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盼的懷里抱著兩個(gè)娃娃，一個(gè)皮卡丘，一個(gè)小青蛙。

        “我沒騙你吧。”許湛笑著說道。

        施盼沒好意思戳穿他，那一筐的游戲幣最終都用來吊娃娃了，拉都拉不走他。

        心情還不錯(cuò)，將其中一個(gè)遞給許湛示意他幫自己拿著。

        “中午去哪吃飯啊？”施盼隨意問道。

        許湛將選擇權(quán)拋給她，說：“你想吃什么？”

        她想了想，說：“吃火鍋吧。”

        “能不能吃點(diǎn)有營(yíng)養(yǎng)的，嗯？”許湛曲起一根手指在她腦門敲了一下。

        話是這么說，卻是牽著她去了食悅記。

        那兒一條小吃街連在一起，坐落在最繁華的地段。

        店內(nèi)布置文雅，簡(jiǎn)潔，一目了然的清爽感。

        點(diǎn)的鴛鴦鍋，許湛不能吃辣，一吃就容易冒汗，偏偏施盼是個(gè)無辣不歡的。

        許湛總是叮囑她，說辣的吃多了對(duì)胃不好。于是上次想起來宋枝也是吃辣愛好者，便點(diǎn)得清淡，導(dǎo)致那頓飯吃的兩個(gè)人都有點(diǎn)食之無味。

        鍋底燒得沸騰，湯汁咕嘟地冒著泡，熱氣騰騰，遮住兩人的視線。

        “這頓吃完，近些日子都不許吃了。”許湛用公筷夾了一片毛肚放進(jìn)辣湯里。

        等它差不多煮熟了，撈起來放進(jìn)施盼面前的那個(gè)小碟子里。

        施盼夾著東西的手一頓，說：“知道了。”

        夾來的娃娃被放到一旁的座椅上，正安靜的盯著他們瞧。

        末了，吃完準(zhǔn)備離開時(shí)，站在一旁的服務(wù)員走過來，笑著說道：“最近店里做活動(dòng)，情侶參加可以有半價(jià)優(yōu)惠，不知道二位是否有興趣參加？”

        這兩位客人一進(jìn)來就瞬間吸引住大家視線，俊男靚女，登對(duì)極了。

        她站在一旁觀察，男生神情繾綣地望向女生，還給她夾菜。

        所以大著膽子上前詢問。

        許湛對(duì)這些一向沒什么興趣，施盼眸底閃著光，看起來對(duì)這挺有興趣。

        他耐著性子，低聲問了句：“有什么活動(dòng)？”

        聽見他這樣說，服務(wù)員眼底閃著興奮的光芒，語氣略顯激動(dòng)，“很簡(jiǎn)單，就是一起拍一張合照，到時(shí)候貼在我們的情侶墻上。”

        聞言，施盼皺了皺眉，許湛笑出了聲。

        “那就麻煩你幫我們拍一張了。”

        服務(wù)員聽見這話，立馬跑到一旁拿出拍立得。

        許湛將施盼摟過來，手掌隨意的搭在她的肩上，清澈的眉眼盛著一汪清泉。低著頭，目光繾綣地注視著施盼。

        她其實(shí)不太適應(yīng)在人前拍照，覺得很別扭，那種無所遁形的不適感充斥著全身。

        “好了。”

        服務(wù)員將手上的那張照片遞給施盼，眼里有著艷羨之情。

        見她一臉疑惑，好心解釋道：“照片我們都是經(jīng)過同意后才會(huì)貼上去的，這張照片給你們，我們留著底片。”

        拍立得拍出來的氛圍感挺強(qiáng)烈的，許湛將照片從施盼指尖抽出，塞進(jìn)自己的衣兜里。

        日頭猛烈，頭頂上的樹杈間的葉子大多已經(jīng)金黃，顫顫巍巍地掛在枝頭上。只等那秋風(fēng)一吹，掀起滿地金黃。

        施盼瞇著眼睛，強(qiáng)烈的光線照進(jìn)眼里，微微有種不適感。

        許湛站在她身旁，給她遮去大半日頭。

        陽(yáng)光曬得人衣服變得暖和，剛剛吃過辣湯的施盼，臉上浮上紅暈。

        掌心里的溫度不斷升溫，扣在一起迭起一層細(xì)汗。

        她松開許湛的手，將外套脫了下來。

        許湛自然地接過來，他的手里捏著兩個(gè)娃娃，手肘間搭著一件外套，些許滑稽。

        只是他生的俊俏，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下顎線條分明流暢。

        和施盼一起走在大街上，回頭率百分百，也沒什么奇怪的。

        枯葉踩在腳下，“嘎吱”響。

        “許湛！”

