第118章 過年,送禮
除夕之日,衡州城傳來了虎山軍已攻取永州的消息。
這個消息,不僅官府大肆宣揚虎山軍的威名,就連很多百姓也都奔走相告。出征的士卒和民壯,本就是衡州人士,如今,衡州的勢力拿下了永州,這讓他們也覺得有榮與焉。更何況,楊大呆子,不,楊大當家還曾是衡州城里,地地道道一枚小屠夫哩!
一些婦人或小娘也趁機回憶講述,當日在小楊屠夫那里買肉的往事,引得聽眾興趣連連。言語間,嘖嘖稱奇之余,也不乏惋惜。當日,怎么就沒再多調戲取笑一番,如今再沒機會了。
一些婦人和小娘甚至心里嘆息,“早知道呆子是個人物,當初就該膽子再大點!多些話撩撥,姑娘就不信了,還有拿不下來屠夫!”
闔城大慶之際,楊府也是門庭若市,熱鬧喧囂。駐防衡州大營的各個營頭,營指揮使召集各個千夫長,大伙湊份子買禮品,派代表去楊府賀歲請安。衡州府各級官吏亦是如此,就連駐防附近縣城的營頭,也不辭來回奔波,一定要把心意表到。
初一,秦詩歡備了一份厚禮,讓夫人前去楊府拜年。本來懶得應酬的楊西施,得知秦夫人過來,想了想,便讓侍女過來給她補妝。
家里前來拜年的家眷實在太多,楊西施便請秦夫人到書房敘話,并讓秦素素作陪。兩人坐在一起,相較于楊西施的風華絕代,秦夫人自是遜色不少,而且也要顯老一些。
楊西施掃了一眼禮單,又轉手交給秦素素,說道,“夫人客氣了!我們兩家,已結秦晉之好,不必見外!”說到這里,扭頭對秦素素叮囑道,“夫人一片心意,素素你可是要知道。回頭,這些東西,你讓下人搬到你房間。”
秦素素眼圈微紅,屈身應是。
秦夫人見狀,忙道,“這可使不得。這些,都是我家老爺置辦的,大多是些滋補養身的東西。素素這個年齡,可是用不著。”
楊西施笑道,“秦知府如今賦閑在家,得享天倫之樂,想必很愜意吧?”
秦夫人臉色一黯,旋即如常,答道,“我是婦道人家,只要平安團聚就好。不過,我家老爺卻是個閑不住的人,如今,整天就待在書房里忙著看書。我都勸解過,這都不當官了,看書有什么用。有這功夫,還不如再收一房小妾哩,也好給秦家再開枝散葉。”
說完,兩人都是掩嘴嬉笑。
不過,楊西施嬉笑之余,卻是美目泛彩。這秦詩歡置辦了重禮,又派夫人親自過來拜年,想必是有想法的。剛才秦夫人說的,也是話里有話。
秦楊兩家,雖不以親家相稱,但畢竟有了聯姻的關系,所以,楊西施也沒有拿大,而是一直陪著秦夫人敘話,還專門置辦了一桌好菜,設宴款待了。
……
傍晚時分,華燈初上,秦夫人回到秦府,卻意外發現,自家郎君在大堂烤火品茗。她很快反應過來,這是自家郎君特意在等著自己,想盡快知道今日去楊府拜年的情況。
秦夫人頗為心疼地說道,“天這么冷,廳堂太大,烤火也暖不起來。老爺,你還不如在書房里。”
秦詩歡聽了,苦笑回道,“這是咱們第一次去楊家。素素過得怎么樣?那楊炯,現在永州如何了?我這不都是關心則亂么!”
秦夫人聽了,回道,“今日去楊家,楊西施一直陪著敘話,素素也在一旁。”
秦詩歡聽到這話,心才放下一些,微微點了點頭,“現如今,我賦閑在家,算是斯文掃地,一朝淪落。楊西施能一直陪著,倒是有幾分情分,抑或其人世事通達,并不勢利淺薄。不管怎么說,總歸不算太糟糕。”
見自家郎君說辭如此傷感失落,秦夫人眼圈驀地一紅,鼻子有些酸澀,頓了一會,輕聲細語勸解道,“世事難料,命運沉浮,非人力所能把握。老爺,你有經世之志,縱然一時不順,也會再度起復的。不是在京師,還有一幫同年,還有座師么?”
秦詩歡聽了,再度苦笑,搖頭又道,“衡州城失,桂王被囚,至今將近半年了,武昌何曾有過動作?就是京師,如今心思估計都放在遼東。唉,時局如此,復有何言?”
秦夫人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秦詩歡又問道,“那小子,楊炯,如今在永州如何?可有切實消息?”
秦夫人回想了一下,說道,“據楊西施說,永州城是在年前的幾天打下來的。不過,倒不是真正打下來的,而是勸降的。”
秦詩歡一臉驚疑,復問道,“勸降?勸降就把永州城給取下了?”
