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警的是小區保安，說是有一戶業主家被盜了，放在書房的保險箱被暴力破開，保安聯系不上業主就先報了警，附近民警一查發現業主是白州，所以又打電話通知了我們。”陳敬云飛快點了幾個人，要帶著人趕過去。

        他看了薄故一眼，道：“我讓小李送你回去？”

        “不用了。”薄故神色微動，“我自己回去就行。”

        陳敬云還是不放心，拉了個人開車送她。

        薄故也不好再拒絕，坐上車后，柿子就跟了上來，懷里揣著一個盒子。

        “薄故，我找到兇器了！我們現在怎么辦？是不是把這個直接交給陳警官？有了這個應該就能抓那個瞿夢了吧？”她示意薄故看盒子。

        之前一直守在爸媽身邊的陶貝貝也湊了過來，眼巴巴看著。

        薄故額角抽了抽：“這東西放在一個保險箱里？”

        “對啊！”柿子點頭，一臉‘神了’的表情看著薄故，“你怎么知道的？我本來想把保險箱直接扛過來的，但那樣目標就太大了，我鬼氣有點擋不住，所以我就找了附近認識的鬼友把保險箱給搞爛了。”

        “還好這盒子不大，我就打開盒子看了看，確定里面是一根項圈，碰都沒碰一下，絕對沒有破壞上面的證據！”她信誓旦旦，完全沒注意到薄故和陶貝貝兩人復雜的表情。

        薄故：“現在送回去還來得及。”

        “送回去？為什么？”柿子不解，“我們好不容易找到的！”

        “剛剛已經有人報警了，陳警官帶著人過去了，你現在把東西送回去，陳警官帶人檢查的時候正好能發現這個！”陶貝貝急了，連忙把事情說了。

        薄故也道：“不然就算把這東西交給陳警官，到時候你讓他怎么和其他人解釋這東西哪來的？”

        “對哦！”柿子恍然大悟，連招呼也沒來得及打，扭頭就穿過車子飄走了。

        等薄故和陶貝貝被小李送回到青云小區的時候，柿子也已經還了盒子回來了。

        “還好我速度快，趕在陳警官他們進門之前先過去了，把盒子給放了回去。”柿子坐在窗臺上一臉慶幸，“現在我們是不是只要等陳警官那邊的消息了？”

        薄故應了一聲。

        陳敬云那邊并沒有讓她們等太久。

        當天下午薄故就接到了他的電話，電話一接聽就是一句：“是你……你們找到了那里？”

        “嗯？”薄故還恍惚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么，她沒有否認，只是問他，“陳警官，結果出來了嗎？”

        “嗯。”陳敬云那邊聲音低了很多，“上面確實有人體組織殘留，一共檢驗出了兩個人的dna。”

        哪兩個人的不言而喻。

        有了這個證據，之前瞿夢的證詞全部被推翻，而她也重新被帶回了警局接受審問。

        在瞿夢還緊咬了牙關不肯說實話的時候，白州那邊倒是很快全部招了。

        “本來我一開始就想說實話的，我一直很內疚……”白州抱著頭痛哭流涕，將近四十歲的男人哭得無比狼狽，身上再也沒有絲毫成功精英的氣質，“我只是喜歡記錄下這種美好而已，我承認我做了錯事，但我把每一個孩子都好好送了回去，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他們……”

        “而且最開始也是她先哄著那些孩子們拍了照片，然后把那些照片當成是驚喜送給了我，我也很不安，我內疚，我覺得我做了錯事，可她一直在說沒關系的，只是拍個照而已……”

        “我也以為只是拍個照而已，那些攝影師不也會請模特拍自己想拍的照片嗎？”

        “那陶貝貝呢？據我們所知她并不是瞿夢的粉絲，為什么也會出現在那里？還被你們囚禁了起來，你們還殺了她！”陳敬云冷眼看著他。

        “她有個同學是瞿夢的粉絲，來我們家做過一次客，我從她手機相冊里看見了那個女孩子的照片。”白州低聲道，下一刻聲音里又多了掩飾不住的興奮，“就看了一眼，就看了一眼那張照片，我就覺得這個孩子很干凈，很美好，是我一直想要找的……”

        所以他用了點手段把陶貝貝也帶到了那個暗室。

        “我本來只是想拍幾張照片就讓她回去的，就像之前那些孩子一樣，除了留下來的那些照片，除了我和瞿夢，不會有人知道發生過什么，這會成為我們之間一個美好的秘密。”

        他越說越激動，手舞足蹈的，連哭都忘記裝了：“但她實在是太美好了，我太喜歡她了，我舍不得那么快就送她回去，就因為我這一點私心，所以我多留了她一會兒，等我想要送她回去的時候我發現她家里人已經報了警……”