        “嗯？”

        “沒什么，就是突然想叫叫你。”

        突然涌出的情緒包裹著她，讓她不知所措。

        “走路看著一點(diǎn)路啊！”

        前面駛來一輛自行車，施盼沒注意到差點(diǎn)就要撞上去，幸虧許湛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哎。”他嘆息一聲，似乎對(duì)她無可奈何。

        秋風(fēng)起，秋葉落。

        一片金黃的落葉從樹枝上脫落，翩翩落在許湛的衛(wèi)衣帽子里。

        施盼伸手給他取了出來，掌心大小的銀杏葉，薄薄一層，經(jīng)絡(luò)分明。

        許湛往那看了一眼，眉眼里是秋日暖陽(yáng)獨(dú)有的柔情。

        那片葉子被她放進(jìn)包里。

        “你這是干嘛？”許湛看著有些不解。

        “留住秋天。”

        沒告訴他，只是想留個(gè)紀(jì)念，以后每次見到這片葉子時(shí)都能想起今日的光景。

        街道的墻皮斑駁，印上樹葉的隙影。輕微晃動(dòng)，連帶著投在白墻的那道黃色光影若隱若現(xiàn)。

        街道深處，一家奶茶店門口排著一條長(zhǎng)隊(duì)。

        許湛將施盼拉到旁邊的一棵樹下，說：“你等我一下。”

        買奶茶的大都是年輕女孩，許湛站在里面鶴立雞群。

        施盼看見旁邊的小女孩拉著身旁的同伴小聲說著什么，不時(shí)偷偷望一眼許湛。

        她的唇角不自覺勾起一抹笑容。

        “你說他有沒有女朋友啊？”女生拽住身旁的同伴，小聲嘀咕。

        “噓，小聲點(diǎn)。你沒看見他剛剛是跟一個(gè)女生一起來的嗎？?jī)蓚�(gè)人穿得是情侶裝誒！”說完，示意她往旁邊看。

        施盼站在樹底下，笑著看著她們。

        糟糕，被發(fā)現(xiàn)了。

        她們瞬間低著頭默默不語，裝作無事發(fā)生。

        施盼看著有點(diǎn)好笑，她們身上穿著校服，黑白經(jīng)典配色，還跟幾年前一樣，不禁有些感慨萬千。

        “想什么呢？”許湛將奶茶遞過來。

        奶茶是熱的，捧在手里些許燙人。

        施盼撕開包裝紙，戳開嘗了一口。還是高中是的那個(gè)味道，沒什么變化。

        不是很甜，卻也是別有一番滋味。

        “看見她們的校服和我們高中時(shí)還是一樣，有些感慨。”

        許湛聽見這話望了過去，臨城一中的校服格外有辨識(shí)度，這么些年也沒什么變化。

        “甜甜看見沒，他看過來了！”

        “你又花癡了，沒看見人家情侶站在一起嗎？”被喚作甜甜的女生不禁潑了一盆涼水，實(shí)在是她太容易花癡了。

        “你不嘗嘗嗎？”

        她其實(shí)很少見許湛喝這些東西，高中時(shí)也是沒見他喝過，每次只給自己帶。

        聞言，他伸手接過她遞過來的奶茶，就著她喝過的位置嘗了一口。

        “還可以。”

        把奶茶還給施盼的時(shí)候，她擺手拒絕了。

        許湛知道她這是喝不下去了，自覺伸手捏著袋子給她拎著。

        “等會(huì)去哪？”

        “隨便逛逛吧。”施盼悶著說了一聲。

        走了一陣子。

        前方不知何故，圍著一圈人，有著尖叫聲。周圍被圍住，禁止隨意入內(nèi)。

        “這是在干嘛啊？”

        人群遮擋住她的視線，并不能看清楚究竟是干嘛的。許湛長(zhǎng)得高，他應(yīng)該看得挺清楚的。

        “好像是拍戲的。”他瞥了一眼，答得隨意。

        “哦。那我們快走吧！”

        她至今還記得高一課間休息時(shí)，不知道誰得到消息說胡歌要來附近拍戲。

        大家神情激動(dòng)不已，晚自習(xí)紛紛要翹課去看。各種想方設(shè)法，班頭倒也沒惱火。

        果然就是瘋狂啊，恣意的青春。

        這樣說著，還是從兜里掏出手機(jī)隨意拍了一張。

        許湛略微挑眉，倒是什么都沒說。

        兩人特意過了個(gè)馬路，繞到一旁去。和那邊相比，這里便顯得清靜不少。

        夕陽(yáng)西下，落日余暉。

        灑水車帶著舒緩的音樂緩緩駛來，將馬路兩邊鋪上一層水洼。

        水洼像一面鏡子，映著滿天火燒般的云霞。

        街邊的夜市攤紛紛擺了出來，城市里的人情味漸漸彌漫出來。

        花店還未打烊，鮮切花插在水瓶里，嬌艷欲滴。

        “請(qǐng)問要哪種花嗎？”

