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聽到張聞的疑問,齊正言坦然道:“我想趁早更換根本功法。”
“齊師兄,你對長河劍法和落霞秋水劍都不滿意?”江芷微的問題就像她的劍法,直指要害。
齊正言沉吟了一下,沒有正面回答:“以我的資質(zhì)和派中長輩的印象,除非能一路突破到外景,成為可以獨(dú)當(dāng)一面的強(qiáng)者,否則絕對沒有一觀‘仙授長生劍’的可能,而若真有那么一天,再轉(zhuǎn)修‘仙授長生劍’,也已經(jīng)遲了,根基早已成型,自然沒有別人根深蒂固,所以,我得趁早更換一門直指法身的神功。”
言下之意,開竅期的長河劍法和落霞秋水劍都層次太低了——長河劍法是浣花劍派給普通弟子從蓄氣期到開竅期修煉的,落霞秋水劍則是開竅期里也算不錯的劍法,能夠鋪平通往外景的道路。
而在各大宗門里,恐怕只有那種很早就嶄露頭角,備受期待的天才弟子,才有望在開竅前觀根本的真意傳承,其余弟子,只能等到將來奮起直追,表現(xiàn)出相應(yīng)價值,才會獲得轉(zhuǎn)修根本的資格,可那時候,他們一身根基已然成型,轉(zhuǎn)修之后常常根本不穩(wěn),進(jìn)益艱難,僅僅極少數(shù)人能夠克服這一點,再做突破。
“若考慮長久,現(xiàn)在就更換不失為上上之策。”張遠(yuǎn)山仔細(xì)想了想,居然認(rèn)同了齊正言的決定,“你想兌換什么?”
齊正言嘴巴抿了抿,線條變得分明,似乎有點忐忑和激動:“我看中了一門神功,它共分十層,蓄氣兩層,開竅三層,外景三層,法身兩層,能分別兌換,而且,它與別家神功不同,一反常規(guī)地在蓄氣期就強(qiáng)調(diào)天人感應(yīng),強(qiáng)調(diào)自身與外天地的聯(lián)系,將來突破到外景時,會容易不少。”
既然要換根本功法,那當(dāng)然要換前景遠(yuǎn)大,威力無邊的!
“我在兌換譜上看過這門神功,因為它可以衍化出一門很強(qiáng)很強(qiáng)的劍法。”江芷微輕拍了一下腰間寶劍,驚喜交加地思索道,“叫,叫‘渾天寶鑒’!”
噗,張聞差點把口水噴了出來,咳嗽了兩聲后道:“齊師兄,真的是‘渾天寶鑒’?”
混蛋,若不是“誤入歧途”,暫時先得繼續(xù)橫練,我也想兌換它的!因為相對別的法身級絕學(xué)來說,它分的比較細(xì),比較容易一層一層地兌換。
“渾天寶鑒”是《天子傳奇》里的絕世武學(xué),為女媧大神所創(chuàng),練到極致能吞噬萬物,毀天滅地。
“你也關(guān)注過‘渾天寶鑒’?”齊正言隨口問了一句,“它的第一層‘白云煙’和第二層‘玫霞蕩’都算蓄氣期,分別需要四十和八十善功,不算昂貴,屬于開竅期的第三層‘土昆侖’也不過兩百善功。”
“我首先得兌換天聰丸和一瓶靈芝補(bǔ)氣丸,所以善功暫時只能兌換‘白云煙’和‘玫霞蕩’,等我習(xí)得落霞秋水劍,下次進(jìn)入就能將它換給六道輪回之主了,再加剩余善功,足以兌換‘土昆侖’。”
落霞秋水劍因為包含心法和劍法,價值三百八十個善功,換給六道輪回之主減半,只能得到一百九十個善功,若齊正言教授給張聞,兩人分別拿去換取善功,則各自只能獲得九十五個善功。
“這樣一來,你最后還能剩下三十個善功防備意外。”張遠(yuǎn)山?jīng)]有多說什么。
齊正言輕輕頷首:“嗯,本來實力弱小時,應(yīng)該換一點或暗器防身的,但既然真定師弟有暴雨梨花針,我也能放心兌換‘渾天寶鑒’第三層了。”
“齊師兄,你修煉別派神功,不怕被發(fā)現(xiàn)嗎?”張聞見齊正言心意已決,轉(zhuǎn)問起自己有著同樣擔(dān)憂的問題。
齊正言略有點黯淡地道:“若不是沒有別的辦法,我又怎么會選擇冒險?不過我只是普通弟子一名,倒是容易蒙混過關(guān),等開竅以后,我就可以申請外出游歷或鎮(zhèn)守派外產(chǎn)業(yè)了,到時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怎么修煉‘渾天寶鑒’都不怕,若是遇到同門,只要不頻繁切磋,他們也看不出我的內(nèi)功跟腳。”
他本身就要學(xué)秋水劍法和落霞決里的劍招運(yùn)氣路線,又有落日心法的根子在,運(yùn)劍之間并不會暴露出什么。
“你能下山游歷,我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唉,真想現(xiàn)在就退出少林,也不用如此提心吊膽了。”張聞?wù)f完,暗暗加了一句,最好是學(xué)會金鐘罩或金剛不壞神功之后。
但那樣一來,張聞自覺離開少林會更加困難。
江芷微失笑看著張聞:“離開少林?你沒學(xué)過少林戒律?”
