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糖葫蘆
“不點(diǎn)燈,不點(diǎn)。”韓嬌將桌上擱置的蠟燭麻利的扔出門外,蓮步徐徐靠近,口吻盡量輕緩,甜軟關(guān)懷的喚他:“侯爺,侯爺…”
時(shí)刻擔(dān)憂著犯瘋時(shí)會變成一個(gè)殺人如麻的怪物,侯爺?shù)男睦铮厝皇旨灏荆液顮斣撌遣恢獣郧艋曛g(shù)的始末,否則,定不會遍尋名醫(yī)了十年。
她丹唇輕啟,乖順的坐在了他的懷中,“侯…”字喚出聲來,就被一雙強(qiáng)有力的手掌抵靠于土炕之上,他氣息混亂,似猛虎低吼,附身壓下,猝不及防的去啃咬她的鬢發(fā),韓嬌的背摔在土炕上生疼,她嘶了一聲,閉上眼睛,摟著他的脖頸,微開大腿,承受著他猛烈的動作。
紅鬃烈馬聽到屋內(nèi)傳出女子粗喘悶哼的孟浪翻天聲,蹬蹄嘶鳴了一嗓子,甩了甩鬃毛埋頭吃雪,麻雀喳喳,樹林深處傳來怪鳥啼哭的凄厲哀嚎。
猛烈撞擊,干柴烈火后,韓嬌出了層薄薄的細(xì)汗,她顫了顫酸疼酥軟的身子,將墨氅蓋于二人的身上。
啟明星掛于天空耀耀生輝,許是隆冬的破曉黎明格外寒冷刺骨,裴炎興一直在打寒噤,他爬于她的身上,腦袋縮于她的懷中,腦海中,長柏坡那場腥風(fēng)血雨炮火連天尸橫遍野的惡戰(zhàn)仍在繼續(xù),裴炎興不住的瑟瑟發(fā)抖,喃喃喊著:“爹…爹、大哥!二哥…爹!”
“爹!”
韓嬌也做過噩夢,便如此刻的侯爺般驚恐不安,她學(xué)著娘哄她與姐姐入睡時(shí)的模樣,抬臂輕輕拍著他的背,雖然很別扭,侯爺知曉,定又會冷冰冰的對她,但她還是顫著嗓子,柔聲細(xì)語的道:“別怕、爹在,大哥二哥也在,別怕,安心睡吧。”
聽鵲兒說過,侯爺有個(gè)小名叫鈺兒,老侯爺一般都喚侯爺?shù)男∶瑸樽屗陌卜(wěn)香甜,韓嬌咳了咳嗓,摸著他的額低低的寬哄他入睡:“鈺兒,鈺兒乖,爹在,爹一直都在。”
裴炎興聽見“鈺兒”這兩個(gè)字后,緊擰的劍眉漸漸舒緩,牢牢禁錮著韓嬌的細(xì)腰蜷縮成弓的形狀,像是要把她揉進(jìn)身體中。
他雖被瘋病折磨意識模糊,也知道爹死了,不會再像小時(shí)候那般,柔聲細(xì)語的哄他入睡,懷中這個(gè)女人,弱柳扶風(fēng),不敢與他高聲說話,卻大著膽子親他抱他,耍賴皮讓他背,能治療他的瘋疾,還會如父親那般,哄他入睡。
腰腹被他的手臂纏繞,勒的生疼,韓嬌咬牙堅(jiān)持,心想快了,快了,難挨過這一陣,侯爺挺過來就好了。
日出東方,紅霞漫天,清晨金燦燦的陽光灑在韓嬌滿是汗?jié)n巴掌大的小臉上,她睜開眼睛,身側(cè)已然空空如也,抬起藕節(jié)般白皙潤澤的手臂,胡亂抓起疊放整齊的衣物,她穿鞋下地走出門去。
紅棕烈馬早已不見蹤跡,空落落的院子里積雪消融,滿是泥濘,她踩著坑洼不平的道路,尋著模糊不清的馬蹄印,在林中急切的奔跑。
“侯爺!侯爺、侯爺——“韓嬌害怕被拋棄,小時(shí)候爹娘為救姐姐拋下了她,郎哥哥莫名消失丟下了她,她已經(jīng)是侯爺?shù)娜耍诒徽煞驋仐墶?
她越想越慌亂,腳下步伐加快,連連呼喚:“侯爺、侯爺……”
“我在這里。”不遠(yuǎn)處傳來男子雄鷹般劃破天際的嗓子,韓嬌舉目四望,一抹黑影如鬼魅般在林中穿梭,片刻閃身到了她的身側(cè),她欣慰的展露笑顏,緩緩走過去,抱住了他的腰身:“侯爺,我以為你…嚇?biāo)牢伊恕?
“本侯暫時(shí)還沒有死。”他的口吻冷冰冰的,想起昨晚的那聲“鈺兒”,抬起僵硬的手臂,拍了拍她的背,不適粗笨的撇過頭去,給她懷中塞了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某允场?
原來,他是買吃食去了,韓嬌心下大駭,突兀的想起來,侯爺最不喜女人抱著他哭哭啼啼的抹眼淚,當(dāng)即放開他后退三步,低垂著頭,羞紅了臉:“侯爺,你、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吃綠豆糕?”
小時(shí)候,韓嬌最愛的,便是能夠坐于娘的懷中,吃著娘喂的綠豆糕,她翻了翻懷中的食袋,掏出一串嬌艷欲滴的糖葫蘆,喜上眉梢,不由自主的拽著他的袖籠糯糯的道:“糖葫蘆,小時(shí)候,爹每次下朝回府,都會給我與姐姐買糖葫蘆,侯爺,您怎么知道我愛吃糖葫蘆?”
說來巧了,裴炎興垂眸不語,瞧著小姑娘抓著他的廣袖開心的晃來晃去,她丹唇輕啟,貝齒微張,咬了口紅寶石般的山楂糖葫蘆,甜蜜幸福的瞇起了狐貍似的迷人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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