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雙師(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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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簡路和斜陽路不同,這里有幾所中學,沿途的居民樓大多出租給初三高三的學生。因此警方在這一帶的搜索也格外小心,盡量不影響到正常教學工作。
發現尸體的下水道在兩所中學之間的小路,窨井蓋還是蓋著的,警犬嗅著味道不肯走,立了大功。
尸體被打撈起來,尸僵緩解,雖然被浸泡在水中,但由于死亡時間不長,還沒有出現嚴重尸臭。
安巡戴著口罩,正在做現場初檢。死者腹部被不規則利器刺穿,腰部中兩刀,腎臟破裂,胸口中兩刀,傷及心臟。手臂和手背均有指甲劃痕,疑似被人抓傷。
他的頭部、小腿有多處撞傷,頸椎骨折,部分是死后傷,無生活反應,疑似轉移拋尸時造成,部分是生前傷,分部在膝蓋和額頭處,疑似摔倒所致。
從刺傷判斷,現場應有大量濺射血跡,但經過魯米諾測試,窨井蓋周圍只有零星滴落狀血跡,并且曾經被沖刷。
“這里只是拋尸現場。”安巡認真道:“兇手在別處作案,死者在被扔進窨井時還沒有出現尸僵,或者剛出現,兇手將他倒過來扔入井中。我估計第一現場就在這附近,兇手作案后立即拋尸。”
尸體被帶回市局解剖、核對身份。尸體面部未被損壞,從外表特征已能判斷他就是甘鵬飛。
他在斜陽路殺死唐小飛,之后又被另一人所殺。這人是第一個兇手嗎?
安巡做現場尸檢時,季沉蛟就在一旁,四刀有深有淺,兇手似乎只是想將甘鵬飛殺死,對身體構造并不了解。這就又和那個瞬間擰斷劉意祥脖子的人形成鮮明對比。
另外,最顯眼的是他上腹的不規則刺傷,那是被碎玻璃瓶所扎,從深度以及腿部的撞傷判斷,他是在被絆倒后,栽向玻璃瓶。這似乎是兇手布置的一個陷阱,讓他暫時失去行為能力,再連刺四刀。
需要陷阱,說明兇手也許弱于甘鵬飛。
第三個兇手?
季沉蛟再次來到光簡路,站在拋尸小路中間,看了看路兩頭。這條路很有特點,它的兩邊分別是兩所中學的“學習林”,即便白天,往小樹林里鉆的人都少,更別說晚上。
路雖然窄,但車流量不小,兇手要拋尸,只能選擇半夜。路兩頭的監控有沒有拍到他?
“沈棲,調監控。”
安巡推斷的死亡時間是在四月十三號凌晨,這邊到了凌晨一點多時,小路上基本就看不到車輛了。
兩所學校的負責人都說,因為生活在這一帶的幾乎都是老師、學生、家長,大半夜誰會往路上跑?此外,由于臨近學校,夜里才能進出的貨車都被勸改道,繞路也別往光簡路開。
而每天五點,環衛工會清掃校園周圍的路段,用的是高壓水柱。
這就給兇手拋尸提供了最有利的條件——半夜沒人看見他,就算窨井蓋周圍有血跡、他本人留下足跡,也會在天亮之前被清除干凈。
“這人對光簡路一帶很熟。”季沉蛟正在等監控結果,忽又想起曹可雄,重案隊目前只查到他被包養,在南方生活,卻還沒直接與他聯系上。
他有可能是兇手,但他起初生活在斜陽路,然后離開夏榕市,光簡路根本就不在他務工的范疇里,他會對光簡路很熟嗎?
“哥,這個人很可疑!”沈棲定住畫面,四月十三號凌晨三點二十分,一個穿著墨綠色雨衣、戴著竹編寬沿帽的人蹬著一輛三輪板車出現在左側路口的監控中,板車很常見,是擺攤小販們最常用的那種。
車上罩著深色塑料布,看不出罩著什么。騎車的人面部完全被帽子遮擋,體型由于雨衣籠罩,也不好判斷。
三點三十八分,他從右側路口離開,板車上出現明顯不同,塑料布被團成一團,原本罩著的東西已經消失了。
此人有重大嫌疑。
“板車不好處理,肯定被他藏在什么地方。”季沉蛟蹙眉盯著監控,嫌疑人處理不掉,會把它藏在哪里?
不會是光簡路,嫌疑人知道躲不開路兩頭的攝像頭,所以才完全遮住臉和身形,只要警方查監控,就看得到這輛車。光簡路上多的是轎車,學校不允許小販占道經營,板車藏在附近很容易就會被發現。
“查三輪車、自行車二手市場,還有蔬菜水果批發市場、社區團購集散點!”
“是!”
