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任重而道遠(yuǎn)(8)
讓無憂怔住的,還是這男子的外貌。
她在修真界幾百年,修仙之人氣質(zhì)飄然出塵,靈氣滋潤身體,基本上沒有太丑的。
但在此地,這一個凡人,竟然比她在修真界里見到的男子氣質(zhì)要更加優(yōu)越,容貌更加精致。
男子眉如遠(yuǎn)山,眼似寒星,鼻梁高挺,嘴唇修長而性感,面容立體分明,無一處瑕疵。
他的身上散發(fā)出疏離漠然的清冷氣息,又雜糅著仿佛是與生俱來的高貴氣場,單是靠近他一點,就連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他。
無憂的視線從臉慢慢挪到了他的身體,那肌肉真是多一絲嫌壯少一絲就瘦,紋理塊塊分明,透露著動人的光澤。
“看夠了就滾出去。”
低沉充滿磁性的聲音在寂靜的大帳中突然響起。
無憂飽了眼福占了他便宜,被罵了也就沒生氣,只是皺了皺眉頭:“這是姜柏的大帳,他人呢?”
男子不說話。
無憂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此人容貌不凡,身上還受著傷,他不會是對姜柏做了些什么,而身上的傷是兩人爭斗時留下的?
難道此人是皇帝派來的?現(xiàn)在就迫不及待要對姜家下手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無憂就不能走了。
她邁步進(jìn)了大帳,落下的簾子隔絕了外面,自成一個小世界。
這一端是端坐著的陌生男子,另一端是身材并不高大且女扮男裝的無憂。
兩個人的氣勢,竟然隱隱能分庭抗禮。
男子也終于用正眼看她了,停止了正在包扎傷口的手,放到了劍上。
無憂道:“我再問你一遍,姜家的嫡長孫,姜柏呢?”
看著面前氣勢逼人的女子,軒轅云霆突然笑了。
“就算我把他殺了,你又能怎樣?”
雖然知道他說的不一定是事實,但無憂還是很擔(dān)心姜柏。
她不愿跟他繼續(xù)糾纏,幾個箭步上前就奪了他手里的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事不過三。最后問你一遍,姜柏去哪了?”
無憂的動作非常快,軒轅云霆頓時被一股清淡的香味包裹住,兩人的距離很近,女子濃烈嬌艷的眉眼頓時倒映在他眼中,整個人又散發(fā)著一股銳不可當(dāng)?shù)膽?zhàn)意和殺氣,根本一點也不像個閨閣女子。
軒轅云霆眼中泛起一絲波瀾,半點也沒有性命掌握在別人手里的恐慌,反而還直接用手握住了劍身。
“你敢么?”
無憂心中憂慮家人,也不喜歡有人挑釁她,眼中閃過一絲戾氣,手上的力道重了一分。
軒轅云霆的手上頓時見紅,鮮紅的血順著劍身一滴滴落在地上。
無憂皺了皺眉,而他居然還是沒松手,反而眼中興味更甚,低沉的聲音中聽不出半點痛楚:
“你……叫什么名字?”
“呼啦——”大帳簾子被掀開的聲音。
“王爺,藥熬好了,快喝吧……”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手里端著一個藥罐子走了進(jìn)來就看到這一幕。
他最疼愛的已經(jīng)入宮為后妃的妹妹穿著一身男裝,手里拿著柄鋒利無比的長劍,還把劍架到了本朝最尊貴,權(quán)勢最大的王爺?shù)牟弊由希髁艘坏亍?br /> “啪!——”他剛剛熬好的藥,也碎了一地。
……
“無憂啊,以后可千萬別再隨隨便便把劍架別人脖子上了。”姜柏扶額,把妹妹親自送回了姜家:“還好秦王沒跟你計較。”
無憂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他說把你殺了,我又不認(rèn)識他,問他也不說。當(dāng)時我心里都已經(jīng)在想,要不要殺了他為你報仇了。”
“你居然不認(rèn)識秦王?”姜柏有點吃驚:“秦王的容貌世間少有,一般見過一面的人,都不會忘記他。”
“以后肯定記得了,世間少有這么無聊、喜歡捉弄別人的人。”無憂不想再聊他了,扭頭對姜柏鄭重地交代:
“大哥,幫我找一個人。”
“什么人?”
“入宮后我再告訴你,這事非常重要,你不能假以人手,更不能告訴祖父和其他任何人,嫂子都不能說。”
無憂要找的這個人,幾乎關(guān)系到她全部的計劃。
而大哥,是她在深思熟慮之后才選擇的人。
在姜家,姜柏并不受太多重視,盡管是長子嫡孫,卻武學(xué)天賦非常一般。
如今留在京都,只為了給姜家延續(xù)血脈,以防萬一罷了。
姜無憂從生下來,姜父就上了戰(zhàn)場,便最為依賴他,甚至超過自己的父親。
而在姜柏的心中,姜無憂的重要性也甚至要超過姜家。
“你要干什么?”