        花店老板躺在門外放置的搖椅上，見施盼走了進(jìn)來，連忙從搖椅上起來。

        搖椅晃晃悠悠，一下一下發(fā)出“咯吱”聲響。

        “我們先看看吧。”施盼沖老板禮貌說道。

        轉(zhuǎn)過頭，問：“許湛，你覺得哪個(gè)好？”

        玲瑯滿目的鮮花品種，說實(shí)話他也不知道哪些好。

        “百合吧。”

        “老板，我們就要這個(gè)了。”

        這一束百合很快從水瓶里取出，老板從抽屜里取出一張報(bào)紙給它做了一個(gè)簡(jiǎn)易包裝。

        施盼接過這束花，淡淡的花香傳來，裹著夕陽(yáng)的余暉。

        “這么開心？”許湛見施盼唇角就沒扯下過，語氣懶散著說。

        聽見他說這話，施盼立馬扯下嘴角。只是無論怎樣掩飾，還是會(huì)從眼角眉梢泄露。

        “外套穿上。”許湛手上騰出空間，給她把外套披上。

        燒烤攤上傳來孜然的香味，勾得人心蠢蠢欲動(dòng)。

        只是施盼知道許湛是不會(huì)贊同她吃的，畢竟今天中午才吃了火鍋。

        “你知道就好。”

        等走過這些攤子，許湛輕飄飄地說了句。

        “許湛，你欠打！”

        施盼作勢(shì)就要打他，許湛往前跑。他腿長(zhǎng)，施盼跟不上，頓在原地氣喘吁吁。

        “好了，你來打吧。”他停在原地等她。

        “腿疼，走累了。”

        他無奈地折返回去，將手里的娃娃遞給施盼。

        她掀起眼瞼，眼底是疑惑，說：“怎么了？”

        “拿著！”

        “哦。”

        不拿不知道，塞在手里重量感十足，滿滿當(dāng)當(dāng)。

        他彎下身子，蹲在施盼面前。

        “上來。”

        “我不要！”

        “真的？”

        施盼往旁邊望了一圈，發(fā)現(xiàn)沒什么人，里面趴在許湛的背脊上，手指纏在他的脖頸上。

        感受到身上的重量，許湛笑了聲，說：“不是不上來嗎？”

        施盼沒回答，只是拿手里攥著的娃娃用力往他頸旁摁了一下。

        “不想摔跤就老實(shí)一點(diǎn)。”

        說完往上掂了幾下，站穩(wěn)身子。

        施盼手里捏著的鮮花隨著他的動(dòng)作也往上顛了一下，花瓣上掛著的水珠被顛出去，濺在她的手背上。

        他的背脊很寬闊，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前些日子的隔膜好像在這一刻徹底煙消云散。

        “許湛，你會(huì)一輩子對(duì)我好嗎？”施盼趴在他的耳邊，語氣認(rèn)真地問道。

        “嗯。”

        街道的路燈此時(shí)應(yīng)景地亮起來，將他們交疊在一起的身影無限拉長(zhǎng)，直到漸漸遠(yuǎn)去。

        ＊

        回到家里，許湛將客廳的壁燈打開。暖黃的光線刺進(jìn)黑暗，滿室亮堂。

        施盼將瓶里已經(jīng)蔫了的玫瑰取出，換上新鮮的水，將裝在報(bào)紙里的百合放了進(jìn)去。

        許湛去浴室放水，等浴缸里的水差不多放好時(shí)，拿手往里試了試水溫。

        他從浴室里探出腦袋，對(duì)施盼說：“水我給你放好了。”

        “我等會(huì)就來。”

        她正在修剪剛剛插進(jìn)去的百合，剪掉多余的葉片。

        他的唇很涼，可落在施盼頸上的吻卻像是帶著灼人的溫度，將她燒得滾燙。

        許湛將身上蓋著的薄被往上拉起，蓋住交疊在一起的身影。

        椅背上搭著凌亂糾纏著的衣裳，客廳里的百合悄然盛放，留有一室余香。

        月亮羞得躲進(jìn)云層，只是偶爾流瀉下一抹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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