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到了尼姑庵前,張遠山停了下來,忐忑憂心地看著張聞:“真真會不會還是不見我?孟師弟,要不你先進去說說?”
張聞牙疼地道:“既然你追來,真真姑娘只要以前是真心實意的,總會抱著點僥幸,想著聽你解釋一番,尤其我和你聊過后未曾阻擋你進去,她可能更加期待,快。快進去,她正等著你。”
傻子才進去摻合狗血的事情!
張遠山向來沉穩(wěn),做事干練,此時壓下內心患得患失,對張聞點了點頭,轉身邁入了庵堂。
張聞嘖嘖兩聲,回頭走到一株菩提樹之后,靜靜聽了一陣,發(fā)現(xiàn)沒有大的動靜和爭吵,終于放下心來。盤腿坐下,開始修煉金鐘罩第六關。
這一關若是入門,金鐘罩不僅防御更堅,還會具備反震之力,自身內力更是如同修煉了龍象般若功般雄渾厚實。
不過金鐘罩亦是修煉緩慢、基礎扎實、后續(xù)廣闊的類型,沒有奇遇或六道輪回之主灌體的情況下,張聞雖然從離開天海源后便開始修煉,但現(xiàn)在都還未入門,更別提凝練鼻竅的相關竅穴了。
真氣搬運。改造著肌膚經脈,張聞正修煉得入神,忽然感覺到微微的眩暈。
他睜開雙眼,眼前是氤氳變化的白云。仙家氣派的廣場,姿態(tài)各異的神獸,以及那讓人難以忘懷的巨大光柱。
“又開始輪回任務了……”張聞不知是喜是憂地感嘆了一句。
他起身四望,卻沒有看到江芷微、張遠山等人。心中微驚,揣測起這次的任務,莫非又是單人任務。但附帶了引領新人的任務?
白云之中垂下了一道霧氣蒸騰的光柱,露出一道人影,他濃眉大眼,身材魁梧結實,自有一種豪邁懾人的氣度,正是人榜排名在張聞之前的“鐵拳無敵”羅勝衣。
兩人不熟,互相頷首算是打過招呼,自顧自地分別走到中央光柱兩側。
張聞一邊等待江芷微等人,一邊抓緊時間將“洗劫”馬匪的收獲丟入了光柱里,換取善功,他早就迫不及待了,它們起碼價值一兩千善功!
“嗜血劍,利器,能換取九十善功。”
“冰意斬馬刀,利器,能換取一百善功。”
“《橫渠劍法》,開竅期劍法,能換取一百三十善功。”
……
“‘陽關三疊浪’,開竅期絕招,能換取二百二十善功。”
……
“《寒風刀法》,開竅期刀法,羅輝所創(chuàng),品質中等,兌換譜缺,價值增加,能換取三百三十善功。”
……
張聞一共從馬匪手中得到了八本開竅秘籍,一式開竅絕招,五本蓄氣秘籍,兩把利器,總計換取了一千八百三十善功,而最大的驚喜來自于《寒風刀法》,它由馬匪首領羅輝創(chuàng)出未久,六道輪回之主這里并沒有,因此換取的善功大幅度增加。
“一千八百三十善功……”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張聞還是有點激動,這是他收獲的最大一筆善功了,能極大地彌補自己當前的不足。
“要不是和則羅居一伙有仇,真想重回瀚海。”他頗為咬牙切齒地自語道,說不得掃蕩一遍后,自己就湊夠兌換紫雷七擊加八九玄功蓄氣、開竅篇的善功了。
他深吸口氣,平復下心情,想了想,直接將紅日鎮(zhèn)邪刀也投入了光柱。
“紅日鎮(zhèn)邪刀,利器,能換取八十善功。”
這一次,張聞準備換刀,因為自己好歹得了“神宵九滅”部分傳承,身負雷神印記,若不好好利用,那真是死了都沒人同情,所以,他打算兌換一口雷性之刀,讓自己如虎添翼,而且雷電至正至陽至剛,同樣是邪物污穢的克星,肯定具備紅日鎮(zhèn)邪刀這方面的特點。
