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痕從那里離開，他不想回家。雖然有好好的發消息回去，可來自曦姐的短信提示音仍是嗡嗡的響個不停。

        他買了回老家的車票，因為最近總是有一個特別想去的地方。就是那個還保持著老樣子的孤兒院。一夜的車，而他也不知道今天的他們會不會按時上課。因為還很早，院子里也沒有人，自然無從過問。他索性就在門口等著。

        今天的清晨，好像比往常要來的早一些，孩子們的身影也陸陸續續的出現在教室里。而莫痕遠遠的站在窗邊，那個孩子在認真的聽著課。他卻突然有點辛酸和滿足。

        “這妮子，好像是變了不少。”

        好像有一種情感在不斷交織和牽引著他，這一站竟然就是許久。或許可能是其他什么原因，直到放學，他都沒離開。因為他有點不懂，不想直接面對。這樣的行為，可能是僅僅是為了慰藉昨天晚上的那個他。那個沖動，自傲，自以為是的做著可能并不討喜的事的那個自己。

        但其實，這根本就無從得知。或許他是怕見到這個孩子之后，不知作何表情，如何解釋。但可笑的是那對她的想念，是如此的頻繁又難忘。

        就像是他不該失去的東西一樣。

        可如同曾經，他最后還是選擇離開了。如果不是突如起來的一陣嘈雜聲，這些行為和感情都可以裝作從未發生過一樣。但此時的莫痕已經不在意那理不理得清的思緒，沒有抑制住情緒的他激動的踹開了門。

        只因為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啊，大魔王回來了，大家快跑啊”

        如此，孩子們一哄而散，院長也聞聲慌張而來。

        “原來是你啊。”

        那招呼的聲音略顯疲憊，而他也只是點點頭。莫痕自然不會對那些孩子做什么，但他愿意演好那原本就屬于他的角色。

        僅僅，是為了某個人。

        為了這偌大的院子里，一直在狠狠的盯著他的小女孩。

        “沒出息的家伙，怎么那個表情。”

        “你，還來做什么？”

        聲音的源頭雖然可憐乖巧，但那之中仍夾雜著嘶啞和怨恨。莫痕走過去，慢慢的蹲在她面前。伸手抓住她的手，那被藏在手心的感覺是那樣的熟悉，他牽引著，想像以前一樣讓她爬上他的背。

        但卻被甩開了。

        然后化解尷尬的是院長，依舊是那樣老土的打扮。但是那種對孩子們細心的行為動作一點都沒變。

        “這個孩子她很固執。我其實解釋了好久，但她都沒有聽。堅強卻被排斥著，嗯，我是說，抱歉，沒能照顧好她。”

        “沒關系的。”

        “那個孩子從你不定時來了之后，就每天一直等在那里。”

        而他對此也不怪罪，因為這個小家伙的性格，他是深深知道的。

        “所以還是，沒有人來找過么？”

        面對疑問，院長猶豫了一下，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那，我想帶她走。”

        “但是”

        “領養問題我會想辦法。”

        “沒那么簡單的。”

        而就在莫痕和院長爭執的時候，小女孩卻悄悄的從他的面前走開，他自然是想得到回應讓她回到他身邊，所以輕輕的呼喊著熟悉的名字。只可惜回應的只有憤怒的吶喊。

        “別叫我名字，那個洛已經死了。你就不該從大火中把我救出來…”

        對此莫痕則是大步走過去，把她從地上抱起來。

        “你這輩子都叫小洛，你記著，這是你父母給你的，除非你真的死了。”

        她掙扎著，嘟著嘴，稚嫩的手緊緊的握著，那副倔強的樣子也不知道像了誰。要不是真的知道這個孩子不是他的，說不定還真的會錯了意。只可惜那眼淚顯然沒有抑制住。哪怕用力的甩開他，邁開了小腿。那小小的身體卻顫抖個不停。

        于是當他跑過去，再次把這個十歲的孩子抱在懷里的時候。眼淚終于濕透了他的胸口。

        “洛，跟我回家好不好。”

        “嗯？”

        這輕輕的嗯，帶著哭透之后濃重鼻音。

        “跟我回家吧，我養你一輩子。”

        “真的么那我不用住在這里了”

        “嗯，住在我那。”

        “這算是表白么”

        “除了最后一條，其余都是真的。”

        雖然小家伙眼神中有著失落，但是釋然的意圖也是很明顯。

        “那你會不會，再離開我了”

        他不知道該怎么去回答，也不知道這種事該怎么去解釋給她聽。這種承諾的重量，是他一直沒法承擔和背負的。那種壓的喘不過氣的沉重感，是做到了也是沒法釋懷的存在。而他知道，這種應允不是幫忙和同情，更不是簡單的說說做做。需要親盡全力，用心和瘋狂對此作出詮釋。

        “不會的，至少在你成年前。”

        “那我成年以后呢”

        聽到這，小洛又把熾熱的目光投了過來，等待著回應。

        “不聽話，還是會把你丟給別人。”

        “你還真是小孩子氣。”

        他笑了笑，絲毫不在意的牽起她的小手，在得到允許的前提下，他們離開了這里。然后在火車站的站臺上，一個少年帶著一個可愛到不像話的小家伙。他把雙手插進口袋。稚嫩的小手依舊拉著他的衣角。

        莫痕怕丟了她，所以在人多的時候抱起來，人少的時候又放下。所以這樣的行為終是遭到誤解。

        “快看快看，好年輕的父親啊，”

        “那個孩子好可愛啊。”

        此時的洛臉是紅紅的，但是莫痕的腦子都是在想怎么去和周曦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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