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炎興轉著黑葡萄般明亮純粹的眼睛，心里疑惑，舅父待娘專寵偏疼的緊，又怎會私底下欺負她呢，莫非，她們二人在玩什么古怪好玩的游戲？

        小孩子潑皮性起，將窗戶紙捅開一個窟窿，湊上去仔細的瞧。

        目光繞過娘屋內的幾排金碧輝煌的屏風，小小的裴炎興望見，素來和藹可親又淡漠冰涼的舅父，此刻不著寸縷，如渾水猛獸般壓在娘身上欺凌，他淺淺的低沉笑著，閉著眼睛似乎很是享受，拿腰帶將娘的雙臂捆綁于床沿上。

        舅父的笑聲冷而凄涼，繼而哈哈大笑起來，挑起娘的下巴涼涼威脅告誡：“阿陽，朕告訴你，最好將裴郎給忘掉，你是朕的女人…”他又放蕩的哈哈大笑起來：“你是朕的，一輩子都是朕的！”

        “笑一個，笑一個。”說罷，男子又玩命的頂了起來。

        整間屋子，回廊院內，都飄蕩著娘凄凄慘慘哭中帶笑的凄厲哀嚎聲，太監與御林軍們仿若未聞，木雕石像般低垂著頭，面上皆是膽戰心驚之色。

        娘放聲大哭了起來，舅父卻在哈哈大笑，窗戶縫隙里，男子還在低低誘哄著逗弄身下的女人：“笑一個，阿陽，笑…”

        “放開我娘！！！”

        “娘——”裴炎興砸窗而入，爬于舅父的背上抓撓啃咬，幼稚孩童的心里，雖不明白他們在干什么，但娘哭的很慘，舅父在欺辱娘，娘被他折騰的哭的很慘，他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娘親，如暴怒的小獅般咆哮怒吼：“不許你欺負我娘！我打死你！咬死你！”

        “壞舅父！壞人！我爹爹回來，殺了你，殺了你！”

        “讓你欺負我娘親，不許欺負我娘親！”小孩子下狠手，拳腳并用，很快，趙衡背上便留下密密麻麻縱橫交錯的指甲劃痕與啃咬的淤青紅腫，他隨意披了件水藍色外裳下地，提起裴炎興的后領扔出門去。

        小男孩瞧著娘縮于床腳掩面而泣，青紗帳遮擋著她面目全非的身子與臉，沙啞焦急的嚶嚶哭喊著：“陛下、放開鈺兒，他還是個孩子什么都不懂，放過他，放過他……”

        聽得她冷落生疏的喚他陛下，趙衡俊朗清冷的眉宇怒不可言，拔出一柄寒光四溢的劍朝摔在漆紅色柱子上的裴炎興刺去。

        趙陽連連慘叫，卑微至極的懇求著道：“阿衡，阿姊求你，求求你，放過鈺兒，我笑，我笑……”說著，她嘴角上揚，扯出一抹難堪至極的弧度。

        趙衡還是怒火中燒，瞧見裴炎興礙眼的緊，不能惹怒逼狠了阿姊，只能將怒火潑于站崗值班的太監身上，將桌上的一套官窯青花瓷茶盞扶手打落：“連個齠齔（tiaochen)小兒都看不好，朕要你們何用？拉下去，通通杖斃！”

        “啪！”的一聲脆響，茶盞碎成渣渣，太監們皆兩股戰戰匍匐在地，冷汗蹭蹭，噤若寒蟬的顫抖著求饒：“陛下饒命！饒命啊，陛下，陛下——”

        裴炎興被御林軍們粗魯的押回房間，從那兒之后，趙衡便將娘獨占雪藏，他再也沒有見過娘，恨極了舅父，搶走娘還欺凌她。

        沒有娘照料疼愛的時光，他過的寂寞難挨，府內下人誆騙欺哄他是個小孩子，刁奴欺主，姨娘們擠兌嘲諷背地里說閑話，他孤苦無依，老是想那個鎮守邊疆的爹。

        年歲在大些，他便時常聽候府內姨娘們偷偷的在私底下議論：“聽說了嗎？侯爺戍守邊關八年未曾返京，長公主居然生下了孩子？”

        “還有這等丑聞？”

        “可不是嘛，陛下龍顏大悅，大赦天下，設宴恩賞文武百官，整日笑呵呵的，恨不得昭告天下，那孩子是他的一樣。”

        “除了是他的，還能是誰的，以前是顧慮著先皇，眼下先皇駕崩，誰還管的到他身上，可不就任由皇座上的那位瞎折騰。”

        “想來也是，那個女人天天喝避子藥八年，宮寒的能生下孩子，那可真是老天保佑！陛下樂呵成那樣，情理之中。”

        “這話聽起來澀的慌，有孩子傍身，長公主也總算是熬出頭咯。”

        “可不是嘛。”

        小小的裴炎興躲于噴泉邊的假山后偷聽，狠狠的攥緊拳頭，這時的他，在候府女眷的耳濡目染下，也知道，娘與舅父茍且，天理不容，有違世俗倫理道德，臭名遠揚，敗壞門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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