當然,他并沒有立刻兌換,而是翻閱起法身神功行列的“神宵九滅”。
“‘神宵九滅’,法身級神功,遠古雷神所創(chuàng),練到極處,一刀滅界,但必須雷神之體才能作為根本大法,否則只是招式,威力大降,價值十三萬善功。”
張聞仔細地看著六道輪回之主的介紹,發(fā)現(xiàn)“神宵九滅”總綱需要三萬善功,最后一式“滅天辟地”兩萬善功,而包括“天打五雷轟”在內,其余八式每一式都是一萬善功。
他踏入光柱,請求補全。
“‘神宵九滅’真意殘缺,只能悟出第一式‘天打五雷轟’,補全真意傳承,需要十二萬善功。”
“補全‘天打五雷轟’殘式需要五千三百善功。”
“善功不足,無法補全。”
張聞只是試一試,并沒有抱任何希望,也不沮喪。開始挑選起自己需要的利器長刀。
因為怕任務隨時開始,張聞沒有過多對比,直接往好的看,不考慮“性價比”,很快發(fā)現(xiàn)了一口非常不錯的長刀:
“邪劫,利器,價值六百七十善功,由雷池金石打造而成,刀身堅硬,非寶兵不能斬斷。刀刃鋒銳,削鐵如泥,能傷開竅期絕大部分肉身硬功,使用時,會竄出絲絲電芒,身具雷霆至正至陽至剛之性,陰邪辟易,肉身麻痹。”
這是一口通體黝黑的長刀,形狀古樸。布滿荒莽古老的雷痕,時不時流轉青雷之色,由黝黑變得暗青。
善功充足,張聞沒有猶豫。選擇了兌換,抓出了這口長刀。
刀剛入手,張聞頓時覺得微麻,但這并未刺激到金鐘罩。反而讓他升起一種血脈相連,邪劫便是自己身體延伸的感覺。
他的左手手背,紫色雷痕若隱若現(xiàn)。又緩緩沉寂。
“好刀!”張聞心情舒暢,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邪劫”在手,自己實力起碼增強三分。
長刀還鞘,張聞繼續(xù)翻看著兌換譜,并未有思索的過程,因為早就想好了需要哪些方面的提升。
對他而言,一式外景級劍招確實能彌補劍法遇強不足的弱點,不用拼命時總得使刀,但外景級劍招若非直接選擇真意傳承或灌輸,無法像阿難破戒刀法前兩式一樣,直接悟得刀意,初步掌握,只能按部就班地習練,推至小成,循序漸進地掌握意境,而且又非缺了它就沒有底牌和保命招數(shù)了,所以非是當前必需。
選擇真意傳承倒是比兌換秘籍貴不了多少,可能不能從中悟出什么,全看個人,或許花了善功,依然還是不能了悟真意,白白浪費,而直接灌輸,兩三倍于此,張聞剩余的善功根本不夠,并且非是自身悟得和修煉出來的,總是不夠穩(wěn)固和放心。
紫雷七擊也算張聞的目標之一,外景級的刀招沒有多少門比它更適合自己,但問題與外景劍招類似,自己又有阿難破戒刀法,一時半會不是非它不可,若有其他急需提升的地方,可以暫緩考慮。
張聞已經想好,“八九玄功”蓄氣篇是肯定要兌換的,在外景前必須得換好主修功法,而且最好是自己一一步一步修煉出來。
“八九玄功”的修煉需要時間,所以張聞并不會放棄金鐘罩,八九玄功在外景前主要是提升肉身的強度和抵御陰邪穢氣的能力,增強力氣與敏捷,不涉變化,與金鐘罩并不沖突,張聞可以金鐘罩為主,八九玄功為輔,直到八九玄功的進度趕上來,再以它為主。這是應對輪回危險的權宜之計。
“先把蓄氣篇修煉好,再兌換開竅篇。”張聞暗道一聲,花費一百善功兌換了《八九玄功》蓄氣篇,而開竅篇需要一千善功,暫時又修煉不到,所以留待下次。
將《八九玄功》蓄氣篇揣好后,他稍微斟酌了一下,決定先不考慮神行百變的更換,因為自己的戰(zhàn)斗風格已經成形,小巧變化類的身份并非急需。