“戒律書上沒有講怎么離開少林啊,只有違反不同戒律后的各種處罰,最重的是廢除武功,逐出少林。”這個辦法,張聞可不敢用。
江芷微輕笑道:“沒有講怎么離開少林,那是因為根本不可能離開。”
“啊?”張聞大驚。
江芷微收斂起笑容:“拜入宗門,本身就是一件很嚴(yán)肅的事情,皇天后鑒,若想離開,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嚴(yán)重違背戒律,被廢除武功,開革出派,我想你不可能愿意付出這種代價吧?”
在張聞發(fā)問前,她繼續(xù)說道:“當(dāng)然,我說的是正式離開少林,若只是下山,找借口遠(yuǎn)離,還是有別的辦法。一是在寺中高僧率領(lǐng)下,外出做事,沿途可以找機(jī)會逃跑,但一般而言,蓄氣大成的弟子才可能被挑中,并且有高僧看著,逃跑肯定艱難。”
“二是你開竅之后,闖過銅人巷,獲得單獨(dú)下山游歷與做事的資格,到時隨便失蹤或假死,就算脫離少林了,不過少林的銅人巷威名遠(yuǎn)播,我現(xiàn)在也沒有六成以上的把握,你恐怕還得等好幾年的時光,畢竟眾目睽睽之下,你不可能依靠六道輪回之主的灌體兌換,直接從初入開竅或更低的實力,飆升到可以闖過銅人巷。”
“三嘛,做出貢獻(xiàn),找機(jī)會轉(zhuǎn)為俗家弟子,學(xué)成之后,就可以‘歸家’了。”
聽著江芷微列出的三個辦法,張聞皺了皺眉,短時間內(nèi),恐怕一個也辦不到,也就轉(zhuǎn)為俗家弟子看起來容易實現(xiàn),唯一的問題在于,自己是被強(qiáng)制送入少林,又有玄藏看著,他會同意自己轉(zhuǎn)為俗家弟子“歸家”嗎?
張遠(yuǎn)山靜靜聽了一陣,忽地嘆氣道:“若真定師弟還是雜役僧,期滿就能直接出寺,我們卻是做錯了。”
“無妨,別人能離開,我卻是不行。”張聞對此心知肚明,玄藏不會讓自己期滿離寺的。
所以,現(xiàn)在只能注意隱藏,走一步看一步,能學(xué)到七十二絕技就絕不放過!
眾人沉默了一陣,齊正言走到光柱前,兌換了一枚天聰丸,一瓶靈芝補(bǔ)氣丸,以及兩枚蘊(yùn)含有渾天寶鑒前兩層的天晶:一枚里面白云如煙,一枚之中霞光似血,讓人移不開眼眸。
也不知是不是原本天晶……張聞頗為懷疑,因為承載‘渾天寶鑒’的天晶都是獨(dú)一無二的,六道輪回之主不可能這么大方就給齊正言。
“承載真意傳承的晶石?果然是直指法身的絕世神功。”張遠(yuǎn)山贊嘆了一句。
聽到這句話,張聞忽然冒起一個搞笑念頭,或許這兩枚晶石是六道輪回之主復(fù)刻的盜版。
看著掌中天晶,齊正言深吸了幾口氣,身體微微顫栗,今日起,自己將迎來新的未來!
大家兌換完畢后,張聞想到之前的事情,開口問道:“江姑娘,你現(xiàn)在入了人榜沒有?”
江芷微笑盈盈地道:“我還沒有正式下山行走江湖,不過因為之前那場論武和后來開了四竅的進(jìn)步,叨陪末座。”
說到人榜,她黛眉微皺:“如果我所料不差,小紫和顧小桑應(yīng)是同一個人,可為何最初她全無武功,這一點,我不會看錯。”
“啊,精神分裂?不,一體雙魂?”張聞愕然道。
江芷微抿了抿嘴唇:“不知道,就算一體雙魂,肉身基礎(chǔ)也不會消失,我不可能看不出她會武功。”
對自己的失察,她頗為懊惱。
“羅教的《無生老母降世經(jīng)》以詭秘著稱,或許是其中某種神功的效果。”張遠(yuǎn)山猜測道。
江芷微鼓了鼓腮幫子:“也許吧,也可能是她自己提到的之前出的岔子。”
“不管如何,顧小桑心機(jī)深重,手段狠辣,武功又高到了這種程度,將來必然登上黑榜。”張遠(yuǎn)山感嘆了一句。
“黑榜?”張聞覺得自己像個鄉(xiāng)下土包子。
江芷微笑了笑道:“這是各大宗門聯(lián)合為邪魔左道立的榜單,只列前一百。呵呵,其實是告訴弟子,若沒有外景的實力,遇到榜上之人,立刻繞道走。”
突然,六道輪回之主宏大冰冷的聲音響起:
“兌換完成,存放好物品,回歸自身世界。”
張聞想了想,將暴雨梨花針留在了屬于自己的“房間”。
…………
一黑又一亮之后,張聞睜開了眼睛,看到真慧正專心致志地打坐調(diào)息,頭頂隱有白氣蒸騰。
他笑了笑,開始回想琢磨阿難破戒刀法的第一式。
這時,有人拍響了房門,大聲喊道:“真定師弟,真慧師弟,無思首座請你們?nèi)テ刑嵩骸!?
一座普通的院落內(nèi),生長著一株株粗壯雄偉的菩提樹,樹冠亭亭如蓋,帶來一片蔭綠。
這就是少林寺內(nèi)以研修佛法,體悟禪心為旨的菩提院,向來與專心武事的達(dá)摩院并稱,而且院內(nèi)長老,個個武功恐怖,超脫了凡俗層次,并不比達(dá)摩院眾僧稍差,幾可稱之為在世羅漢。
究其原因,在于少林乃佛門一脈,大部分神功都要求一顆剔透禪心,越是佛法精深,勘破紅塵,越能悟道得真,突飛猛進(jìn)。
菩提院一間只有十來個蒲團(tuán)的禪房內(nèi),一位形如枯木,眉須皆落的老僧敲了一下面前的木魚,聲音空寂地道:“玄悲師侄,為何硬要收那真定為徒?”
