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亭臺樓閣
當(dāng)今天下武林盛世千古無出其右者,遍地武修,山澗滾落一塊石頭都能砸兩個江湖人。而江湖之上非是朝堂,而是亭臺樓閣四家超然巨獸!掌天下之柄。江湖中四家的授意勝過皇權(quán)圣旨!九空亭李家,鎮(zhèn)玄臺王家,寄北樓盧家,太清閣蕭家。四大家族于亂世中立江湖規(guī)矩,其中隱隱以九空李家為最!
九空山奇峰怪石林立,樹木茂盛花草遍地。九空亭位于九空山巔拔云峰頂,環(huán)山而上九座古亭,而那第九亭更是半入凡塵半入云,似一柄利劍刺破云海直指蒼穹。
此刻九空亭下有一人盤坐于地,兩旁石階有十人分列左右。這十人皆束發(fā)負(fù)劍,一襲黑色素袍,面罩黑巾不漏聲色。地上盤坐之人黑衣白發(fā),頭上扎著一個四方玉冠,面相卻不過三四十歲的年紀(jì)。此人正是天下第一大家九空李家家主李近舟!僅僅是盤坐于地就給人一種如臨深淵的錯覺,不單單是強者的氣勢,更有常年身居高位的威嚴(yán)!
原本閉目養(yǎng)神的李近舟仿佛感應(yīng)到了什么,猛的睜開雙眼往那第九亭看去!此時李近舟之子,九空少主李歸塵正在登那天下第一的九空亭!
九空李氏一脈數(shù)百年來一代兄弟二人,一人沉心劍道,定鼎天下第一之名!一人執(zhí)掌宗門,于世間縱橫捭闔!執(zhí)劍者一心問劍,勘破世俗追求那天下第一的武道之巔!掌權(quán)者娶妻生子繼李氏香火傳承,運籌帷幄壯大九空宗門!九空亭宗門之盛武道之強,在這天下數(shù)個第一。
而九空少主李歸塵確是數(shù)百年來的變數(shù)!本無問劍之心自幼鉆研心術(shù)謀略,本是九空亭下一代掌權(quán)者。可九歲那年陡生變故,先是母親楊氏突然惡疾撒手人寰,后年長兩歲的兄長歸允無故暴卒!雙枝成獨木!李家這一脈掌權(quán)執(zhí)劍的重?fù)?dān)都由李歸塵一肩挑起!
天地人杰七百年當(dāng)一大興,當(dāng)今天下西周北齊南陳三分九州之地,遍地狼煙!兵禍糧荒,皇權(quán)衰微,朝局不穩(wěn)!廟堂不再高高在上!江湖亦不再受皇權(quán)官威所束。生逢亂世更是人才輩出!李家一脈要想守住這天下第一,此時更是不可有絲毫差錯!于是便有了九空少主李歸塵登九空亭這一幕!
九空亭是九空山拔云峰九亭的統(tǒng)稱,拔云峰上每一座古亭都有不同的試練,對應(yīng)李家的九空劍訣。
所謂九空:一空目,二空聞,三空思,四空善惡,五空陰陽,六空欲,七空靈,八空塵世,九空斷情。
李家少主今日初次登亭便連闖八座,如今正在邁步向前進(jìn)那第九亭中!不消多時拔云峰上突然傳出一聲轟響!嗡嗡破空聲不斷!
此時胸中有昆侖的李家家主也坐不住了,自顧自掰著手指頭認(rèn)真的數(shù)著嗡鳴聲!是了!是了!李近舟顧不得什么家主威嚴(yán)高人風(fēng)采,猛然起身暢快大笑!九聲劍鳴意味著什么他再清楚不過!李家后人一生只有一次登亭的機會,就好似成人之禮,當(dāng)年自負(fù)根骨具佳的李近舟登亭不過堪堪六聲劍鳴。而天資悟性極佳號稱李家百年一出的李近丘雖也是九聲劍鳴,但足足耗時七日!即便如此也是這二十年來武林公認(rèn)的天下第一人!九空亭!李近丘!這六個字壓的整個武林風(fēng)平浪靜!更弗論李歸塵此次一刻登亭,如此這般或許一人便可鎮(zhèn)一世!
“劍鳴九轉(zhuǎn)!李家當(dāng)興!”
李家少主一直以來行事低調(diào),本應(yīng)是執(zhí)劍者的兄長李歸允暴卒之后,九空亭更是有意遮掩這唯一李公子的行蹤。世人只知李家歸塵從小多謀善斷,行事果決,而他的武功修為卻鮮為人知。哪怕李家內(nèi)部對此也諱莫如深!李歸塵十歲習(xí)劍,七日入少沖!驚動李家老祖破例出關(guān)親自授業(yè)!那以后李近舟便封鎖了有關(guān)李歸塵的一切消息,此后由李家老祖也就是李近舟的伯父,李歸塵的伯公親自帶往后山閉關(guān)之地習(xí)劍!