“稍等稍等!”凌獵說:“本關系者有話要說。”
季沉蛟扭頭看他,不知為何想起前陣子的失蹤案,凌獵預先想到綁匪在家中放了液化罐,他因此做了非常充足的準備。
季沉蛟:“說。”
凌獵:“還可以加上一個地點,靠近城郊的公共汽車站。”
隊員們看季沉蛟,季沉蛟很快明白凌獵的意思,“主城的重要區域平時不允許三輪車上路,進貨的小販都是趕在早上八點之前,白天出車的話,基本只是把車從停放的地方推到做生意的地方。但城郊不一樣,管理較松,很多三輪車在車站拉客,收幾塊錢,把人送到各個小區,所以那里也是三輪車扎堆的地方。”
凌獵:“我也蹬過三輪車嘿!一天能賺三百多吧!”
季沉蛟:“……”
雖然還未找到兇手,甚至連對方的身份都沒確定,但他終于出現在監控中,拋尸地點也很有代表性,這多少給重案隊打了一針強心劑。新的排查任務布置下去,隊員們立即趕赴各個三輪車聚集處。
另一邊,曹可雄雖下落不明,但警方輾轉聯系到包養他的女富商。
提到曹可雄,女富商氣不打一出來,“那就是個人渣,我瞎了眼才會看上他!”
梁問弦好言好語安慰,女富商才冷靜下來,承認自己確實和曹可雄維持了一段時間情人關系,還投資讓曹可雄做健身器材生意,但曹可雄是個廢物,把錢全都虧掉了。又恨別人說他吃軟飯、靠女人,居然花著她的錢,和大學生勾搭上。
“他享受女人的仰慕,也不想想那小姑娘為什么仰慕他,還不是因為老娘的錢!我和他已經分手了,他還卷了我的錢,不可能再留在我的地盤上!”
梁問弦問:“什么時候的事?你沒報警嗎?”
“上個月。”女富商嘆氣,“我丟不了那個臉,就當舍財免災。”
“所以曹可雄才聯系不上……”季沉蛟此時已經來到記展的另一套房子,記展雖然不情愿被搜查,但還算配合,說父親的遺物大部分都燒了,剩下的都在這套老房子里。
梁問弦說:“他帶著錢跑路,跑回夏榕的概率不小,受到某種刺激,比如劉意祥、唐小飛,或者其他哪個誰,用十五年前的事威脅他,要分他的錢,他倒是有動機。”
季沉蛟站在老房子的陽臺上,想了會兒,“他跑回老家的可能性更大。那位老板不報警,不追他,那是她的心理。但站在曹可雄的角度,他不怕她追到夏榕嗎?他們就是在這兒認識的。”
梁問弦:“回老家的話,那他就不是兇手?”
季沉蛟:“先看看他是不是回老家了。”
“行。”
記展把所有遺物都搬了出來,凌獵正彎著腰,淘貨似的翻看。季沉蛟觀察了會兒,覺得他的動作還算專業。
那個疑問再次涌上心頭——凌獵到底是干什么的?
記克的遺物中不少都是生產、工作資料,還有他自己寫的各種瓷磚的分析,有個鐵盒子裝滿在全國各地出差的車票。
記展在一旁說,父親對工作一直抱有自豪感,可惜瓷磚廠被時代淘汰了,不然父親還能發光發熱。
凌獵拿起一本泛黃的《刑法》,它混在其他的專業書籍中,顯得十分突兀。
“我爸還看這書?”記展摸不著頭腦,有點尷尬,“我不清楚,可能他們這個年紀的人都關心社會發展吧?”
放書的這個箱子有好幾個筆記本,寫得滿滿當當,都是工作筆記。凌獵翻得很快,以他這速度,除非會“量子速度”,否則幾乎看不到里面寫的是什么。
但翻其中一本時,凌獵突然停下來,回到前面某一頁,“季隊長,有發現。”
記克一共有二十個筆記本,工作相關和摘抄都寫得十分工整。這種工整并非是字跡,而是版面,像洗牌那樣迅速翻過去,所看到的是一片整齊、頂滿頁邊的黑。這就使得其中少數不怎么工整的頁面十分突出。
凌獵將筆記本遞給季沉蛟,“好像是記克的日記。”
頁面嚴重泛黃,是用黑色鋼筆書寫,每一行之間都隔著兩行,部分空行中有補充,記克似乎是故意這樣做,以便日后想到什么再加上去。
季沉蛟看見一個關鍵詞——路長縣。
往前翻,前面是正常的整版工作記錄,最后寫到他要去路長縣出差,廠里的工作已經和同事交接完畢。
[我本來以為這個地方很無趣,只是個賣產品的好地方,但觀察下來,發現幾個有趣的人。h是一個,l是一個,h的那群工友也值得觀察。]
季沉蛟低聲道:“h,l,是黃勛同和劉意祥?記克觀察他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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