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隔閡
六
“月白,月白?在家嗎?”江遲妄雖然有鑰匙,但還是喜歡習(xí)慣性地敲敲門,跟以前一樣。
見許久都沒有人開門,他掏出鑰匙,打開了門。這次來前,他沒有在微信里先問月白在不在,就是直接來的,所以也料到了會沒有人。
“月白!”他在門口喊了一聲,沒人回應(yīng)。他也注意到了房內(nèi)昏暗無光,于是也就準(zhǔn)備回去了。
可是,回去前,他發(fā)現(xiàn),月白的那雙淺綠色的拖鞋不見了。可能是被月白穿走了吧,他是這么想的。但,月白只有去游泳或去湖邊玩才會穿這雙鞋,游泳館最近被查封了,那就是去了湖邊。
江遲妄想起,這里離蒹葭湖很近,小時候她和他經(jīng)常一起去玩,應(yīng)該就是那里不錯了。
可是,江遲妄心里總有些放心不下,又捻手捻腳地去了月白的房間——他幾乎完全了解她家的戶型,卻只要這個房間,是月白怎么也不肯讓江遲妄進的。
房間內(nèi)光線昏暗,陳設(shè)看起來挺普通,并無突兀之處。只不過,他從書架上看出了端倪。書架上,很多書都是黑日著的書,而且,和市面上的不同,她的書的扉頁都有簽名,簽的很隨意,很像她的字跡。而市面上的簽名就顯得很成熟了。說明這是月白在練習(xí)簽名。
應(yīng)該錯不了,月白就是黑日本人。
可是,令他震驚的是,她桌上零散的繪畫手稿。
顯得很壓抑。
畫的底色是深綠色的,畫了一只占滿整個畫布的大眼睛,眼睛里有站著很多人,神色不安,看著自己的腳尖。
這張畫,其實,他好像在社交平臺上見過。發(fā)布者是一個大v,頭像是純白色的,好像叫…白影。
他掏出手機搜索,找到了一個名叫“白影”的id。點進個人主頁,往下翻,他找到了那張畫,兩張簡直一模一樣,連細節(jié)都幾乎完全一樣。
除此之外,她還發(fā)布了很多奇怪的畫作,那些畫里無一不表達著獨有的情緒。
嗯…她應(yīng)該還有事情瞞著我……
不過現(xiàn)在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找到月白,本來覺得不在家沒什么,可是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情況可能不太妙啊。
江遲妄又把手機揣進兜里,長腿邁著大步,耳邊的碎發(fā)搖曳。
漸漸從走的,他跑了起來,往蒹葭湖的方向跑,他越跑越快,心跳越來越急促,呼吸也越來越困難,他想,月白會不會出了什么事,出門都沒有跟自己講…
會不會是…去…
自殺。
他遏制住思緒,沿著雎鳩路奔跑。
少年縱情向前沖,眼角慢慢溢了熱淚。柳絮在空中飛舞,藍天也好似被劃破了一道口,霞輝照耀人間。
他猛然停下,在蒹葭湖邊,看見了月白,她腳上穿著那只淺綠色的拖鞋。月白似乎也早就看見他了,正奇怪呢,但還是伸出手打了個招呼。
江遲妄奔過去,一下子抱住了她。
“江遲妄你干嘛呀,發(fā)狗瘋了啊?”月白詫異。但她很快注意到了江遲妄的異樣,“你…怎么了嗎?…”于是她也用手拍拍他的后背,以表安撫。
對方沉默,但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月白感受到了一陣溫?zé)幔а劭矗诹鳒I啊。江遲妄從小便堅強,受傷了也從不哭,現(xiàn)在,他好像是因為她哭的…,月白心里泛出心疼之意。
月白感受到,他好像很難過,于是也就沒有放手。
過了一會兒,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放開了手,“對…對不起……”
看著面前這個身高都快一米九,平日里恣睢乖張的少年,這時卻低頭認錯,屬實有些搞笑了。
“所以…你怎么了?”
“我…,以為你要跳河自殺…”
聽到這話,月白笑了,“怎么可能啊,我要是自殺,肯定會寫一篇長得要命的遺書給你的,給別人我不放心。還有,我還有很多使命沒有完成呢。”
江遲妄淺淺抬起頭,“為什么是我?還有,你有什么使命?”江遲妄不解。
“啊呀,你問的這兩個問題,都不怎么好回答呢,我現(xiàn)在只能說,都是秘密。”月白笑了,“還有,我來這里只是拍照的”,說著,從背包里拿出一架純黑的攝影機,展示給他看。
原來,是來攝影啊。
他又重新收拾好笑容,“那我們回家吧,時間不早了。”
“嗯嗯!”
—
“白白啊,我也老了,你怎么就不能學(xué)學(xué)你哥,才十七歲,競賽獎都拿了個遍啊,都拿到保送資格了,你呢?”月白聽著月霞的日常數(shù)落。
其實她成績不差,不是不好,就是不能直觀地體現(xiàn)出來。那些什么物理競賽她都不想?yún)⒓樱X得無聊。
不過,也有一次,江遲妄偷偷給月白報名了奧數(shù)競賽,比賽開始前一天他才告訴她,她不得不去,都沒復(fù)習(xí)就去了,但,還是得了第一名。
她就是懶啊。懶得參加。
“知道了知道了。”月白敷衍道。
月霞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但隨即又笑起來,“小遲啊,你不嫌棄阿姨做你后媽吧?”
“沒有,不嫌棄,媽。”他故意加重了“媽”這個字的聲音。
月霞一聽樂了,“哎呀你不嫌棄就好,乖兒子!”轉(zhuǎn)頭又向月白說,“你看看人家。”
月白沒有回答。在這個家里,月霞仿佛是孩子,而她是個任由孩子放肆的老母親,心里想的只有,她開心就好。
其實還挺恍惚得,原來很反感他當(dāng)自己的親人,但現(xiàn)在覺得,也挺好。
挺好。不過,束上了一套親人的枷鎖,他們間,好像有了自然的隔閡。江遲妄沒有感覺,可是月白感受到了,她感覺,自己變得好敏感。
“爸…爸爸。”月白看向江德。江德聞言也慈祥地笑了。
“還有…哥哥。”
隔閡好像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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