他內心自語道:“自從獨孤九劍入門,開竅期的劍法就基本沒有兌換的必要了,而我刀法上卻欠缺很多,哪怕已經習練了‘寒風刀法’,不用‘斷清凈’和‘落紅塵’的情況下,還是比不過劍法。”
“所以,需要類似于獨孤九劍,觸摸了刀道之理的開竅期刀法或心得,高屋建瓴地指導我刀法的修煉……”
“而且,以我的戰(zhàn)斗風格,急需一門控制技……”
他習慣性地用著上輩子某些詞語。
提到不涉及天地變化卻又接近法理的刀法,張聞腦海里最先浮現(xiàn)出來的便是“天刀”!“天刀”宋缺,得法忘法,刀至化境,信手拈來,便是妙到毫巔的招式,偶爾看似普通平常的一刀,卻蘊藏著難以描述的變化,仿佛融入了天地,與獨孤九劍的境界類似。
所不同的是,獨孤九劍在于破,以對方破綻為主,神鬼莫測,“天刀”在于勢,以自身為主,霸道恐怖。
兩者分別將刀劍某些特點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卻有著截然不同的風格,恰似廣義上一陰一陽的搭配,而且隨時可以互相轉化。
這一點,在與姚小鬼比劍之后,張聞尤為看重,若以后想真的刀劍雙絕,就不得不考慮刀法和劍法的選擇,當然,若已盡得刀道劍道之理,那就完全可以信手拈來,隨意揮灑,可惜自身距離這樣的境界還有很遠很遠,哪怕江芷微師父蘇無名,也不敢夸這個海口。
“就選天刀!”老實說,張聞知道的刀法不多,大部分是沒什么價值的,小部分強橫兇悍的則屬于外景級,開竅期里,他看得上眼的只有幾門,而比起井中八法等刀法,得招忘招、得法忘法、得刀忘刀的“天刀之境”更符合自己目前的需求。
于是,他直截了當?shù)夭榭雌稹疤斓丁毕嚓P的條目,最強的是“天問九刀”,不過這個已經屬于外景境,自己的善功有點不夠,而且急需兌換的還有一樣。
轉而往下,他看到了《天刀》,價值九百八十善功,包含總綱精要、天刀八決以及得法忘法之后的九刀。
在張聞心里,天刀宋缺應該和邪王石之軒境界相似,按自己的理解便是,九竅齊開。元氣、精力、精神三大秘藏打開,只差一點便能打開眉心祖竅,踏破生死玄關,架通天地之橋,而且他的刀法已是接近法理,比自身還高,故而《天刀》有這個價值不足為奇。
九百八十善功,張聞倒是有,問題在于還有一門控制技需要兌換,而《天刀》與獨孤九劍類似。只是拆成了兩個部分,總綱精要與總決式都是四百善功,剩余刀招劍法作為一個整體,不能再拆,價值五百多善功。
想了想,張聞決定只兌換總綱精要,畢竟自己刀法不缺,缺的是高屋建瓴的眼界,缺的是返本歸元的境界。理解和吃透了總綱精要,一樣能衍化出宋缺有法無法之間的九刀。
光芒閃過,張聞手中多了一本不厚也不薄的秘籍,灰撲撲。看起來非常普通,卻給人一種氣勢強大的感覺。
隨意翻了翻,繼續(xù)放入懷中,張聞爭分奪秒地尋找著“控制技”。
他原本的打算是少林七十二絕技中的“獅子吼”。它有開竅篇和外景篇畢竟不是招式,開竅為真氣運行的路線和口竅的應用,外景則著重自身禪意與外天地的交匯。對諸凈土的借用。
開竅期獅子吼一出,大范圍內的敵人耳竅震蕩,頭暈目眩,行動一滯,后續(xù)遲緩,甚至可能會刀劍落地或昏迷過去,是張聞心目中非常不錯的控制技。
不過既然離開了少林,少林的武功就得盡量少用,不是因為自己怕麻煩,而是擔心讓師父難做,因此,張聞翻看起與獅子吼類似的功法,同樣是不耽擱時間,不考慮“性價比”,快速瀏覽,覺得哪門合適就選擇哪門。
這種心態(tài)上,張聞很快發(fā)現(xiàn)了一門相當適合自己的功法,“雷言”!