豐神俊朗卻滿身憂郁的玄悲尚未開口,旁邊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僧就悠然道:“玄悲師侄,老衲不反對你收真慧為徒,雜役院和武僧院的執(zhí)事僧都言他專心一致,暗合佛法真意,顯是身居宿慧,可那真定,在雜役院時就性子跳脫,機(jī)心甚重,到了武僧院又恃強(qiáng)凌弱,不合慈悲之意,如此心性,安能得我少林嫡傳?”
最先開口的無眉枯槁老僧跟著說道:“真定立有大功,可嫡傳之事,須得心性為上,不說聰慧淳樸,毫無機(jī)心,至少不能飛揚(yáng)跋扈,恃強(qiáng)凌弱,按老衲之見,不如讓他挑選一門絕技的蓄氣篇,以作獎賞。”
對雜役院和武僧院眾位僧人,菩提院、達(dá)摩院的長老們都會暗中觀察,再結(jié)合執(zhí)事僧給的評語做判斷,以免嫡傳所托非人。
當(dāng)然,這也只能最大程度地避免叛寺背佛之事,歷代以來,始終少不了紅塵游歷后墮落的僧人,也少不了長于表面功夫,實則心性極差的劣徒,就像達(dá)摩院之中,就有好幾位性格偏執(zhí)的高僧,只不過對于已得嫡傳的弟子,少林都盡量以佛法感化糾正,以挽迷途之輩。
因為常常皺眉,玄悲的眉心眼角都隱見皺紋,他望著前方虛空道:“諸位師伯師叔,真定在武僧院內(nèi)并非恃強(qiáng)凌弱。真量慣來橫行演武大廳,時常欺凌他人,真定所為,乃路見不平之舉,雖手段有錯,然心性無過。”
他是半途出家,習(xí)慣上的用詞偏近于武林豪俠。
而在座僧人,都是“無”字輩的高僧,故而他稱呼師伯師叔——寺內(nèi)“空”字輩還活著的僧人不到一掌之?dāng)?shù)。
“以暴制暴,豈是我佛真意?”慈眉善目的老僧搖了搖頭。
無眉枯槁的僧人則不喜不怒地道:“玄悲師侄,何不緩一緩,再讓真定于武僧院內(nèi)磨礪一段時日,盡量將他的性子磨平。”
玄悲轉(zhuǎn)頭看著這老僧,恭敬地雙手合十:“真定年紀(jì)幼小,易受沾染,又是跳脫的性子,不能一味打磨,阿彌陀佛,我佛慈悲,還請無思師伯允弟子之求。”
枯槁無眉的老僧正是菩提院首座無思,乃方丈空聞首徒,玄悲正兒八經(jīng)的師伯——他的師父乃空聞幼徒無空,在他入寺前就因妖物重創(chuàng)而坐化。
慈眉善目的老僧沉下臉道:“不能經(jīng)受打磨,談何研修佛法?玄悲師侄,你到底為何硬要收他為徒?”
又是之前的老問題。
玄悲眼觀鼻,鼻觀心,卻是不開口不回答。
無思敲了一下木魚道:“無想師弟,收徒乃自身之事,我們無需多言,玄悲師侄,日后須得擔(dān)起這份責(zé)任。”
言外之意就是,若你弟子犯下大錯,你這強(qiáng)行收徒的師父也得因此而受罰。
玄悲緩緩點頭:“弟子知曉。”
…………
看著茂密清凈的菩提樹,張聞有點激動又有點忐忑,因為仗著有菩提院獎勵,自己沒在輪回世界兌換主修功法,若愿望成空,那自己的發(fā)展預(yù)期就會大大停滯,難有飛躍性的進(jìn)步,下次輪回任務(wù)將非常危險。
正常而言,不管是暴雨梨花針補(bǔ)齊、血刀刀法、靈芝補(bǔ)氣丸和阿難破戒刀法第一式補(bǔ)全,都應(yīng)該排在主修功法之后的!
若沒有菩提院的獎勵打底,張聞大概會選擇主修功法加阿難破戒刀法第一式補(bǔ)全,大不了讓江芷微等朋友搜集點普通毒針,自己琢磨著裝填。
看了看菩提樹,又看了看旁邊專心致志走路的真慧,張聞泛起一絲疑惑:“若說是來領(lǐng)取獎勵的,為何要讓小師弟一起?”
這個疑惑正是他忐忑的源頭。
“小師弟,你最近有做什么?”張聞忍不住開口詢問。
真慧老實巴交地板著手指:“早課,挑水,早膳,識字,午膳,練武,晚膳,打坐,聽故事,睡覺,師兄,我做了這些事情,嗯,還有罵戒律院。”
“不是問這個。”張聞無語望天,“你知道為什么讓你來菩提院嗎?”
真慧目光炯炯地看著張聞:“師兄,你知道?”
他看起來也想知道答案。
“好吧,我也不知道。”張聞掩面道。
推開院門,兩人在引路沙彌的率領(lǐng)下,進(jìn)了一間禪房,里面有著兩位僧人,皆是黃色僧袍紅色袈裟的高僧,一位外貌年近不惑,卻儒雅俊朗,只是渾身洋溢著憂郁的氣質(zhì),正是張聞見過的玄悲,一位形如枯木,滿臉皺紋,眉毛胡須皆已寥落。
“師祖,師叔,真定和真慧帶來了。”沙彌行禮之后就退了出去。
“老衲乃菩提院首座無思。”聽到形貌枯槁的老僧如此說,張聞趕緊帶著真慧莊重行禮。
無思表情平淡地道:“真慧,玄悲欲收你為徒,你可愿意?”