“你以后就知道了,現(xiàn)在解釋起來有些麻煩,而且天色不早了,我要先回宮了。”
“嗯……”姜柏把她拉到跟前,看了又看,最終想說些什么,又咽了下去。
手伸出去,想落到她的頭上,卻突然發(fā)現(xiàn)小妹進(jìn)宮沒多久,卻長高了些許,如今站在他面前,也像是個大人了。
最終還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去吧,在宮里保護(hù)好自己,你想要的人,哥哥都會為你找來。你想做什么,哥哥都會支持你。”
……
天色全黑時,無憂才回到昭華殿。
憫月和惜花她都沒帶出去,見她平安回來了,都松了口氣。
無憂留了憫月,問道“姜家在宮中都有多少探子?”
憫月細(xì)細(xì)給她回稟,除了各個后妃的宮里都有人之外,甚至在皇帝的長春宮,都有幾個負(fù)責(zé)跑腿的小太監(jiān)。
“先讓他們按兵不動即可,林青青那里,再多安排幾個人。”
“是。”
無憂又吩咐憫月。
“去找一些書來。”
憫月應(yīng)道:“娘娘是無聊了,想看話本子了?”
無憂:“……你覺得我很無聊?我每天要做的事情那么多!”
她要避著人練劍,每天半夜等守夜的宮女睡著了,再爬起來修煉靈氣。
這具身體根骨實在一般,這兒又實在靈氣稀薄,她修煉這么多天,才練出了一絲絲靈氣。
她還要每天聽皇帝跟林青青的墻角,她都忙死了!
哪有空看話本子。
“我說的是四書五經(jīng),男子走科舉之路要看的書,都給我找來。”
“奴婢明白了,娘娘要看這些書嗎?”
“不僅僅是我,你也要看。”
“啊?”憫月愣住了。
無憂鄭重地道:
“讀書可以開智、明理。每個人都應(yīng)該讀書。”
就連她所在的修真界,有靈根的小孩子們除了修煉,文化課也是一定要上的。
“可是,”憫月不解:“女子應(yīng)該讀的書是《女則》《女訓(xùn)》呀。”
無憂便道:“那我問你,你更愿意讀什么書?”
憫月毫不猶豫:“娘娘讓我讀什么就讀什么。”
“好。”
“哦還有,娘娘,您要的藥,奴婢已經(jīng)配置出來了。”
憫月小心翼翼地遞上一包用油紙包裹著的粉末,看著無憂滿意的表情,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
“娘娘,為什么您不愿意……”
這藥,是憫月在醫(yī)術(shù)上偶爾看到的古方。
名喚幻情。
顧名思義,就是能夠讓人在睡夢中,度過了一個非常美妙的春宵一夜。
并且完全沉浸其中,分不清是假的。
“我嫌臟。”
“啊?”憫月沒反應(yīng)過來她說的是誰。
無憂似笑非笑,看著她的眼睛:“女子若婚前或是婚后失貞,就會被世人唾罵骯臟。”
“男子卻可以天經(jīng)地義地占有多個女子,謂之風(fēng)流。”
“世上為甚會有如此不公的道理?”
憫月大驚,她簡直不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可、可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
無憂反問:“自古如此,便對么?那么太祖為何要起兵造反,而不是一直當(dāng)他那世世代代傳下來的農(nóng)民?”
憫月幾乎失語,眼睛都失去了焦距,她不知道要說些什么,也不知道能說些什么,只愣愣地看著無憂。
無憂繼續(xù)說:“而且女子本是純潔之身,一旦被男子碰了,就是失貞,變得骯臟,不配茍活于世。”
“為什么純潔的女子一碰到男子就變得骯臟了,臟的到底是誰?”
看著憫月發(fā)愣的樣子,無憂想著,今天的刺激還是就這樣吧,別把人弄傻了。
她揮揮手:“你下去吧,好好想想我今天的話。”
“……是。”
看著她的背影,無憂心中戰(zhàn)意盎然。
她要做的事情,還真是任重而道遠(yuǎn)呢!
其實如果拋開愿主的心愿,按照她以前的性子,直接躲起來,修煉十年后,天下無敵,然后回來一劍把皇帝給砍了。
但殺人不過頭點地,人一死,什么罪孽和痛苦全消,又有什么意思?
更何況,如今是完全不同的世界,完全不同的風(fēng)俗習(xí)慣,完全不同的人。
她要遵守著這個世界規(guī)則,在規(guī)則和鐐銬中起舞。
這種充滿挑戰(zhàn)性的感覺,還真是讓人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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