它共九個音節(jié),口綻震雷,效果與獅子吼相仿,并多了沖擊陰鬼冤魂的能力,價值四百二十個善功。
張聞覺得以自己身負雷痕和雷神部分傳承的情況,這門功法說不得有額外增強,說不得日后還會有變化。
他沒有猶豫,直接將“雷言”兌換了出來,秘籍很薄,主要是真氣運行路線、口竅應用與九個音節(jié)的配合。
呼,張聞吐了口氣,到此,自己急需兌換的部分算是完成了,搶在了任務開始前,剛才真有點一朝錢在手,揮金如廢土的感覺,而現(xiàn)在僅剩余三百二十一個善功。
稍微斟酌了一下,張聞沒有奢侈地留存太多善功,畢竟自己已經不是大派嫡傳,各種資源不缺,多兌換一點,輪回任務里活下來的希望才大一分。
這次,他選擇了兩百善功的“左手精通”,為將來左右互博、刀劍雙絕打下基礎,當然,到現(xiàn)在為止,自己非姚星流,刀劍是無法配合的,只能輪流使出,剩余的善功,他又兌換了兩瓶“虛形益華丹”,打算這次任務之中,金鐘罩第六關入門,開始凝練鼻竅相關竅穴。
等到凝練完成,自己還有一枚“天視地聽丸”沒用,完全可以嘗試磨礪打開鼻竅,緊急情況下再用丹藥強行沖擊。
看著剩余的二十一個善功,張聞忽然覺得心痛,深切地體會到了從大富大貴到一貧如洗,從九重云端到沼澤淤泥的感覺。
定了定神,張聞悄悄拿出那塊神秘的黑色毛皮,伸入了中央光柱里,請求鑒定。
突然,六道輪回之主的聲音直接響在他的心底,宏大莊嚴:
“連環(huán)任務觸發(fā),揭開真武大帝隕落之謎,示完成程度給予獎勵,第一步,‘真武疑冢’世界,或等待輪回到此,或用輪回符進入。”
“此為找到真武疑冢的地圖,并有部分內部結構。”
張聞嘴巴半張,處在震撼之中,自己竟然也觸發(fā)了連環(huán)任務,而且還涉及神話時代道門大帝之一的真武大帝,傳聞在道尊佛祖不現(xiàn)世的情況下,當時他僅次于天帝,與魔主等并稱,掌握了“截天七式”中的三劍。
目前道門三宗里的真武派,便是開派祖師偶然得到了真武大帝遺留的部分道統(tǒng),內藏“截天七劍”之“道滅道生”的真意傳承,才于幾千年前立下。
于是,他以“真武”為門派之名,昭示道統(tǒng)所在。
而真武大帝在天帝魔主大戰(zhàn)之前,便神秘失蹤,傳聞他壽元將盡,于是立下仙墳,求死后長存之道去了,不過從那之后,真武大帝再未現(xiàn)身,被認為嘗試失敗,最終默默坐化。
但是,從六道輪回之主給的連環(huán)任務看,真武大帝的隕落并非大家認為的那么簡單!張聞震驚異常,久久回不過神來。
“揭開真武大帝隕落之謎……最后幾步多半得外景實力才能完成,就像顧小桑的九重天廢墟任務,真正進入,估計也得外景之后了,否則牽涉這種大能的事情,根本沒辦法保證自身安全……另外,最好能有幫手,否則容易獨木難支……”張聞現(xiàn)在沒有輪回符,只能隨便想想,略微心熱,不過他很理智,清楚這種連環(huán)任務前面幾步的報酬不會太高。
于是他收斂住心思,看向四周,發(fā)現(xiàn)江芷微、齊正言和張遠山等人還未出現(xiàn),心中疑惑更甚。
若說他們出了意外,已經身死,所以才沒有進入輪回,張聞是半點不信,全部身亡的巧合不提,自己剛才送張遠山入了庵堂,就算符真真沖動得下毒殉情,那點工夫也來不及發(fā)作啊。
“羅兄,這次任務有點古怪啊?”他看著旁邊已經兌換完畢的羅勝衣,決定詢問這位輪回經驗比自己豐富的陌生隊友。
