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你是真的想好了么？”

        當肉眼可見的氣團帶著周曦特有的香氣擴散在他周圍的時候。莫痕他略帶慌張的回應，才剛有聲音就被她的質疑打斷了。而和剛才不同的是，這次老姐的語氣中明顯帶著氣憤的味道。

        于是他只能長吁口氣，將頭低下才能吭聲。大概是想要避過那瞇起的雙眼，來防止她看穿他的內心。

        “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或許我的做法是錯的吧，但至少”

        “你轉過身去。”

        “嗯？”

        這個嗯字，自然是他對疑惑發出的輕嗚，因為實在想不出被打斷的理由。但是好在緊接的事情根本不用他去判斷，就演變為一生都無法忘卻的存在。只待他背對著老姐，那僵硬的動作完成后，熟悉的聲音就再次響起了。

        “蹲下，稍微低一點。”

        甚至在感覺到他的動作有些拖沓后，周曦又再次用了強硬的口吻來交談。

        “總之，你照我說的做就是了。”

        于是到此為止，莫痕只好迷茫的蹲下來，無助的看著遠方的夜空。再他用手指劃過身邊含羞草的經脈，既感受著那整齊的葉子簌簌的回攏，也露出那種對未知產生的迷茫。

        “很好，接下來不管發生什么，老弟你都不要叫出聲哦。”

        然后只一瞬，根本不給他過多反應的空間，那輕柔的聲音帶著肌膚間刺骨的寒意幾乎是同時抵達他的神經。因為曦姐就這樣從后邊抱住他，用她那迷人的面龐貼在他的臉側，再將那雙纖細而又冰涼的手伸入他的衣間，從鎖骨到肩膀，就這樣輕輕的環住了他的脖子。

        “姐，你在干嘛啊＂

        “笨蛋老弟，明明女孩子在你面前對著手哈氣，你怎么能像個木頭一樣站在那里呢。”

        他面對這樣的她，感覺身心都被壓得有些喘不過氣。

        “老姐，我”

        “放心吧，你做的是對的。”

        “可梓銘她明明”

        “嗯，我明白，我也能理解你。”

        他發誓有被治愈到，不僅僅是因為兩句肯定的話，而是當他的視線落到那閉合的眼，感受著長長睫毛輕撫他面頰的搔癢之刻，曦姐她露出的親昵又深信不疑的表情，讓他不得不承認，此時的周曦確實在某種意義上無可挑剔。敏銳的直覺，更偏向感性的判斷，如今都恰到好處的出現在這里。

        或許很多事情根本無法挽回，但是留下的人依舊要攙扶前行。而在莫痕心中，也許早就有了答案。否則當時也不會將話說的那么不留余地。只是這肯定從別人口中說出，尤其是來自至親之人。與其說這樣的感覺更加的微妙，倒不如說是他不夠強大，無法用自己的話欺騙他的內心。

        “老姐，你知道么？如果你這時候罵我，我或許會更好受一些。”

        “不甘心？”

        “嗯。”

        “是不是因為比起她哭，那卑微祈求樣子才是你不安的原因，我猜的沒錯吧。”

        雖然他的苦笑得到了應有的反問，但被拆穿的瞬間令他身子一顫，深深的吸了口氣的同時，也微微頷首。

        “是的，我以為我能處理好一切，可當時，我是說，你沒有看到梓銘她那雙眼睛。她很像曾經的我，可憐，無助，幾乎所有形容弱勢的詞匯都可以用在她身上。仿佛只要我的一句隨口的，不用負責的謊言，就能讓她的世界天翻地覆”

        “可她沒有錯。”

        “嗯，我知道，錯的那個一直是我。”

        “那至少，現在還不算晚吧。”

        說完，周曦就輕輕的離開，接著轉移位置并調整著姿勢蹲在了他的面前，在短暫的停頓后，意外的沒有說教，反而作了輕柔的安慰。

        “我的傻弟弟，你還沒發現么，其實你早就卷進來了。”

        然后就這樣放著停在那里的莫痕不管，自顧自的站起來伸了一下懶腰，又猝不及防的用腳狠狠的踹了他的屁股。

        “好了，是個男人，就別杵在那里了。壞事都讓你做絕了，總要有個人為你收拾爛攤子，但路上不許磨蹭，小洛還在家等你呢。”

        本來以為勸走老弟的周曦松了口氣，但可惜莫痕只走了幾步。就回過身，還帶著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要不，還是我自己”

        “就你現在這副丟人樣子？滾，趕緊給老娘滾。再不走，我都沒有詞罵你了。”

        所以他只好撓頭笑了笑，徑直向家的方向走去，然后轉過路口，用手蹭下眼側的淚，慢慢的放到嘴邊。

        “哼，我還以為你不是咸的呢，剛剛你要是能再爭氣幾分，就不用把我那溫柔的老姐也卷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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