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仇鸞將楚楚帶回了自己在京城崇文門蘇州巷里的家。
楚楚看地方簡陋,笑話他道:“你不是很厲害嗎?又是大將軍,又是總兵,又是太傅,還有太子太保什么的,住的地方竟這么寒磣。”
仇鸞解釋道:“那你是沒仔細了解過仇鸞這個人,他在皇帝面前可太會做戲了。他的家并不在這里,他是邊將,長年鎮守大同。大同府才是他的窩,這里只是他在京城的臨時落腳點。他就是故意買的這處破院子,為的是給嘉靖留下一個他勤儉節約、是個好官清官的好印象。”
“唔,原來如此。”
當夜無事。
但轉天快到中午了,楚楚和仇鸞兩個因為睡懶覺,才起床。梳洗已畢來到正廳,打算早飯和午飯一并吃了,管家來報:“陸指揮使派人一大早來下帖子,說是府中設宴,邀請仇大將軍和府上女眷今兒中午到他那里去吃酒,他要為將軍您接風洗塵。這會兒人還在花廳候著,要得了將軍您的回話才回去呢。”
“府上女眷?”仇鸞頓時笑了,脧著還在打呵欠的楚楚:“陸炳甚少請客吃飯,他這番相請,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不,我該說,司馬昭之心,他是要路人皆知么?不過那廝也太心急了些吧,我前腳將人弄回來,他后腳就派人來相請。”
楚楚裝作聽不懂他的話,捏著把羹勺勺了口肉粥就要往嘴里放。
“先光顧著吃啊。”仇鸞撥開她拿勺的手,跟著靠過去貼著楚楚的耳垂,暗昧地打趣道:“你對他到底有點意思沒?若有,我可以為你牽線搭橋,好心做個紅娘。反正都是成年男女了,這種事情沒什么好害羞的。”
他火熱的氣息像股熱浪卷進楚楚的脖頸里,楚楚黑著臉身體往后仰去,退開了些,“我不想再去他家了,你要去自去!”
仇鸞便沒了開玩笑的興致缺缺:“我去干什么?他醉意之意又不在我。再說,我馬上就要離開京城了。”
楚楚一愣,“這么急?去哪兒啊?”
轉念想到一事,雙目發亮,一把反捉住仇鸞的手腕急問道:“是不是有線索了?!”
“你想多了。”仇鸞一笑甩開她,“是這樣的。我現在不是大同總兵嗎?雁門關外那些游牧民族不安分,時常襲擾劫掠邊城,我不能在京中待太久。昨兒從牢里給放出來的時候,嘉靖就命我趕緊滾回去戍邊。再不走,我這大同總兵就沒得當了,今天便是最后期限。”
這也是仇鸞在嚴世蕃的宴席上發現了楚楚,立刻就找她相認,后來席散后不見了她,就到處找的原因。即使后來將楚楚從陸府解救出來也沒放她走,直接帶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因為他在京城滯留的時間實在不多,每分每秒都要利用起來。
楚楚十分失望,喃道:“隊友出現了,又好像沒出現。”
仇鸞失笑搖頭,“急什么?既然我都來了,自然是幫得上你的忙的。只不過現下,我不得不先完成了系統任務再說,不然后面就沒得玩兒了。哦對了,我正想問你來著,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
楚楚茫然應道:“不知道啊。我一直都是走一步是一步。”
“那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大同府?兩個和尚抬水吃,我們一起想破關的方法,你好歹輕松些。”
“你就不能不走嗎?”她不想去邊城。
仇鸞看出來了,也為難:“不行啊,這是系統任務,我不得不去完成。上次吐的血,我還沒找補回來呢。”
說起任務,楚楚就想起了自己的任務,便簡明扼要地將她發現的很可能跟《告岳武穆疏》有關的線索給仇鸞說了。
“跟姓楊的有關?好,我記住了。”
又問了一遍:“你真不跟我一塊兒走?”
“還是算了吧。”楚楚拿著羹勺攪著肉粥,明顯抗拒道:“邊城風沙大,還干燥,紫外線也強。”
“好吧,那你就住這里等著我回來好了。不要亂跑,省得我回來又要花時間花精力去找你。人找人,找死人。我很快就會回來的,不出倆月。”
“哦——”
楚楚對仇鸞的篤定不甚在意,反正這群男人做什么事情都一副熊有成竹的樣子。從前合作任務,他們幾乎很少讓團隊里她這唯一的女人操心,不聲不響就將周邊的威脅解決了,必要的時候才會請她出場。
就像這一回追蹤那個黑客。
吃了午飯,仇鸞果真就收拾收拾,帶著幾個親信隨從往大同府出發。
作為親密戰友,楚楚自然是要去送送他的。
不過嚴世蕃也要來送仇鸞,仇鸞便給楚楚找了輛馬車,她再著一件舊衣,戴頂蔑帽,喬裝改扮成個馬車夫,混在出城的人流中尾隨仇鸞和嚴世蕃的人馬一并相送他。
官道上車來人往,楚楚這輛馬車倒也并不引人注意。
她驅著馬兒遠遠跟著仇鸞和嚴世蕃,看他們出城到了十里亭后就停了下來,然后在亭子里喝了幾杯酒,一番話別后,仇鸞才帶著手下翻身上馬,就此策馬而去。
送別了仇鸞,楚楚悠悠地駕著馬車回城去。
“咳……我有些好奇那首歌里的男主角張生和仆人阿梁的結局,還有公子喜歡的那個雙雙姑娘,后來都怎么樣了?”久不作聲的阿梁,突然說話了。
“哦,后來啊?我想想……阿梁入了草莽,雙雙嫁到鄰國做了王妃,張生則落魄江湖,心如死灰,最后他削發出家,法名‘大悲’。”
阿梁怔然半晌,“居然是個悲劇……依娜楚,我們還是專心完成游戲任務就好了,不要在這個虛幻的世界里迷失了自我。這只是一場游戲,一場夢。”
楚楚莞爾:“怎么說話突然就像個老學究似的沉重起來了?啊呀,你別不是把自己代入了這個阿梁?可是阿梁不是去做英雄了么?”