        再加上在這期間陶貝貝也已經醒了一次，她知道自己被綁架了，就算白州有信心她不知道自己是誰，可他還是擔心，怕把她放回去后反倒讓警方很快查到自己。

        “反正警方還沒有查到我這里來，我就想著能拖一天是一天……”白州道。

        等知道警方把陶貝貝的失蹤歸為疑似被拐賣案的時候他更是放下了心，甚至開始竊喜，他不但找到了自己最喜歡的一個孩子，甚至還能讓她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她是我的，我很珍惜她。”白州低低笑起來，“你們能理解我的吧？如果有一天你們得到了自己最喜歡的東西，你們也會和我一樣高興的。”

        “可她是人，活生生的一個人！”陳敬云拼命用力握緊了手中的筆，才勉強控制住自己沒有對著這張臉一拳砸上去。

        白州只是笑，笑得眼淚都快要出來了，他擦了擦眼睛，表情陡然變得猙獰：“可瞿夢這個賤人！她把我最喜歡的東西給毀了！”

        他緊握著拳頭狠砸了木板，眼睛鼓著，惡聲惡氣：“她還敢拿孩子來威脅我，以為有了孩子我就會替她頂罪！”

        “那你之前為什么又承認自己殺了陶貝貝？”陳敬云咬牙問他。

        白州失神的看著前方，神情茫然了一瞬，突然又哭又笑，他不停掙動著被拷住的雙手：“是我！是我殺了她！是我……就是我殺了她！”

        從這一刻開始，白州像是失去了神智，一會兒大哭一會兒大笑，嘴里不停念叨著他剛剛說的那些話。

        “我好喜歡她，她是我最好的玩具……”

        “不……我殺了她！是我殺了她！”

        “他瘋了？”陶貝貝沒有去現場看這一切，她從柿子口中知道經過后還有點無法接受。

        怎么突然就瘋了？

        這不只是陶貝貝的疑問。

        “很可能是裝的。”柿子道。

        薄故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就算他真的瘋了，也無法掩蓋他犯過罪的事實，更何況他在犯下那些罪的時候可沒瘋。”

        “那瞿夢呢？”陶貝貝小聲問道，“我聽說她懷孕了。”

        “那又怎么樣？”薄故側臉，抿了一下唇角后道，“她是殺人犯。”

        柿子摸了摸陶貝貝的頭，小聲道：“我已經打聽過了，就算她現在懷孕了，但她殺了你是事實，要么把孩子生下來之后再執行死刑，要么就是死緩，具體還得看法院那邊怎么判。”

        她說著說著看向薄故，問道：“貝貝應該還沒有那么快就去投胎吧？”

        “嗯。”薄故點頭，“等得到結果。”

        現在就等著案子開庭了。

        開庭前一天晚上，之前威脅過陶貝貝的那群鬼終于抄完了那本佛經，在薄故點頭后，除了最開始不識字那個，其他鬼都逃命一樣飛快離開了這里。

        “你怎么還不走？”薄故坐在窗戶前，把那一沓鬼畫符似的東西往抽屜里隨意一塞。

        陶貝貝和柿子出去玩了，保安亭里只剩下她和這只男鬼。

        男鬼撓了撓頭，也不敢看薄故，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薄小姐，我想留下來可以嗎？”

        “我保證不會干壞事，我會做很多事，你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就行，我一定給你辦好了！”

        薄故眉頭一皺，還沒有開口拒絕，男鬼就突然一臉畏懼，“砰”的一聲化作一股黑煙逃走了。

        他剛走，一陣風就從窗戶外面吹了進來，伴隨著一股糜爛的花香，一個穿著黑色旗袍的女人就站在外面。

        女人柳眉鳳目，烏黑的頭發一絲不茍挽在腦后，膚色白的像紙，除了紅的像剛飲過血的嘴唇，整個人就只剩下了黑和白。

        “薄故，恭喜你啊。”女人殷紅的唇瓣一張一合，嘶啞的聲音隨風吹進薄故耳朵里。

        薄故額角抽了抽：“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來干什么？”

        “特意來給你道喜啊，今年你可總算不是零業績了。”女人嘻嘻笑了笑，“不過來的匆忙，也沒準備什么禮物，不如我送個消息給你？唔……和那個女娃娃有關的。”

        薄故眉心微動。

        片刻后，道完喜送完禮的女人剛離開，柿子就帶著陶貝貝回來了。

        “剛剛那是誰啊？”柿子瞥到了剛剛有一道身影離開，可惜沒看清楚。

        薄故隨意說了一句：“管這片的鬼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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