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們走！我不想再看到這個家伙。”

        剛剛這句鄙夷的話仍舊在他的腦海中盤旋，而離程梓銘帶著凌沫離開甜品店的那幕，也有一段時間了。如今他只是有些發呆的望著窗外，周圍傳來的議論紛紛多少有些吵鬧。好在語汐那妮子還陪在身邊，沒被這特殊的變故嚇到逃跑。

        “小家伙，吃飽了沒，這里還蠻吵的。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吧。”

        如今開口的他正用微笑來掩飾苦澀，就連出言提議，都是在深吸了口氣后才完成的。乖巧的語汐沒有繼續追問，只是頷首做了表示。而期間他望著她這番行為，料想這妮子也知道接下來要發生的事。于是在兩人心照不宣的付了錢，離開店家沒多久后。即使產生絲許心疼的他還是開口作了道別。只是他未曾料到，那之后沒走兩步，小丫頭竟追了過來，然后就這樣望著他欲言又止。明明扭捏了半響，卻也沒能吐出半個字。

        但即便如此，心還是受到了寬慰，無論是語汐，還是他自己。

        莫痕有些過意不去，畢竟把這么一個無辜的人卷進來，也情非得已。他選擇伸手輕柔著她的腦袋，示意她早些回去，本是擔心給她帶來不好的影響。卻成了那妮子第二次詢問的機會。

        “大叔！”

        “嗯？”

        “你是喜歡凌沫姐的對吧？”

        他明白這話中的寓意。于是回到她的身前。而她半仰著頭，試圖用那純白無瑕的眼眸看穿他內心深處的答案。

        “很明顯對吧？難道就只有她沒察覺么？”

        “那你剛剛為什么不追上去解釋？”

        “因為她會為難。”

        “哪怕她誤會你？”

        “不，她不會的。”

        得到了答案反而是最可悲的時刻，這是莫痕信奉了多少次的信條。所以那之后他忘記兩人是如何分開的，記不得語汐的表情，隱約中的喃喃之音。只記得當時的天空特別的藍。那種將生死決斷交給心愛之人的自信。以及能毫無顧忌的在別人面前說出來暢快，實在是令他滿足。

        周日是極為幸福的，他帶著小洛久違的回到了老家，母親大人甚是歡喜的做了一桌子菜。小妮子經歷了上次那回便完全沒了防備。見到老媽喜歡的緊，心里也像抹了蜜。他和母親其實沒什么隔閡，那所謂的疏遠也只是她覺得虧欠他，而為她自己設下的云梯罷了。

        好在現在有了小洛，這倒是成了打開她心房的鑰匙。

        而當天夜里，當看到梓銘的號碼傳來的短信，告知明天傍晚凌沫約他見面的時候，他高興的從床上蹦了起來，從房間跳到露臺，在從露臺回到屋內，就這樣一口氣栽倒在床上，然后在被子里拱來拱去。忽然間發覺貼住臉的軟枕頭，覺得哪里不對，坐起身，一臉嚴肅的將其扔到一旁，再筆直的躺好，翻來覆去的在床上折騰了半宿。最終夢里的他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

        接著第二天，正值黃昏，清涼的天氣帶了絲許微風，并且意外的沒有那么入骨，他沿著山路向上，竟偶遇了為冬天存糧的松鼠。草叢中的百花披上晚霞的嬌嫩，路邊的幾塊青石閃爍著波光。

        于是沒過多久那熟悉的院校展現在眼前。而沿著側路再次前行，穿過一個隱秘的小路，莫痕在他熟悉的另外一側，看到了教堂的全貌。類似石灰石的材質被雕刻成類圓的四方尖塔，上邊有許多他不了解意義的圖案紋樣。鏤空的設計將淡藍色的半透明玻璃嵌入其中，配上碩大的響鐘便是有了那份韻味。至于庭院，其四周圍著柵欄，中間安放著噴泉。兩側種植著花卉，石子間雖略有雜草，但整體卻不算雜亂。

        至于推開正大門后光景，就更為驚訝了。當然也許是他這個鄉下小子第一次看這般建筑，所以才被震撼也說不定。那高高的內頂繪滿了彩繪，正對門兩側對稱的木質長椅產生了微妙的儀式感。尤其是走在中間時，那開闊的空間使得空氣分外清涼，其中夾雜的自然的氣息在涌入鼻夾后，也令人心馳神往。

        而這一切盡頭，是個高腰講桌，講桌的后邊，站著一位少女。她的長發遮蓋著曼妙的身軀，一襲白裙隨著感覺飄向一側，俏手合十在胸前，恰好停在上方那光芒透入的地方，然后驀然回首，微微一笑，用輕柔的聲音詢問道。

        “你來了？”

        聞言的他趕忙應和，只可惜調皮的步子由慢便快再變慢，最后連邁步的勇氣都沒有了。

        只因為凌沫．．．

        “我們不合適。”

        她是這樣說的，很平靜的語氣。給了那晚沒答案的問題一個答復。

        他也許沒低估凌沫的聰慧，但他卻小看了世間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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