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論五官，趙婕不算美女。富貴之家也不盡是美人，尤其是商業聯姻誕下的結晶。

        好在家里富裕，各種高級保養品往臉上身上招呼，眼霜當面霜用，面霜當身體乳用，名貴的添加成分當然不是作假的，看那些名媛的臉蛋皮膚多緊致就知道了。

        趙婕年輕，滿臉膠原蛋白，暫時還不需要費心保養，但該有的養護每天一程不落，再加上出門有車，也不需要沾手干活，全身的皮膚都細膩有光澤，臉蛋白里透著紅，是窮人吃多少紅棗都補不出來的好氣色。

        俗話說，人靠衣裝，底子調好了，再把質優價高的衣服往身上一加，雅致高貴的首飾一配，通身的脫俗氣質就有了。是以趙婕雖原生長相一般，但在裝扮的加持下也稱得上是氣質美女。

        她的生日在七月，十八歲的成人式剛好在她高中畢業那年，何蔓桐選了市里最高級的酒店，遍要商政名流，為趙婕舉辦了一個盛大的生日宴會。

        那一天，她也拿到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輛超跑，銀灰色的瑪莎拉蒂。

        那天，何蔓桐撤了對趙婕的門禁，準許她和朋友們去狂歡。趙婕如剛出籠的金絲雀一般，抖摟著自己華美的雙翼，踏進了人間的風月場。

        凌晨三點的濱海大道上，五輛不同類型的超跑在急速飆馳，趙婕還手生著，不敢踩到底，很快就落在了后面。但晚風下的飆車讓她的腎上腺素激素飆升，心口狂亂地怦跳，仿佛一直催促著她做點什么。

        沖在她前面的車子突然減速拐了路線，往一條掩著樹林的支路開去。要干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一直埋在趙婕心底的枝椏也終于刺破禁錮，破土而出，伸展著枝條喧叫自己的要求。

        十八歲，是時候送自己一份成人禮了。

        趙婕一邊掉頭，一邊撥通了舒茂茁的電話。

        舒茂茁租的公寓在東向三環路上，趙婕一路開過去，熟門熟路地摸進了他的居所。

        客廳的燈開了，舒茂茁套了一件t恤走出來，眼神清明如常，他問：“怎么這個時候來了？”

        趙婕把包隨手扔到地上，甩掉高跟鞋撲進沙發里，看著舒茂茁說：“有酒嗎？”

        “等著。”

        不一會兒舒茂茁就回來了，拿了兩個盛著酒的香檳杯，遞給趙婕。

        趙婕沒接，就著他的手仰頭喝干，嘴角溢出的酒液順著下巴流淌到她的胸前。她還穿著那件平口的小禮服，胸前瑩白一片，在明亮的燈光下閃著細碎的白光。

        舒茂茁的眼神隨著酒液落到那處溝壑中，他抬眼看向趙婕，眼神意味不明。

        他就站在沙發邊，拿著酒杯低頭看著趙婕。趙婕拽著他的衣服把人拉進眼前，伸出舌頭舔掉嘴邊的濕意，掀起眼眸看著他說，“今天是我生日，我成年了。”

        幾乎是明示，再看不懂舒茂茁就是傻子，白在云城混了這么多年。

        他一口飲盡杯中的酒，俯身將人橫抱起來，抬腳往臥室走

        為什么是舒茂茁？趙婕有自己的盤算。

        生在富貴圈，見慣了虛偽矯作，骯臟情事。商人只看利益，別的什么規矩都束縛不大。男方可以養小妹，女方自然也可以找小哥。人前恩愛夫妻，人后隨心所欲。一個泥潭里打滾的，誰不知道誰呢？

        潔身自好的模范夫妻當然也有，這種要么一方不是圈里的，要么沒什么生意頭腦，溫室里嬌慣大的。他們自認為是濯清蓮，但在別人眼中卻是十足的異類。畢竟圈里公認，只講情分不講利益的不是傻子就是瘋子。

        因此趙婕的觀念里根本沒有守身如玉這一出，身體是自己的，想怎么安排怎么享受那都是她的自由。什么處不處的，潔不潔的，都是放屁，都是用來束縛女性的糟粕觀念。難道她和人睡了就不干凈了？21世紀了，女人也該清醒了。