啊?張聞大吃一驚,旋即安心,原來找真慧來,是因為他被玄悲看中了,與自己的獎勵無關(guān)。
唉,這家伙看似傻呆,竟老是被高僧看中……張聞略有點羨慕和嫉妒,不過這樣的情緒很快平復(fù),一是與真慧關(guān)系極好,真心地為他高興,二是自己乃藏有大秘之人,根本不適合拜師,還是得一門絕技,混在武僧里“泯然眾人”好,等找到機(jī)會,就離開少林。
真慧呆呆的臉上先是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接著泛起喜悅和猶豫,跪拜在地道:“弟子愿意,但有一個請求。”
“別人拜師都是千恩萬謝,哪有提要求的?”對真慧這心性淳樸的孩子,無思并未著惱,反而笑罵了一句。
玄悲也沒有生氣,輕輕頷首:“你亦是誠實率真,不知是何請求?”
“求師父也收真定師兄為徒。”真慧沒有抬頭,聲音顯得有些沉悶。
啊?張聞再次震驚,接著感動油然而生,雖然自己對真慧很好,頗為關(guān)切,時常“教導(dǎo)”,但主要還是因為自身想排解莫名穿越,獨(dú)在異鄉(xiāng)的愁緒與輪回世界帶來的壓力,要說完全真心實意,連自己也不信,可想不到,真慧這么看重自己,回報的如此真誠!
玄悲嘴角勾起,狀似微笑,憂郁的氣質(zhì)消散了幾分:“你倒是兄弟友愛。”
聽到他的話,張聞回過神來,“幽怨”地看著真慧,小師弟,我知道你一片好心,可是,可是師兄我一點也不想拜師啊!不要好心辦錯事!
看了看真慧,他又滿眼懇切地望著玄悲,不要答應(yīng),千萬不要答應(yīng)!
“真定,你的渴求,我能感受到,既然真慧如此求肯,那我就勉為其難答應(yīng)吧。”玄悲順?biāo)浦劬痛饝?yīng)了下來,臉上笑容雖淡,卻沒有一點陰霾。
無思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玄悲的笑容輕輕嘆了口氣,入少林以來,玄悲師侄就少見笑容啊。
不用勉為其難!張聞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不過這種情況下,他也不可能拒絕,畢竟事有反常必為妖!
一百個武僧里面,最多有一個能抗拒長老收徒的“誘惑”,而且還是因為有更好選擇。
管他呢,反正自己會找機(jī)會離山,有師父教導(dǎo),說不定還能縮短時日!張聞破罐子破摔地想道,于是跪拜而下:“弟子拜見師父。”
一番準(zhǔn)備后,就在菩提院中,張聞和真慧正式拜師,觀禮者有菩提、達(dá)摩兩院多位長老和僧人,也有戒律院、雜物院執(zhí)事僧“登記”,以明確張聞和真慧身份的變化。
當(dāng)玄空代表戒律院走進(jìn)菩提院,看到跪拜于玄悲身前的張聞和真慧時,整張臉都變色了,黑得仿佛能滴出水,聲音有點顫抖地問著別的僧人:“他們是要拜師?”
得到肯定答復(fù)后,他神情恍惚,懊惱充塞心頭,早知道玄悲師弟已經(jīng)看中了真定和真慧,自己何必耍小手段讓真定錯開挑選弟子的日子!如此一來,平白被記恨!
張聞看到玄空這幅樣子,心情突地大好,對拜師之事不再那么排斥。
哼,咱就是這么小氣的人!
還算隆重的儀式后,張聞和真慧正式成為了少林嫡傳弟子,而且還是方丈一脈。
…………
“既然成為我的弟子,那就可以挑選一門絕技作為主修功法,日后若是禪心通明,得佛法真意,未嘗不能轉(zhuǎn)修‘摩柯伏魔拳’和‘大夢真經(jīng)’,同時,亦有機(jī)會修煉‘易筋經(jīng)’,觀‘如來神掌’第三式之真意傳承。”拜師之后,按照慣例,玄悲先給張聞和真慧“展望”了美好前景。
當(dāng)然,真有機(jī)會得觀神掌,修煉“易筋經(jīng)”的,嫡傳弟子里,百中無一。
張聞聽得略微激動,但好歹也是出生入死過幾次的人,明白后面的只是“畫餅”,真正重要的是從七十二絕技里挑選出來的主修功法。
嗯,像我這種根骨清奇的人,師父一看就會知道我適合無相劫指、拈花指等瀟灑飄逸的武功,唉,但我必須讓他失望了,我是如此專心一致在金鐘罩或金剛不壞神功上……張聞苦中作樂,自我安慰地想著。
“真定,你選擇金鐘罩。”玄悲輕聲說道。
張聞臉皮抽搐了一下,這是擺脫不了的命運(yùn)啊!
當(dāng)然,幻想歸幻想,苦中作樂歸苦中作樂,他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暫時只能在這條“歧路”上狂奔,越奔越遠(yuǎn),誰叫自己進(jìn)入輪回世界時基本沒有自保之力,為了生存,不得不選擇這條道路呢。
而既然選擇了,那就要拋棄抱怨,拋棄懈怠,認(rèn)認(rèn)真真地走好。
再說,這條路走下去,也未必會背離自己的“理想”!