秦夫人回道,“是這樣的。那虎山軍,先是屯兵城下,并沒有急著攻城,而是四處尋找永州衛的蹤跡。找到了永州衛后,野戰一舉擊敗了永州衛,再挾勝仗之威,一舉迫降了永州城。”
秦詩歡聽了,久久不做聲,最后,站了起來,嘆了一口氣,“唉!當初,我的確看走眼了!沒想到,咱們府上一個小小護院,竟是如此一個人物哩!”
秦夫人聽了,莞爾一笑,“沒事!再怎么是個人物,不還是在咱們家當過護院么?還有,就是現在,也是咱們家的姑爺呀!”
“越是人物,越好。老爺,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秦詩歡聽了,也笑了笑,沒再啃聲,而是看向門外已經漆黑的夜空,眼神幽遠。
許久,秦詩歡冒出了一句,“若是那小子,能夠打下嶺南,素素這一世的富貴,大抵上就有了著落。”
……
望著窗外的一片漆黑,聽著呼嘯的風響,芝娘有些后悔。本來,前些日子,她有過打算,前往永州去見見楊炯。自打楊炯進剿苗疆后,芝娘就再沒見著過他了。
一個忙著帶兵打仗,一個忙著采買各種違禁管制物資,難得兩人都在同一地方。這幾個月以來,芝娘幾次前往嶺南,與各路豪強富商聯絡。上回裝扮衡州大營中軍帳的那張虎皮,就是在廣州府采買物資路上相中的。
年前的臘月下旬,芝娘剛從廣東返回衡州,就聽說虎山軍出征攻打永州。本想追將上去,卻奈何還有不少的事情要交待和處理,芝娘只得守在衡州不得動彈。雖然不能前往永州,芝娘卻也心系戰事,時常派下人前往楊府走動,打探永州那邊傳來的消息。
自打盤出瀟湘樓之后,芝娘便全身心投入到虎頭山的事業中去了,目前更是壟斷了虎山軍絕大部分物資的采買。現在,往來交易的金額實在太大,芝娘很多時候,都懶得管銀子了,直接記賬本,銀子還是放在衡州大營的庫房里。在需要付款給某個富商的時候,便直接寫個條子,叫大鵬鳥派士卒押運銀兩,前去交付貨款。
時下,不少士卒都戲言:芝娘一批條子,度支使就得跑斷腿!
不過,他們不知道的事,王鵬面上看似委屈辛苦,其實在心里樂開了花。為啥?作為虎山軍的度支使,王鵬雖然管著銀庫,經手的銀子也是成千上萬,但那都是有賬可查的,大當家屠夫的名聲在外,他完全不敢,也沒法亂來。但芝娘的這些代付款業務,不敢說要收取手續費,但經商的,有哪有是不會來事的?多多少少,總會有些辛苦費意味的回扣吧!每次可都是上萬兩銀子的交易,嘖嘖!
相較于瀟湘樓的經營生活,芝娘對當下的生活很滿意。不用逢迎巴結,不用看人臉色,而且,經手的銀兩更是十倍千倍,賺的當然也是十倍千倍了。不過,芝娘當下已經對銀子不怎么上心了,她上心的是如何堂堂正正進楊府!
她忙里忙外,她操碎了心,看著虎頭山從一群烏合之眾,到說要打下永州就能打下永州,看著楊炯從一個山賊小頭目,到攪動湖廣威震瀟湘的一方勢力,她就是要和楊炯一起分享收獲的喜悅!
所以,進楊府大門,成為楊家名正言順的主婦,才是芝娘的終極追求。
但是,這一切的前提,取決于楊西施。芝娘對楊炯很了解,更不想讓他為難。如果楊西施從中阻撓,一切都會艱難。
如何打動楊西施,這是一個問題。芝娘思索良久,決定送禮!
送禮,是門學問。關系不到,契機不合,想送也送不出去。與大多數世事一樣,即便是送禮,也都是需要資格與資本的。
更何況,芝娘與楊西施的關系,既有同門的淵源,又有過合作的經歷,但恰恰這些因素,也是芝娘想進楊家大門的巨大障礙和鴻溝。
唉!
芝娘撫了撫臉頰,還好,緊致而又滑膩,雖然和小娘沒法比,但絕對能見人。琢磨良久,芝娘想到了王鵬。嗯,就這只大鵬鳥了!
送禮送輕了,心意表達不了。話說不清楚,送禮的意圖表達不準確,效果大打折扣。王鵬心思玲瓏,能說會道,應該能勝任。
至于,他會不會答應?不存在的!每次讓他代辦貨款交付,回扣沒少拿吧!哼,哼!
那準備哪些禮物?得站在收禮的角度想。
遼東的野山參。好,養生!
南海的大珍珠。好,養顏!
一匣子的金葉子。好,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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