他相信連續(xù)三個世界都有奇遇的自己屬于少數(shù),提升的速度非絕大部分輪回者可比,而羅勝衣乃普通人家出身,沒有拜入過大門大派,江湖上又未有他喜歡搶掠的傳聞,能成長到現(xiàn)在登上人榜的地步,經歷過的輪回世界肯定比自己多不少。
羅勝衣簡簡單單站在這里,就宛如一座山峰,氣勢逼人,豪邁自雄,顯然實力又有提升,他微笑道:“應該是單人任務加帶新人任務,而且恰好我們單人任務的世界又相同,于是變成了協(xié)作任務。”
張聞點了點頭,若沒有羅勝衣,自己也能想到單人任務加帶新人任務,畢竟之前齊正言和張遠山已經經歷過,只不過現(xiàn)在多了羅勝衣,讓自己有點迷惑:“多謝羅兄指點。”
“真定,想不到你也登上了人榜,委實讓人震驚。”羅勝衣自然看到了人榜,而且知道少林棄徒是誰。
張聞表情僵硬地回答:“運氣,運氣。”
他也知道我雷刀狂僧和莽金剛的外號了?
兩人不熟,隨口寒暄著無關緊要的事情,但僅僅一會兒,白霧升騰,光柱降臨,現(xiàn)出了三道陌生的人影。
張聞眼前當即一亮,來自正常的審美,中間那位少女十五六歲,齊劉海,大眼睛,身高中等,五官分開來看已是非常精致,組合起來更加透著冷艷,不在江芷微和顧小桑之下,她一襲簡單白裙,抱著古樸的七弦琴,顯得清冷脫俗。
她表情略變,卻不顯驚恐,目光打量著四周,最后定格在張聞和羅勝衣身上。
另外兩人是男子,一個十七八歲,身著青衫,頭戴綸巾,雖然長相普通,卻顯得溫和淡然,滿是書卷氣,此時頗為驚慌,卻還能控制自己,沒有做出過激的舉動。
還有一個男子三十多歲,眉眼精明,先是一愣,臉色迅速沉靜,凝重地看著張聞兩人。
“我想你們都對自己的遭遇很好奇,老實說,我們也是受害者,當然,也是受益者。”羅勝衣看著他們微笑道。
張聞對他的評價是霸道,喜歡掌控整個隊伍,乃天生首領氣質的人,因此毫不奇怪他搶先說話,靜靜聽著他將六道輪回之主和輪回世界的事情大概講了一遍。
而那三名新人都沒有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的表現(xiàn),都認真地聽著,不發(fā)一言地聽完,表情若有所思。
“這次新人的素質都不錯啊……”張聞暗自贊了一句。
中間那位清冷少女抱著七弦琴,微微頷首道:“能將我從家中無聲無息帶走的,至少得天榜大能,是不是輪回世界,等一下任務就清楚了,我先看下兌換譜。”
說完,她就腳步優(yōu)雅輕盈,不慌不忙地走向中央光柱。
三十多歲的精明男子呆愣了一下,對張聞兩人歉意地笑了笑,也去了中央光柱。
溫和淡然的書生樣男子苦笑道:“我學武只為自保游歷,見識廣闊山河,從未想過與人生死爭斗,想不到現(xiàn)在卻陷入這輪回世界,不知兩位高姓大名,在下葛懷恩。”
很冷靜,接受度很不錯,張聞剛要回答,就聽羅勝衣道:“大家既然是隊友,生死與共,在下也不報假名,姓羅名勝衣,已是開了八竅,擅長用拳,小有薄名。”
“你是人榜第三十一位的‘鐵拳無敵’羅勝衣?”精明男子剛走到中央光柱,就愕然回頭,沒想到眼前的男子居然是人榜之中的高手。
羅勝衣輕輕點頭,指著張聞道:“這位是‘雷刀狂僧’真定。”
誰允許你報我外號了!張聞咬牙切齒地看著羅勝衣,趕緊補充道:“那是江湖之人以訛傳訛,在下真正的綽號是‘劍碎星河’,你們可以稱呼我小張。”
張聞這個名字還是大家熟了再說,行走江湖還得用!