阿梁嘆息道:“雙雙竟然去做了別國的王妃,張生好慘。兩情相悅什么的,在亂世里真是一文不值。”
楚楚有點子無語,“你意思是雙雙姑娘勢利眼咯?怎么就不見得有可能是張生沒本事護她,給她一個幸福美好的未來?”
阿梁道:“你怎么不跟著仇鸞去?”
它的話題轉變得也太突兀了。
楚楚更加無語了,“你沒聽見我同他說話嗎?”
“沒有。”
“嗯?”楚楚詫異。
“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仇鸞同你獨處,我就好像進入了關機狀態一般,完全不知道你和他說了什么,做了什么……”
“停停停,我能和他做什么?”楚楚惱羞,聽聽阿梁這怨婦一樣的口吻,聽得她直起雞皮疙瘩。
楚楚搓著手臂,有些不可置信:“你說仇鸞一出現,你就關機了?”
“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已自檢過了,可是并沒有發現自身程序有被動過的痕跡。”
“……”
真是玄之又玄的事情。
不過,她進到這個世界來才是最大的玄幻事。
楚楚很快釋然了,不再分心去擔心是不是這款變態的游戲又出了什么霸王條款一樣的新游戲規則。反正即使如此,她也毫無辦法,破罐子破摔吧。
后面傳來了口氣兇惡的呵斥聲。
“讓開!都讓開!滾一邊兒去!好狗不擋道!”
是嚴世蕃的那群好狗。
官道上一時有些混亂,百姓們噤若寒蟬,紛紛往道路兩旁避讓。
楚楚不欲多惹事端,拽著韁繩將馬車退避到路邊后就停了下來,人半縮進車內,預備等嚴世蕃過去了之后再走。
這里離著城門口不遠,又是官道,所以進城的、出城的人都很多,挑擔子的、拉板車的、騎毛驢兒的、背背簍的……人煙繁華,川流不息。便有那避之不及的百姓,被嚴世蕃的手下鞭笞叱罵,或是拳打腳踢,大家敢怒不敢言。
有那但凡動作遲了一點的庶民,那群惡犬逮著就一哄而上,好一陣亂吠亂咬。嚴世蕃坐在八抬大轎里,對外面的哭喊呻~吟充耳不聞,只等著手下把道路清出來,轎子緩緩前行。
楚楚看著眉頭緊皺。
看了一會兒,楚楚道:“阿梁,我忽然想到,《告岳武穆疏》既是一份奏疏,是一個姓楊的官員狀告權奸的折子,那你說如果我們不能進一步找到有關楊姓官員的線索,那接近朝中弄權作惡的奸臣賊子,是不是會有所斬獲呢?”
阿梁道:“你可以直接說這嚴世蕃有可能是個切入點。”
“哈哈,阿梁你真聰明。”
“一般般吧。不過我想問你一句,你能從嚴世蕃身上斬獲什么呢?既然是狀告他的奏疏,毀都來不及,難道還自己留著做紀念,然后等著被你找到公諸天下?”
“哎呀,阿梁,你倒是提醒了我!我們如果真的有了這份奏疏的下落,一定要想辦法保護好,別給嚴世蕃父子搶去毀了。”
“說得好像那《告岳武穆疏》還真跟嚴世蕃父子有關似的。”
“我只是提供一個思路嘛。”
主仆兩個正抽科打諢地討論激烈,前頭又傳來了一道疾馳的馬蹄聲。
速度很快,轉瞬就到了跟前。
惡狗們狂叫起來,“哪個沒長眼睛的……啊!”
率先嚷嚷起來的那條惡狗一聲慘叫,倒在地上捂住頭臉痛得直打滾兒。
似乎是給馬背上的那人甩了一鞭子。
實在大快人心。
見狀,惡狗們再不敢狂吠,爭先恐后地往道旁撲去,生怕一個晚了,便也給打得皮開肉綻。
那一騎自身旁一閃而過,轉眼就去了有好幾百米遠,他鞭笞清道的動作竟是沒讓他胯~下的駿馬奔跑速度有半分凝滯。
楚楚直呼帥氣,忙扶著腦袋上又寬又大的蔑帽扭頭看去。
只見那人戴圓帽,著藏青色曳撒,足蹬皂靴,風姿倜儻。
是錦衣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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