張聞這段時日以來,仗著對“兌換譜”上大部分非本世界神功的熟悉,已經(jīng)規(guī)劃好了自己主修功法的提升。
一路佛門到底,非張聞所愿,所以他將目標(biāo)放到了能完美融合鐵布衫、金鐘罩等功夫的非佛門絕學(xué)之上。
嘿嘿,齊師兄搶先兌換了“渾天寶鑒”沒關(guān)系,我真正的目標(biāo)是“玄功”!
見張聞表情變幻連連,玄悲微笑著搖了搖頭:“你不比真慧,他心意如一,沉穩(wěn)專注,暗合佛法真意,所以為師會讓他學(xué)習(xí)‘拈花指’這門絕學(xué)。”
旁邊的真慧完全沒有師父提到自己的自覺,依然懵懂地看著張聞,師兄以前說過,他向往摩柯指、拈花指、無相劫指、一葦渡江等絕學(xué),難怪有點不開心。
“而你性子跳脫,將來行走江湖時,少不得遇到危險,加上你有鐵布衫的功底在,修煉‘金鐘罩’和‘金剛不壞神功’是最佳選擇。”玄悲沒有一點師父的嚴(yán)厲,慈父般解釋了起來,“這兩門絕學(xué)里,自然以能證得‘不動明王法身’的‘金剛不壞神功’為上,可你心性未定,浮躁跳脫,對佛法沒有一點所得,貿(mào)然修煉‘金剛不壞神功’,走‘明王’之路,很容易忿火難平,墮入修羅苦海。”
“因此,你先修煉‘金鐘罩’,磨去性子中的浮躁飛揚(yáng),若是有成,再轉(zhuǎn)修‘金剛不壞神功’亦不遲。”
張聞見玄悲完全是為自己著想,放下了些許戒備,好奇地問道:“師父,為何不會遲?”
齊師兄就是怕到了外景才有機(jī)會轉(zhuǎn)修神功,根基不穩(wěn),進(jìn)益艱難,故而現(xiàn)在就更換了主修功法。
玄悲再次笑著搖頭:“你對佛法看來真沒用心,不動明王,又名不動金剛,是‘金鐘罩’修成的‘金剛法身’的升華,一脈相承,自不會遲。”
張聞恍然大悟,有點小激動地道:“師父,我什么時候可以修煉‘金鐘罩’?”
鬼知道下次輪回任務(wù)是什么時候,越快修煉越好,我的靈芝補(bǔ)氣丸已經(jīng)難耐!
“這兩門絕學(xué),為師已經(jīng)幫你們抄好,明日開始修煉。”玄悲指了指案幾上的兩疊厚厚紙張,“不過,‘開竅’之前,你只能看到‘金鐘罩’前四關(guān)的內(nèi)容。”
絕大多數(shù)宗門內(nèi),神功絕學(xué)的傳承都慎之又慎,只有到了相應(yīng)境界,才能得授下個境界的內(nèi)容,以防弟子叛變或墮落。
張聞重重地點了點頭:“弟子遵命。”
弄清楚自己的事情后,張聞關(guān)心起小師弟來:“師父,‘拈花指’又能證得何種法身?”
說到江湖傳聞、武學(xué)典故等事情,真慧向來興趣盎然,加上師兄的事情已經(jīng)解決,所以眼巴巴地看著師父玄悲,等著他回答。
玄悲憂郁入骨,此時卻破天荒地呵呵笑了一聲,仿佛看著膝下承歡的孩兒般道:“‘拈花指’乃我少林七十二絕技之首,直接由‘如來神掌’第三式衍化而來,達(dá)摩祖師仗之證得‘大阿羅漢’果位中的‘迦葉法身’。”
“它要求苛刻,修煉者必須心意如一,不得分心別的絕技,而就算這樣,也很難練成,故歷代以來,少有僧人選擇,但為師覺得真慧的性子很適合,學(xué)別的功法反而不妥,真慧,你覺得呢?如果你反對,為師也不強(qiáng)求。”
張聞還未來得及說話,真慧就雙眸發(fā)亮地道:“弟子愿意!玄心師叔說,‘大阿羅漢’和‘大菩薩’一樣,都是僅次于佛陀果位的法身。”
這家伙從來都是這樣!張聞無奈地看了看房梁。
玄悲含笑搖頭:“那你要做好幾十年如一日的準(zhǔn)備了。”
對這點,對真慧,他比較放心。
兩人都確定了主修功法后,張聞放下了心,好奇地道:“師父,七十二門絕技不少是達(dá)摩祖師所創(chuàng),那他為何能練成要求心意如一的‘拈花指’。”
“這其中一部分是達(dá)摩祖師觀‘如來神掌’時所悟,并未修煉,等到證得‘迦葉法身’后,才回過頭來推衍完善,一部分是他法身之后所創(chuàng),還有部分是他得‘如來神掌’前就練成的。”玄悲很有師父給徒弟解惑的樣子。
“原來如此。”張聞知道自己其實和真慧一樣,都愛聽江湖典故、各種秘聞,“不對,達(dá)摩祖師不是還兼修了‘易筋經(jīng)’嗎?”
玄悲沒有一絲不耐:“‘易筋經(jīng)’是曠世奇功,能化腐朽為神奇,配合絕大部分功法修煉時,可以提升它們的品質(zhì),最后的成就也會超過原本的限制,而且,它能讓該功法的修煉速度成倍提升,不過,獨(dú)修‘易筋經(jīng)’本身卻不能證得任何金身,不能練出掌法輕功,它的特性決定了它可以和‘拈花指’一起修煉。”
難怪……張聞的“難怪”指的是“兌換譜”上眾多的《易筋經(jīng)》居然沒有像少林其他絕學(xué)一樣,寫著可以升華到自身世界的相應(yīng)武功,原來根本上就不一樣了。
這時,還未到變聲期的真慧略帶童稚地道:“師父,‘拈花指’最后能變成‘如來神掌’嗎?”