清冷少女和精明男人都看向了張聞。看了看他左劍右刀的造型,然后輕輕頷首,有點相信他的身份了。
“想不到兩位是人榜高手,在下是大江幫香主曹戰(zhàn),已是開了四竅。”精明男子有點誠惶誠恐地道。
大江幫香主,張聞一下想到了戚夏和言無疆,忽地有些感慨。
清冷少女平淡地道:“瑯琊阮氏阮玉書。”
“阮家家主之女?”羅勝衣不露驚色地問道。
而張聞則想到了沒有缺字的瑯琊阮氏“度人琴”。
這時,他眼前一黑,耳畔響起六道輪回之主的聲音:
“西虜東侵,連戰(zhàn)連捷。朝堂混亂,有人主和,有人主戰(zhàn),主戰(zhàn)派推舉昔年一手創(chuàng)建‘鐵山軍’的陸觀復出,統(tǒng)率大軍,擊退西虜。”
“陸觀若復出,朝中部分高官難安,于是派出各自高手,打算中途攔截。將他刺殺,魔門也趁此攪亂局勢,圖謀不軌。”
“陸觀身負天下之望,諸多江湖人士趕來相助。”
“主線任務一。護送陸觀安全入京,與羅勝衣一行會合,成功獎勵兩百善功,失敗扣除相應善功。且無法開啟主線任務二。”
“支線任務一:引領新人,任務結束后,每一位新人活著。都獎勵兩百善功,失敗無懲罰。”
“支線任務二:擊殺惡貫滿盈的‘越西虎’高通,以獲得陸觀護衛(wèi)首領的信任,成功獎勵五十善功,失敗無懲罰。”
“支線任務三:一位輪回者死于了這個世界,遺留的‘不死印法’秘籍被魔門無名小輩所得,成為一代邪君。擊殺‘邪君’關應,斷絕‘不死印法’的流傳,成功獎勵三百善功與‘不死印法’秘籍,失敗無懲罰。”
眼前光線恢復,張聞略微呆滯,因為最后一個任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輪回者的死亡居然給本世界的無名小卒提供了崛起的基礎,讓他成為了這方世界有數(shù)的高手之一。
這使得張聞第一次產生了輪回世界與輪回者息息相關的感覺,不再是完成任務后,拍拍屁股就離開,不帶走一絲塵埃的隔離。
“才剛兌換了天刀,馬上就遇見不死印法,難道真要天刀戰(zhàn)不死……”張聞思維跳脫地想道。
“……‘越西虎’高通屢次想殺害隱居此地的陸元帥,可惜為人狡猾,一有風吹草動便會藏匿起來,讓我等無法刺殺得手。煩請兩位義士除掉這宵小之輩,讓我們護送陸元帥進京再無后顧之憂。”一位四方臉的中年男子正對著張聞和清冷少女阮玉書說著高通的事情。
三人身處一間簡陋的房屋,附近再無他人,顯然陸觀躲在別的地方,只有取得了這名護衛(wèi)首領的信任,才能見到陸觀,開始主線任務。
張聞看了看身邊,發(fā)現(xiàn)只有冷艷脫俗的少女阮玉書,心中一動,明白葛懷恩、曹戰(zhàn)是與羅勝衣一起,必須到了京城才能會合。
“陸元帥天下敬仰,還請告訴我等高通在哪里,這便去取他項上頭顱。”張聞“敏于行而訥于言”地說道。
從開始,就要建立一個形象,別人眼中的形象,這有利于以后做出他們預料之外的舉動,而一個專心于刀劍的冷漠高手就是很適合讓別人認為的形象。
不過張聞從善功獎勵的數(shù)量判斷,高通的實力不算太強,這個任務的難度可能在別的地方。