天人四境:少沖、云府、承靈、天溪。數(shù)百年前由亭臺樓閣四家共同商定,為武道分階定級,指出武修之道并傳習(xí)天下。李歸塵于后山十年,觀劍、習(xí)劍、磨劍、鑄劍十年如一日。一本九空劍訣,一本天人四境圖解,便是李家老祖所授的全部。十年之間李歸塵境界雷打不動的少沖境。
習(xí)劍已過十年!十年鑄成此刻終成第九把。李歸塵將其捧在手里細(xì)細(xì)查看回頭嚷嚷道:“老頭,我要走了!”話音未落一個胡子拉碴的老頭出現(xiàn)在身后。雖然束發(fā)鬢角卻亂糟糟的,頭發(fā)也像是胡亂扎到一起,手里拎著一個酒葫蘆,跟街邊見人就倒苦水的落魄酒鬼一個樣。“你這樣子哪有什么前輩高人象,莫要拉著我說兒子不孝兒媳不賢,再討幾個閑錢。”李歸塵抬手在劍身一彈,聽著劍鳴再不看那老頭一眼。
老頭咕嚕咕嚕慣了幾大口酒暗道一聲好,“小子,我怎么說也是你伯祖父,沒大沒小成何體統(tǒng)?”抬手用衣袖擦了擦嘴開口問到:“習(xí)劍十年還是少沖境,我看你當(dāng)初也是走了狗屎大運了,我當(dāng)是何等不出世的天才!養(yǎng)個鐵疙瘩十年也能生個倆錢銹呢吧?”
李歸塵暗自蓄力“不就是個小小的劍道能難的住本公子?老頭你且看好,莫要驚掉了下吧!”手握寶劍用力一揮劍芒盛放將前方幾人環(huán)抱的老樹攔腰斬斷!手里的劍受力之下片片碎裂!畢竟不是出自什么鑄劍名家,李歸塵鑄劍也只是為了明悟劍道的個中奧妙。
一劍揮出李歸塵身上氣息暴漲,少沖、云府、承靈、天溪!
十年未有寸進(jìn),今日一劍入天溪!老頭被這一幕嚇的一激靈!果然自己不干擾他的修行是正確的!七日少沖、一劍天溪!雙十年華的天溪之境!聞所未聞!暗自拍胸慶幸這塊天才璞玉沒有被自己所誤!
李歸塵將手里的劍柄一扔,假意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不就是個劍道嗎?本公子何時說話不算數(shù)了。老頭,收收你那下巴,別一會兒脫臼了再賴上本公子。”
老頭何人?李家老祖!可謂是李家底蘊所在!在這個少年面前卻沒有絲毫架子,聽著少年目無尊長的話他也不惱。李家不同于其他大家族,沒有旁支血脈,除了他們這一脈之外的李家人都是收養(yǎng)的孤兒或是祖上一直追隨李家之人,也賜李姓享李家之名。如今李家只有李歸塵一個獨苗,更是珍重!況且還是武林千年未見的武學(xué)奇才,假以時日說不得可登天為圣,跨過天溪境入那只存在傳說之中的圣人之境!
李歸塵揮了揮手道:“老頭,我走了!三天之后我要去登那九空古亭!到時候別忘了來給本公子捧場!”李歸塵負(fù)手信步,三兩下便消失在山腳。
老頭愣了愣神一口酒下肚朝著山下嚷道:“你奶奶的,老子是你伯公!再老頭老頭的叫我饒不了你小兔崽子,還有你爹李近舟也別想落個好!”說完好像察覺到了什么小聲嘀咕道“他奶奶不就是自己弟妹嗎?他是小兔崽子我不成老兔崽子了?”臉色一黑又是兩口老酒下肚才堪堪止住了找他算帳的沖動。雖然李歸塵已入天下無雙的天溪之境,可人老是為妖,莫說李歸塵,就是那明面上的天下第一李近丘也不見得能討到好。
李歸塵下山之后老頭立刻去見了李近丘李近舟兩兄弟,將李歸塵一劍入天溪之事告知兄弟二人,兩人也是一驚!老頭更是拿出老祖的威勢嚴(yán)令“李歸塵這孩子絕不容有失!當(dāng)年歸允之事便充滿了蹊蹺!倘若此子有何意外,在我李家覆亡之前我定要先送你倆先去黃泉開路!”
李近丘在老頭的威勢之下尚能自處,李近舟可就沒那么好受了,這短短幾句話的功夫額頭已經(jīng)滲出汗珠,畢竟他的修為照李近丘還是差了些。
李歸塵登亭之時李近丘和李家老頭都在暗處關(guān)注著這一切,為掩耳目明面上只有李近舟在外守候。劍鳴九轉(zhuǎn)一刻登亭自然也在兩人的眼中,李近丘亦是暗暗道好,李老頭卻一臉嚴(yán)肅悵然若失。李近丘不明所以之時,老頭皺著眉開口說道。
“此子天賦之高莫說老夫,古來也是罕見,但卻不知是好是壞!”
“伯父何出此言?”李近丘拱手問道。
“劍鳴九轉(zhuǎn)固然是好,只是這劍鳴之中分明透著森然薄涼。他就的劍道就似土石草木,沒有心,沒有情!這樣的劍道戾氣太重殺氣太強!十歲起便在后山習(xí)劍,未曾入世不得七情!”
“此局何解?”
“入世!他習(xí)劍一途太過于順利,過剛者亦折!如此年少于江湖中游歷,快意恩仇何愁沒有劍心!”
“可這江湖……分明吃人……”
“撈得三兩情分二兩義氣,劍心不也就成了?如若不然殺出他一顆魔道之心又有何不可?更何況這未央宮早晚不得走一遭?挑個機靈點的伴道同行,李喜那小子我看不錯,習(xí)劍時歸塵每每偷懶總是找這小子講山下的事。”
老頭心里還有一層意思,當(dāng)年楊氏病亡歸允身死這幕后必有隱情,李家少主下山說不得能引出幕后推手,永絕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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