張聞低頭看著地面,和這家伙站一起太丟臉了!
玄悲毫無惱怒,微笑道:“任何佛門絕學(xué),只要‘得見’菩提真意,都可以升華為‘如來神掌’。”
“師父,之前玄心師叔講江湖典故時,提過水月庵的‘大慈大悲觀自在菩薩金身’,說它屬于‘大菩薩法身’,僅次于如來金身和菩提金身,弟子一直在想,我們少林有什么能夠媲美的,今日方才解開心中疑惑,對了,不知寺中還有哪些直指法身境界的絕學(xué)?”
張聞轉(zhuǎn)移了話題,準(zhǔn)備打探消息,為將來的兌換做準(zhǔn)備——玄悲的講解肯定比六道輪回之主的介紹更詳細(xì)。
玄悲沉吟了一下道:“若說法身,首推‘如來神掌’第三式‘拈花一笑’,可惜九式神掌不齊,總綱流散,無法因此證得‘如來金身’。為師修煉的‘摩柯伏魔拳’,窮究生死輪轉(zhuǎn),直指‘地藏金身’,亦屬于‘大菩薩’果位,可惜缺乏《地藏渡魂經(jīng)》輔助,只能到半步法身的境界。”
《地藏渡魂經(jīng)》?張聞依稀記得自己在兌換譜上看到過,不缺的那種!
玄悲繼續(xù)說道:“《大夢真經(jīng)》亦是如此,缺了后面部分,只能證得‘睡夢羅漢金身’,若是補(bǔ)齊,為師懷疑是我佛門至高法門之一的‘夢中證道’,能證得‘阿彌陀金身’。”
“七十二門絕技里,只有十八門能直指法身境界,稱為‘內(nèi)十八’,其余五十四門,要么是招式、技巧,要么層次較低,而后者都可以升華為‘內(nèi)十八’中相應(yīng)的那門……內(nèi)十八有‘拈花指’、‘金剛不壞神功’、‘金鐘罩’、無相劫指、枯木神功……”
津津有味地聽師父介紹完“內(nèi)十八”絕技,張聞想到了自身,順嘴問道:“師父,‘阿難破戒刀法’是純粹的刀招?”
“對。”玄悲疑惑地看著張聞,“為何問起這個?”
張聞早就想好了理由,笑嘻嘻地道:“師父,弟子素來喜愛刀法,以前還學(xué)過幾套,后來聽玄心師叔提起這門絕學(xué),一時心癢難耐,故而好奇相問。”
日后自己少不得練習(xí)刀法,肯定瞞不過接近外景巔峰的師父,不如趁機(jī)“交代”一下。
不過,說到素來喜愛刀法時,真是心傷啊!
自己在歧途上已經(jīng)越奔越遠(yuǎn)了!
玄悲輕輕頷首:“‘阿難破戒刀法’的刀意與佛法沖突,于本寺僧人而言,習(xí)練相當(dāng)艱難,修為越高,越是如此,故歷代以來,只寥寥數(shù)人真正練成了這刀法,大部分時候,它僅是作為開竅期一時之用,你若感興趣,等開竅之后,能自由出入藏經(jīng)閣三四層時,自行借閱吧。”
“平日修煉刀法,若有疑難,可來詢問為師,為師雖不擅于此,可武道之事,一理通百理明。”
少林戒律,開竅前只允許修煉一門絕學(xué),而開竅后,大部分僧人因為要專心主修功法的緣故,選擇的絕技其實并不多,歷代以來,除了接近一理通百理明境界的法身高人外,同時修煉絕技最多的是百會神僧,練成了三十七門,但也正因為所學(xué)繁雜,他最終未能證得金身。
張聞?wù)鎿吹刂x過師父后,裝作好奇地道:“師父,后來抓到真觀沒有?那條密道通向哪里?”
兩個世界的密道究竟有什么異同!
“慢了一步,他已經(jīng)從懸崖下山,被隱藏的同伙接走,你們?nèi)蘸笕粲龅剑毜眯⌒模赡苡邪胙儭!毙瘺]有隱瞞,“密道通向鎮(zhèn)壓妖魔的舍利塔下方,已有幾個妖魔逃走,幸好發(fā)現(xiàn)的早。”
“想不到它們能在守衛(wèi)高僧的眼皮底下偷偷開鑿出密道。”張聞故意引導(dǎo)著話題方向。
玄悲不疑有他,搖了搖頭:“非是如此,它們利用了一條遺跡密道而已。”
“遺跡密道?”張聞的心跳突然加快。
以玄悲的實力,哪會感覺不出來他心跳的變化,凝重地道:“非是讓你奇遇的地方,若沒有外景的實力,千萬不要靠近,好了,事關(guān)機(jī)密,你不要多問,將來有資格再說吧。”
張聞按捺住追問的沖動:“師父,可還有其他吩咐?”
