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月圓之夜
張聞一把抓住錢西的頭發揪起,“聽好了,你要繼續叫下去,我可以讓你叫上三天三夜。”
“但是,有件事,你要明白,你的兩條腿雖然被打骨折,好好包扎,靜養幾個月未必沒有重獲行走的機會。如果你繼續冥頑不靈,我就敲斷你的兩只手,讓你下半輩子只能當個廢人!
錢西從未見過比山賊還要兇神惡煞的人,不敢再耍什么花招,流著淚求饒道:“我說,我說,我什么都說,少俠、仙家、方士,求求您放過我!
“識趣就好!睆埪勊砷_手,“接下來我的問題,你都給我老老實實地回答,要敢摻半點假話,下場你能猜到!
“首先就是,杜榮杜捕快究竟是不是你殺的?”
錢西老實地點頭,“是,杜捕快是我殺的!
“你為什么要殺他?僅僅因為你是山賊,他是捕快?還有你是怎么讓杜捕快放松警惕的?”
“因為他在村里詢問有關一年前童男童女被山神吃掉的事情,我怕事情敗露,于是謊稱有相關的線索稟報,將他引入房中,然后趁他不注意找機會從背后捅殺了捕快。”
“事情敗露?你怕什么事情敗露?”張聞追問道。
這時,錢西的表情古怪,抬頭看了看張聞,好似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張聞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事到如今,還敢遲疑?”
眼看又要被折磨,錢西不敢怠慢,立刻繼續說道:“就是一年前孩童失蹤的真相,其實”
話還沒說完,就被張聞打斷,“等等!”
張聞瞇起眼睛,他終于知道哪里不對勁,錢西的遲疑原來在這里。
他的事情設計一年前的孩童失蹤案,而現在張聞已經將那起事件定性為邪神作祟,并以此在村長家的地道里學習魂動秘術。
不過,真相還是要弄清楚的,他拎起錢西將他拖進木屋“到里面去說!
等其他人也進到木屋,會長關上木門后,張聞才繼續問道:“繼續說吧,孩童失蹤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是這樣的,我本是西邊梧林山上的綠林山賊,平日干得是打家劫舍的買賣,可最近幾年不知怎么的,收成很差,幾個月干不成一票。
自從知道這里有個偏僻的村莊,大當家就提議搶劫村莊,但被二當家的否定了,二當家的說搶劫村子是大案子,要被朝廷派兵圍剿的。
于是,三年前派我進村悄悄隱藏身份,看有沒有從村里撈錢的機會。然后就得知村里有個送進山廟賜福的奇怪習俗。
去年,終于找到機會,我就提前給寨里捎信,讓他們潛伏在山廟附近,最終將兩個孩童拿去賣了,賺了一筆錢。
”
張聞這才恍然大悟,他們無意中居然發現了一年前山神吞噬孩童的真相,“原來,那一男一女兩名孩童不是給山神吃了,是被你們山賊給抓去賣給人販子了?”
“是的,就是這樣,我怕杜捕快查到真相,所以才騙他過來將他殺害!
錢西說完事情的原委,懇求道:“方士,我知道的,我都說了,求求你放過我吧!”
“放心,我這個人一向言而有信!睆埪劦纳习刖湓捵屽X西送了一口氣,以為就此逃過一劫,但下半句話立馬讓他心如死灰,“可我什么時候說過要放你一馬?我只說過如果你不說實話,就狠狠折磨你,并沒有說你老實交代就會放過你。
像你這樣的人渣,放出去為禍世間,不好。
不過,我會說到做到,也就是不折磨你,給你一個痛快!”
“你”錢西瞪大眼睛,還想說些什么。
只見張聞拿起匕首,一下子捅入錢西的心口,還攪動一下,讓錢西死得不能再死。殺人的那把匕首就是錢西用來殺害杜榮的。
解決完錢西,張聞輕松地站起身。
這時,三號試探地道:“這件事的所謂真相,就先不用告訴村民了吧?”
要知道,他們現在學習魂動的理由是為了對付邪惡的山神,萬一村長知道山神根本不存在,孩童失蹤是被拐賣了,就不讓他們繼續看石像怎么辦?
三號的建議合情合理,其他幾人看向張聞。
張聞的表面身份是他們的領頭方士,而現在事情的發展也是張聞主要功勞,所以關鍵意見還得看張聞。
張聞笑呵呵地沒有反對,一臉的無所謂。好似真相不是他逼問出來的,人不是他殺的一樣。
幾人商討過后,開始收拾房間里的東西。
之后,等村長帶人趕到,由張聞出面,將商量好的說辭告訴村長。
經過改造后的劇情是這樣的:錢西是山賊的內應,山賊由于打劫不了商道,喪心病狂想要打劫村莊。杜捕快就是察覺到異樣,才被錢西偷襲殺害,今晚就是他們先頭進攻村莊。幸好被張聞幾人攔下,殺掉山賊的小頭目才嚇跑其他山賊。
“原來如此,多謝方士出手!方士一再為村子盡心盡力,小老兒真不知道該如何報答!”村長感激道。
張聞揮揮手,“村長,不必客氣,如果真想幫助我。這樣吧,你家地下的石室太過狹窄,我想將石像搬出來,換個開闊的地方繼續研究魂動秘術,您看可以嗎?”
