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月白最近有點魂不守舍，她四六級都在大一和大二過了，學分基本修夠了，駕照也抽時間考到了，她以后想當律師，所以也在準備法考，但也差不多了…

        ——無聊。

        她想約江遲妄出來玩，但總覺得，這應該是江遲妄約她，在她的認知里，就應該是男生主動。

        但她也知道，江遲妄是準備考研的，不過這幾年分數線一直在升，他的壓力肯定很大。

        ——要不…陪他考研？

        是個好主意，所以她最近也天天泡在校圖書館里學習，生活也倒變得充實。

        還是無聊。

        正在月白百無聊賴刷著題的時候，正好，陳小然發了條消息給她。

        小然：【出來玩嗎？在食愛酒吧等你】

        這句話可正中月白下頭，她想著，自己還從來沒有喝過酒呢，于是在電子地圖上看了看，發現，不遠誒，就在這片大學城附近。

        雖然來上大學之前，月霞還特別提醒她，少喝酒，少出去玩，但況且都成年了，總不太想聽父母的話。

        【好啊，等下我馬上到】就這么答應了。

        酒吧離得很近，她走了一會兒就到了。

        “小白來了啊，一起來！”她只見陳小然揮手。

        月白心里有點隱隱不安，因為在陳小然邊上，還有幾個看起來是大四的學長。

        ——她有點后悔來了，準備一會兒就找個借口離開。

        “學妹啊，一起玩真心話大冒險吧。”月白看著，這個男的好像喝多了，說話都有點暈暈得。他不是個善茬。

        “嗯…算了，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月白陪了點笑，準備離開，她拿起椅子上的小包，把桌上可能被下了藥的酒倒掉了。

        月白迅速跑出去，陳小然還想留她。她好害怕，好希望這個時候有一個人來接她，來帶她離開這里。

        酒吧里燈紅酒綠，昏暗的光閃得人睜不開眼，雞尾酒的氣味縈繞在酒吧里，還有震耳欲聾的電子音樂令人昏頭，月白滿腦子都是離開的想法。

        月白忍著快要流出來眼眶的淚水，她已經到門口了，后面的幾個學長還暈頭轉向樣的穿過人群來追著月白：“學妹啊，留下喝幾杯唄，好不容易來一趟，玩得開心點嘛……”

        月白感受到滴在手上的溫熱。

        這一刻，月白的世界陣暗，卻忽然感受到了，眼前刺眼的光。

        酒吧的門被人打開，食愛酒吧透進大量的光，月白看見站在光的源頭的人。

        “月白！”

        月白想，自己可能是在無意之間被灌了藥，她的頭暈的不行，已經沒了判斷能力，所以她已經不知道江遲妄現在對她來說是什么意義了，擺渡人？救贖？或是，太陽……

        “江遲妄……”月白全身已沒了力氣，一下子攤在江遲妄的懷里。

        ……

        因為家就在附近，所以江遲妄就將她背去了月白家。她家里沒有人，江遲妄估計月霞是出門跟江德約會去了，雖說離婚了，但舊情也沒有熄滅。

        過了一會兒，月白醒了，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覺得頭好痛，而且東西看著很模糊。

        去給她倒水的江遲妄回來，看見月白已經醒了，有點激動，“你沒事吧，還好嗎？”

        “嗯，還好……”月白還是有點懵。

        “我今天本來想約你出去玩的，這幾天我有點忙，就沒什么時間，今天終于有時間了……”江遲妄坐到床沿，“我手機上問了你，你沒有回，我就問了蘇千千，她說你出去了，然后我就問了陳小然，她發了條語音，她沒有直接說，但是背景嘈雜，是明顯在酒吧，而附近只有食愛酒吧……”

        “謝謝你……”月白打斷。一下子，淚水奪眶而出，一滴一滴，滴在雪白的被子上。

        她一下子俯過身子，頭埋在江遲妄懷里，手環抱著他的胸腔，“對不起……對…對不起，我再也不去那種地方了……我真的……好害怕……”

        江遲妄用那雙大手輕輕撫過她的背，以做安慰，“你去酒吧沒有錯，可是，我好擔心你，下次，你一定叫上我，我會在你身邊的。”

        江遲妄用頭蹭蹭月白的脖頸，一呼一吸她全都感受得到，他就像一只剛剛失去主人而受驚的貓，正貪婪地吸取主人的溫暖。

        江遲妄，我不會再離開你了。月白這么想。

        窗簾在風中輕輕搖動，陽光照進房間，月白眼一瞥，看見江遲妄的襯衫里，因為陽光而透出一個小小圖案的輪廓。

        “你…紋身了？”月白抬頭。

        “嗯……被你發現了啊，本來還想明年我生日告訴你的呢，況且它現在還有點發紅，紋身的師傅說，還要幾個月才能完全好。”江遲妄解下襯衫的第一第二粒紐扣，扯下衣角，露出肩。

        月白看見，江遲妄的鎖骨處，有一個小小的圖案，是月亮啊，黑色的月亮。邊緣還有點紅腫。

        月白好心疼，她知道這個月亮是為自己紋的。她不想老了以后，就算江遲妄忘了所有事情，唯獨因為有這個紋身，所以忘不掉自己。她不想讓江遲妄那么難受。

        還有，如果以后江遲妄不想要自己了，有了別的新歡，如果那個人看到這個紋身，會不會吃醋啊。江遲妄也會難堪的吧。

        “你……”

        江遲妄搶先一步說：“我想成為你除了父母外，唯一的選擇。”

        月白也慢慢道：“你已經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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