玄悲點了點頭:“你們回武僧院收拾一下,搬到這里來,真定,明日為師帶你去一個特殊的地方修煉,你有鐵布衫的功底在,當(dāng)能借助這個地方,很快將金鐘罩前三關(guān)練成。”
啊?什么特殊的地方?張聞對此非常好奇,可玄悲只是含笑不語,讓他不得不悻悻帶著真慧回返武僧院。
月明星稀,朔風(fēng)入骨,張聞和真慧走在回武僧院的路上。
“小師弟,多謝你求肯師父收我為徒。”沉默了一陣,張聞開口說道。
雖然這并非自己真正想要,但小師弟這份情誼還是值得感謝的。
真慧步伐輕快地走著,顯得很是高興,渾不在意地道:“和我沒關(guān)系,師父早就想收師兄為徒了。”
“啊?你怎么知道?”張聞愕然問道。
真慧轉(zhuǎn)過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兩份秘籍早就抄好了啊。”
對啊!我怎么沒想到!張聞恍然大悟,上上下下打量著真慧,這家伙莫非是大智若愚?
真慧被看得有點忐忑,縮了縮脖子道:“師兄,我沒偷吃你的飯菜。”
額?張聞瞇起了眼睛,我就說面壁這幾天怎么吃不太飽!還以為面壁受罰就是這樣的!
面壁時,一日三餐都是送到房間的。
等真慧連退了幾步,張聞才咬牙道:“算了,你正是開辟丹田的要緊時候,需要充足的食物。”
“嗯嗯!”真慧毫不客氣地老實點頭。
說話之間,兩人回到了武僧院,剛進(jìn)入禪房,就被聽到推門聲的真永尋了過來。
“真定師弟,真慧師弟,你們真是佛祖庇佑啊,竟能被玄悲師叔選為弟子。”他開口就是恭喜的話語,不過略微泛酸。
張聞笑道:“我也沒想到,還以為獎勵是七十二絕技之一。”
“唉,當(dāng)時我是被嚇到了,要不然……唉,唉……”真永長吁短嘆,對自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選擇異常后悔。
經(jīng)過后山之事,張聞與他不再像之前那樣交好,可聞言還是寬慰了幾句:“我是因為獎勵,真慧師弟則是由于在武僧院和雜役院都表現(xiàn)良好,真永師兄,你也有機(jī)會的。”
“希望吧,阿彌陀佛,希望滿天佛陀菩薩開眼。”真永嘆了一聲,收起羨慕嫉妒恨的表情,打疊起精神,興致勃勃地道,“拜入玄悲師叔門下,自能學(xué)習(xí)七十二絕技,不知兩位師弟各自挑選了什么?”
“我是金鐘罩,真慧師弟是拈花指。”這種事情沒什么好隱瞞的,張聞一邊收拾衣物,一邊隨口回答。
真永愣了一下:“拈花指,真慧師弟,你居然挑選了拈花指?”
他的語氣有點古怪,張聞抬起頭,望了過去:“真永師兄,有什么問題?”
真永搖了搖頭,堆起笑容:“沒有沒有,只是想到拈花指修煉艱難,又不得分心別的絕技,有些擔(dān)心真慧師弟,不過真慧師弟平日里都是專心致志之人,倒是不怕。”
說著,他看向真慧,羨慕上臉地道:“真慧師弟,拈花指直接從‘如來神掌’衍化而來,是我少林七十二絕技之首,你要好生修煉啊,日后多多指點師兄我武道之事。”
“嗯。”真慧專心地收拾著衣物。
真永知他脾性,也不見怪,轉(zhuǎn)頭對張聞道:“真定師弟,你有鐵布衫功底,‘金鐘罩’是極佳的選擇,可為何不挑選‘金剛不壞神功’呢?這更勝一籌,又沒有沖突。”
張聞當(dāng)然不會照搬玄悲的話損自己一頓,笑了笑道:“我?guī)煾缸屛疫x的,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嗯,玄悲師叔一代高人,如此必有深意。”真永點了點頭,再次笑容滿面,“兩位師弟,日后多關(guān)照師兄啊。”
“肯定的。”張聞不愿意在這個話題上糾纏,看了看窗外黑夜道,“真永師兄,師弟面壁這幾日,可有什么大事發(fā)生?”
真永想了想道:“與我們有關(guān)的大事就是師伯師叔們來挑選弟子,你們卻是不用關(guān)心,嗯,還有一件大事,真常師兄闖過銅人巷,下山云游去了。”
“真常師兄?銅人巷?”張聞腦海里油然浮現(xiàn)出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和尚,他正是‘真’字輩最強(qiáng)三人之一的真常,同樣在武僧院里兼任授業(yè)僧,不過對象是演練“羅漢大陣”的武僧。
初次遇到他時,張聞只有一個想法,這貨應(yīng)該去演唐僧,唇紅齒白,身材高瘦,又身具文弱之氣,當(dāng)是女妖喜歡的那型,不過聽真永介紹后,才知道他是“真”字輩武功之首的真常。
真永重重點頭:“是啊,真常師兄閉關(guān)一段時日后,已是開了耳竅,‘羅漢伏魔神功’和‘般若掌’也是小成,然后直接闖過了銅人巷,成為最年輕的云游弟子。”
“只是開了耳竅就能闖過銅人巷?”張聞聽江芷微提過,同樣開了眼耳四竅的她,也沒有六成以上把握闖過銅人巷,真常初開耳竅,竟然就能闖過?莫非他比江芷微還厲害?也不對,上次論武,江芷微連“劍出無我”都沒用出就獨(dú)占鰲頭了,后來還有輪回空間的提升。
真永看了看窗外,壓低聲音道:“我聽別人講,真常師兄闖銅人巷也是險之又險,差點就失敗,靠著點運(yùn)氣才過關(guān)。”
“這樣啊。”張聞若有所思地道。
真永繼續(xù)說道:“而且真常師兄乃我們‘真字輩’第一個跨入開竅期的僧人,本就已經(jīng)能再開耳竅,實力遠(yuǎn)遠(yuǎn)強(qiáng)于真本和真妙兩位師兄,為了論武之事,才推遲了閉關(guān),誰知卻敗在了洗劍閣江芷微劍下,如今再做突破,闖過銅人巷也是情理之中。”
按照少林規(guī)矩,第一個踏入開竅期的真常,算是“真字輩”的‘大師兄’。
張聞裝作好奇,仔仔細(xì)細(xì)詢問了關(guān)于銅人巷的消息,然后滿意地拿著行李離開了禪房。
在真永的再三送別下,張聞和真慧緩步走到了院門口,回首望去,不少禪房燭火未熄,隱約能看到諸多武僧正注視著自己兩人,屋檐冰錐垂下,泛著月光,晶瑩剔透,又寒冷莫名。
…………
“師父,你要帶我去哪里?”翌日早課后,張聞就被玄悲帶著走向后山。
難道特殊的修煉地方在后山哪處洞穴里?