村長遲疑片刻,然后說道:“行吧,反正祖訓說的是,山神隕落才能搬動石像。如今,方士再次想方設法誅滅邪神,恐怕也不需再忌憚這條。就允許方士將石像搬到合適的地方!
最終,張聞他們在村中找了處帶后院的空屋子住了進去,將石像放在后院繼續研究魂動秘術。
山賊之事過去幾天的某一天,孫錢氏牽著她那瘋瘋癲癲的丈夫來向張聞告別。
“仙家,我決定和相公一起去縣城里討生活,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今日過來,一來是向仙家告別,二來,若是仙家從山神的巢穴里發現男孩的尸骨的話,希望能幫忙安葬,讓我那可憐的孩兒有個安息之地。”
張聞看了看她的丈夫,幾天前剛見到時,才被孫錢氏找回來,那個時候瘋瘋癲癲,全身臟兮兮,頭發亂糟糟,嘴里還流著哈喇子。
現在被孫錢氏清洗過,穿上干凈的衣服,頭發也被扎成發髻,雖然還在傻笑,但被孫錢氏緊緊地握住手,也沒有再流口水。
孫錢氏的眼中明顯有多未來生活的期盼,即使在村中遭遇厄運,也希望能在縣城里繼續過日子,照顧好她的丈夫,也許還會攢一些錢請縣城里的大夫治療她丈夫的瘋癲病。
看到孫錢氏眼中的光,張聞沉默了,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孫錢氏真相,即使以他這樣傲慢的人格,看不起那些俗人的眼光,也不得不承認孫錢氏這種堅毅的品質十分難得。
于是,他沉默半晌后,試探地問道:“你就不打算繼續尋找兒子了?也許他僥幸逃脫,并沒有被山神吃掉?”
孫錢氏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此刻凄然地點點頭:“沒有辦法,人總要生活下去,若是只我一人也就罷了,可還要照顧我的相公。不若就此放手,若是仙家真的發現孩童尸骨,就地掩埋即可,不必再勞煩仙家來縣城中尋我們夫妻二人!
“唉,我知道了,你走吧!
等孫錢氏走后,張聞的心中起了波瀾,他回到院子里找到代表“哀傷”的石像,靜靜地觀看起來。
和張聞說完最后的心愿后,孫錢氏找到村長家。
她去年孤身一人從新泉村走到縣城,知道中間這一段路并不好走,如果她一人還能咬牙堅持,帶著丈夫實在難以通行。于是,想讓村長幫忙從村子里找幾位漢子幫幫忙送到縣城。
村長此刻正在家中喝茶,他喝完一杯又一杯,可始終無法平靜下來。
“怎么回事,今天為何如此煩悶?”村長百思不得其解,只感覺渾身都不舒服,又找不到原因。
孫錢氏找來,他強壓下心中的煩悶,當得知孫錢氏的請求,村長還笑著答應。
然后,他說出去幫孫錢氏叫人。
然而,這一去就是一天,孫錢氏在村長家中一直等待,一直等到天黑。
天黑了,一輪滿月掛在空中。
村長回來了,只不過沒帶任何人。
而且村長的樣子古怪,衣衫襤褸,進門之后更是提起茶壺顧不得形象直接往嘴里灌。
“村長,你怎么了?”孫錢氏疑惑地問道。
村長轉過頭,他的雙眼不滿血絲,嘴里喘著粗氣。
孫錢氏明顯察覺到不對,想要轉身離開,可惜為時已晚。
村長一把抓住孫錢氏的頭發,孫錢氏想要掙脫,卻發現這時的村長力氣大得可怕,讓她無法逃離。
“村長,你怎么了?快放開我!”
很快一只手捂住了孫錢氏的臉。
這是多大的一只手,能夠單手捂住人臉,這肯定不該是村長那只枯槁的手。
但它的主人就是村長,不僅如此,村長的體型也在一點一點膨脹。
很快,他的手不僅僅是捂住孫錢氏的臉,甚至能一把捏住孫錢氏的腦袋,緊接著,好似西瓜炸開。
村長變成的怪物逐漸達到三米多高,擠破了房屋。
它提著孫錢氏沒有頭顱的尸身,當作鞭子摧毀了村長家剩余的建筑。
當憑著直覺挖開地道,沒有找到那幾具石像,這怪物站在廢墟中仰天一聲大吼。
望著滿月,大量的月華涌入身體,怪物迅速變大,身體高到十多米。
孫錢氏的丈夫僥幸沒有被怪物殺害,而是被倒塌的房屋砸暈,暈倒在廢墟之中。
怪物的動靜如此之大,張聞他們幾人自然也知道,紛紛從院子里出來。
然后一眼就看到那醒目的巨大怪物。
“我的天,那是什么?”十二號驚詫地說道。
張聞、十八號和三號都是神色凝重。
唯有會長,那個除魔議會的會長,那個提議來到這個時空尋找魂動秘術的會長好似猜到什么,抬頭看了一眼滿月,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只不過他站在隊伍的最后面,表現出的異動沒有被人發現。
然后,他淡淡地說道:“恐怕,那個就是所謂的山神;蛘哒f,他的真實身份,也就是山妖,月圓之夜,山妖發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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