        她不重欲，但忠于自己。她不死板，但知道保護自己。

        盡管非常好奇，那點子事怎么就讓男人那么把持不住，但她還是耐心地等到了成年之后，選了一個游離于圈子邊緣的人。

        舒茂茁長相過關，身材過關，私生活也勉強過關。重要的是，他們從小就認識，知根知底，安全也放心。她可不想第一次就“中毒”。

        成年禮的體驗還不錯，她選對了。舒茂茁很會照顧女生，總是會先顧著她的感受，給了她全然新奇的經驗。

        于是便有了這第二次。

        中間舒茂茁也聯系她了，她每次都說學業忙，不得空。舒茂茁的司馬昭之心她當然知道，以前他才不會這么頻繁地聯系她，只在有求時發個信息罷了。

        趙婕不想當被動者，十幾年來的耳濡目染教會了她主動權要掌握在自己手上。越是吊著舒茂茁不讓他得逞，趙婕掌握的主動權就越大，一撩一個準。

        這不，今晚趙婕還沒怎么出招，舒茂茁就自己斗志昂揚起來。

        下面的舞池中近乎于群魔亂舞，男男女女貼著身子隨著音樂搖擺，炫目的燈光偶然閃一下白光，依稀能看到揮舞的手臂。它們看似隨意地上下，卻總會精準地掃過某些位置。

        坐在包廂里看著下面，儼然給火熱的包廂添了一把助興的柴。

        那邊在舞蹈，這邊也的包廂內也蒸騰著熱氣。

        清淺的呼吸聲交錯起伏，內側的玻璃上被熏染上不少霧氣。

        稍頃，舒茂茁平緩了氣息，他理好衣服，一只手圈住趙婕的肩問道：“上樓去？”

        趙婕偏頭躲開他的吻，翹著腿說：“我才剛來，還沒玩夠呢。”

        “那好吧，你想玩什么？我陪你。”

        趙婕拉著他走出去，像魚兒一樣滑進了舞池，融進了群魔亂舞的人潮中，舒茂茁在她身邊護著，盡職盡責地做好一個護花使者。

        午夜過后，趙婕隨舒茂茁上了樓，被殷勤地招待著。

        這就是趙婕的目的，她是來尋歡作樂的，可不是上趕著給人解悶的。

        黑暗褪去后，擺擺手，瀟灑離去。

        周末趕場玩樂，還去了一個時裝秀看新品發布，周日晚上，趙婕換下了亮眼的裙裝，穿著平底鞋回了學校。

        不是她要低調，而是學校生活和她的生活就像兩個世界，每當她花枝招展地進了宿舍，就感覺到自己的格格不入。每當她看見張小青的窘迫，宋婉的討巧，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但她并不討厭這種不自在，那是一種摻著羨慕、嫉妒和不公的仰視，在那種眼神里，她深深地感受到了優越感。這種優越感在圈子里浸淫久了早就磨得麻木了，但這間宿舍卻重新將它打磨的發光發亮。

        人性就是這樣的，當自己被踩著又無法反抗時，便會瞄準比自己更差的人踩一腳解恨。就像那個極善于自我安慰的阿q。

        宋婉對趙婕的羨慕和嫉妒埋在諂媚的笑里，她在趙婕那里丟掉的自信遍要從張小青那里找回來。她在張小青的身上，也獲得了優越感，通過陰陽怪氣地貶損她。

        趙婕不是聽不出來，但她懶得插手。她知道，但凡自己幫張小青說一句，都會解了她的尷尬處境。可她憑什么？平白插進去對她有什么好處嗎？更何況，像宋婉那樣小心眼的人，她又怎么知道她會不會把怨氣撒到自己身上呢？

        多個敵人多道墻，無故樹敵，不知道哪一天他就會躥出來咬你一口。

        再者說，宋婉對張小青的貶低會進一步提升自己的優越，她享受這種優越。

        只是最近，張小青好像變了。在她不關心的角落里，張小青不知道什么傍上了大款，竟然開始背名牌包了。

        張小青不在的時候，宋婉就會嘰嘰咕咕地帶頭編排張小青，說她一定是被人包了，不然怎么會突然大手大腳起來。

        宋婉的嫉妒分到了張小青身上，但她又對那種行為十分鄙視。

        趙婕知道張小青肯定走了歪路了，她也不信補個課能吧她全身的裝配都換個遍。雖然張小青買的包是兩年前的過季款，卻也是實打實的名貴。

        她有點扼腕，已這所學校的名聲，張小青畢業了必然有不錯的去處，再加上她聰明，一個外省的農村娃，僅憑著分數靠進了這所學府，假以時日她一定能闖出來，何必急在這一時呢？

        別人說兩句，不痛不癢的有什么呢？韓愈不也忍受了胯下之辱嗎？

        原本趙婕只是嫌她土，現在卻有點嫌她臟了。

        他們圈子里最看不起的就是只會憑借男人上位的三四五六七，出身不好不是錯，妄想不勞而獲插足別人的婚姻就是你不要臉了。

        如果張小青是不認識的人，趙婕很可能會當面罵上她幾句。但這是她同學兼室友，她看得到她的不易，因此面對張小青，她就只剩嘆息了。

        好好一個姑娘，這是何必呢？

        想這么多干嘛，趙婕搖搖腦袋，跟我有什么關系。她打開行李箱，準備收拾東西回家住了，這學校住著真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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