玄悲的袈裟隨風(fēng)輕飄,望著前方說道:“為師已給玄恩師兄請過假,這段時日你就不用去誦經(jīng)堂了,專心修煉‘金鐘罩’,盡快打好根基。識字之事,為師自會幫你補(bǔ)上。”
“是,師父。”張聞看著四周越來越熟悉的景色道,“是要在后山修煉‘金鐘罩’嗎?”
“不久前”,自己正是在這里歷經(jīng)險難,與“掌上乾坤”湯順周旋,還于密道內(nèi)得到了“阿難破戒刀法”的真意傳承。
玄悲輕輕點頭:“嗯,到了便知,你昨晚可熟讀‘金鐘罩’秘籍?”
“已通讀三遍,并開始嘗試了。”張聞老老實實地回答。
他一點也沒有耽擱時間,爭分奪秒地修煉著金鐘罩第一關(guān),重新凝練著丹田。
玄悲不再說話,沉默著前行,張聞牢牢跟著,穿過了兩座崖壁間的狹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地踏入后山。
山巒重疊,不時有奇峰突出,但目光所及,寸草不生,泥土赤紅,仿佛被人用鮮血灌溉過。
“傳聞達(dá)摩祖師涅槃之前幾年,曾與一大魔激戰(zhàn)于此,他衍化的凈土被毀,種種結(jié)界破碎,成了今日這番模樣。”似乎感受到了張聞疑惑的目光,玄悲緩緩開口,“后歷代神僧皆將舍利子藏于這里的舍利塔,以佛法化此魔土,方才能讓外景之下的弟子行走。”
踏足“血土”,張聞只覺一陣寒意從腳下襲來,尸山血海,殘肢腐身,惡鬼天魔,似乎皆現(xiàn)于眼前。
“阿彌陀佛。”莊嚴(yán)的佛號響起,種種幻景消失,依然陽光明媚,毫無綠色。
“第一次來后山的弟子,都有類似的侵染幻覺,定下心來就沒事了。”玄悲和藹地說道。
張聞點了點頭,內(nèi)心卻又驚又疑,這和自己觸摸“情義善仁,莫入此門”的石門感覺類同,只是沒有那么逼真和可怕,沒有讓自己背生冷汗。
有什么聯(lián)系嗎?
繞過幾座山峰,經(jīng)過幾個有黃衣僧和長老把守的關(guān)口,玄悲帶著張聞走向了后山最高峰,走著走著,張聞眼里漸漸出現(xiàn)了一抹抹綠色,一條條清泉從高處流下,繞成一汪汪水洼,里面長滿了一朵朵奇特金蓮,冬日依然盛放。
行走于此山之間,張聞只覺身心清凈,悠然忘愁。
又過了幾處關(guān)隘,張聞看到了一座流光溢彩的琉璃佛塔,共分七層,卻并不高大。
“阿彌陀佛。”守在門口的是位身披袈裟的長老,他宣了聲佛號,檢驗過玄悲的令牌,沒有多問什么,直接讓他和張聞進(jìn)入。
“修煉之地在舍利塔內(nèi)啊……”張聞暗自嘀咕,不敢說話,靜靜地跟著玄悲,深入了佛塔。
“佛塔上面七層是珍放舍利之所,地底七層則為鎮(zhèn)壓妖魔鬼怪的地方。”玄悲語氣波瀾不驚地說道,推開了面前刻滿萬字符的石門。
石門一開,一股濃烈而奇特的氣息就撲面而來,壓得張聞身心顫抖,氣息運(yùn)轉(zhuǎn)艱難,渾身不適。
“這是妖氣。”玄悲盡著師父講解的職責(zé)。
張聞忍住難受,克制了顫抖,步伐沉穩(wěn)地跟著玄悲往前。
玄悲微微頷首,繞過幾個拐角后,停在了一間牢房的旁邊,里面躺著一只羽色火紅的巨鳥。
張聞光是站在牢房旁,就有烈火焚身的感覺,投眼望去,只覺那里空氣隱隱扭曲,似乎整個空間都在晃動,而前方的牢房,卻散發(fā)著絲絲寒意,地上結(jié)了一層淺藍(lán)冰晶。
“這是火鵠,有上古真凰血統(tǒng),你就在這里借助它散逸的氣息修煉金鐘罩第一關(guān)吧。”玄悲讓張聞于這座牢房外修煉。
張聞咬了咬牙,將僧袍褪去腰間,于淡金色有符號的鐵欄前盤腿坐下,赤著上身,感受著高溫,運(yùn)轉(zhuǎn)起金鐘罩第一關(guān)的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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