護衛(wèi)首領滿意地點了點頭:“高通乃越西幫的幫主,隨時有身手接近于一流高手的護衛(wèi)保護,并且他自身實力也不錯,同樣接近一流高手,不過最大的問題是,他為人膽小,善于輕功和隱匿,只要被他的護衛(wèi)阻擋片刻,他就會逃之夭夭,而越西是他的地盤,躲起來后,恐怕宗師也找不到。”
“所以,得一擊必殺。”張聞望著護衛(wèi)首領,沒有問一流高手到底是個什么標準,這會暴露底細。到時候觀察高通及他護衛(wèi)的動作等便能大概知曉實力范圍了。
“是。”護衛(wèi)首領隨即將高通的外貌特點、武功風格、喜歡的活動場所等大致描述了一遍,便于張聞和阮玉書兩人刺殺,末了道,“我是陸府家生子,叫陸中齊,年紀比你們大,你們喚一聲中齊兄便可。”
孟阮兩人各自通報過姓名,出了房子,踏上街道。
比起主世界春末夏初的氣候,這里顯然已經是秋日。傍晚氣爽而微寒,讓張聞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
“這個時間,若沒有別的事情,高通肯定會去自家的越秀樓喝酒吃飯,可能會叫兩個粉頭過來,也可能談事,我們去越秀樓等著吧。”張聞對自己的實力雖然有自信,但也不會在完全不了解對方實力水準的情況下夸口說自己可以一擊殺掉重重保護中的高通。
阮玉書輕輕點頭,臉上浮出一絲禮貌的微笑。可卻透著明顯的疏離,更加讓人覺得冷艷。
兩人沒有多話,很快便進了越秀樓,說也湊巧。前面正好是高通一行人。
高通外貌特殊,額頭生著幾顆肉瘤,乍看之下,頗像“王”字。所以外號“越西虎”,張聞一眼便認了出來。
他前后左右各有一名身手矯捷的男子保護,更外圍則是越西幫幫眾。層次分明,相當不錯。
“從上樓的步伐和控制力看,都是開竅到四竅的水準。”獨孤九劍入門后,張聞眼力愈發(fā)出眾。
然后他看向阮玉書:“你去后面街道等著,防止高通跳樓逃跑,我有把握在五息內正面解決問題。”
這是最差情況的推算,以張聞神行百變、金鐘罩和獨孤九劍的能力,只要找準機會,兩三息間便能殺透高通的護衛(wèi)圈。
阮玉書微微皺眉:“其實不用這么麻煩。”
“嗯?”張聞帶著疑問看向她。
“訂高通旁邊的房間便可。”阮玉書秀眉舒展,平淡從容。
張聞決定見識一下她的能力,于是花費重金訂下了高通左側的房間。
進了房,張聞隨口點了八個菜,然后坐了下來,聽著隔壁的動靜,里面有絲竹之聲,卻無淫言亂語。
“似乎高通在宴客。”張聞判斷道。
高通這人很是小心,座位遠離墻壁,免得被人用神兵利器隔著厚厚的木板刺死。
阮玉書耳朵奇怪地動了動,微微點頭,然后放下手中古樸七弦琴,端坐撫琴。
“這個時候還有閑心彈琴……”張聞覺得有點古怪。
琴聲時而厚重,時而清越,恰似高山流水,意境深遠。
阮玉書芊指一挑,琴聲突地高亢,卻不顯刺耳。
高通與人分坐圓桌兩旁,聽著粉頭彈奏琵琶,狀似風雅。
古琴之聲傳入這邊時已經微弱,他并沒覺得受打擾,以不通音律之人的感受而言,他感覺對面的古琴聲更好聽,似乎暗含自己身體的節(jié)奏,是大家手筆。
突然,琴聲一下變得高亢,高通只覺心臟隨之劇烈一跳。
琴聲越來越高亢,越來越激烈,越來越急促,高通的心跳也隨之變化。
他大腦充血,想要說話,已是難以開口,視線變得模糊。
錚!
古琴發(fā)出一記破裂般的殺伐之聲,幾有穿透金石之能。
砰!
高通仿佛聽到了自己心臟的“破碎”聲,眼前一黑,身體緩緩軟倒在桌上,碰翻了酒杯,液體橫流,酒香四溢。
“幫主!”周圍的護衛(wèi)齊齊撲上,看見高通瞳孔發(fā)散,嘴角溢血,已是沒了呼吸,不過嘴角之血并非中毒的黑血,而是鮮紅欲滴之血。
幫主怎么死了?莫名其妙就死了?
房間之中,除了高通,全無異狀!
阮玉書停下了彈奏,額頭略見香汗地看著張聞:“好了。”
張聞嘴角抽搐了一下,瑯琊阮氏不愧是十四大世家之一,果然非同凡響,有自身特異之處。
這時,小二送來了飯菜,隔壁和外面則喧鬧一片,有人過來查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是情侶幽會,且沒有任何靠近這邊墻壁的痕跡,于是又退了出去。
他們還未弄明白高通的死因,自然也難以排查兇手。
比起隔壁的張聞和阮玉書,送菜的小二、做菜的廚師與沿途遇到的人更有嫌疑。
“支線任務二完成,高通死亡,每人獎勵五十善功。”
六道輪回之主的聲音傳入耳朵,張聞放松了下來,檢查了飯菜后,優(yōu)哉游哉地舉筷品嘗。
吃了幾口,他發(fā)現(xiàn)阮玉書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享受美食,并未動筷,眼神里透著點灼熱,時不時掃過桌面的菜肴。
“吃啊,我請你。”張聞略微疑惑,笑呵呵地說道。
阮玉書輕輕頷首,這才拿起筷子,夾起雞肉。
她動作優(yōu)雅,吃相秀氣,可速度卻恐怖異常,張聞才吃了七八口,她就風卷殘云般消滅了小半。
“額,你……”張聞目瞪口呆地看著阮玉書,不敢相信一個外表冷艷、氣質清冷的絕色少女會有這樣的表現(xiàn)。
阮玉書臉色微紅,揚頭道:“你請我吃的,我,我這人一向不太客氣。”
張聞險些失笑,頓時覺得阮玉書的形象親和了不少。
“剛才你的手段真是神鬼莫測,厲害!”感官一變,張聞沒那么局促了,誠懇贊美了一句。
阮玉書毫不謙虛地點了點頭,神色略顯得意。
她吞咽下口中的食物,拿出一張手絹,擦了擦嘴:“可惜沒能看到你出手。”
“為什么啊?”張聞有點得瑟地反問道。
“你年紀和我差不多,也是四竅的境界,卻登上了人榜,肯定有特殊之處。”吃了張聞的嘴軟,阮玉書話多了一點。
“那是。”張聞心情很是舒暢地道。
阮玉書清冷自若地道:“不知雷刀狂僧或莽金剛會是怎樣的風采?”
張聞笑容垮了下去:“這是江湖之人以訛傳訛,我哪里是狂僧莽漢?老實說,我這人風度氣質都還算不錯。”
只能老臉微紅地自賣自夸了。
阮玉書再次拿起竹筷,夾向剩余的食物,視線下移,螓首略垂,嘴角微翹,聲音不大也不小地道:“只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
你聽我解釋,真的不是這樣……張聞表情頓時凝固,心里瘋狂吶喊道。
…………
回到見面的小屋時,陸中齊已經等待于此,頷首道:“外界皆傳聞高通急病暴斃,但我相信沒有這么巧合,小孟兄弟,阮姑娘,你們真是為我等除去了后顧之憂,我這便帶你們去見陸帥。”
陸觀被貶此地多年,他們這種隨行的家生子有的已經在此成家立業(yè),有了后代,雖說早就安排好隱藏躲避,但高通乃越西的地頭蛇,還是有很大可能找到,所以若不除去他。陸中齊等人實在是難以安心護送陸觀上京。
說話時,他的目光在阮玉書抱著的七弦琴上掃過,表情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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