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盼接收到宋枝的消息時，正好有家公司一連預(yù)定了四十多杯咖啡，大家忙成一片，她就沒來得及回。

        等她抽了個空閑：【這么迅速的嗎（吃驚臉）】

        “盼姐。”王磊將咖啡打包好送完回來第一句話，就是神秘兮兮地喊她一聲。

        施盼發(fā)完消息就將手機(jī)塞進(jìn)口袋里，配合著他的行為，小聲說：“怎么啦？”

        他偷偷看了眼陳雨，說：“今天就是小雨的生日了。”

        施盼回過神恍然大悟，想起來上陣子他給自己說的話，想了想說：“要不今天我給你們兩個放假，你帶她一起出去逛逛，然后趁機(jī)表白？”，說到后半句話時，語調(diào)上揚(yáng)帶著激動。

        王磊連忙擺手說：“不用不用，今天咖啡店挺忙的。”

        他的神情看起來有點糾結(jié)，聲音嗡嗡地：“晚上快打烊的時候，可不可以借用一下咖啡廳，我想給她布置一個驚喜。”

        雖然施盼平日里待他們都挺好的，但是還是害怕她會拒絕自己，連忙補(bǔ)充到：“我可以不要這個月的工資。”

        施盼聽見這話被逗笑了，說：“你在說什么胡話呢，姐答應(yīng)過的事就會幫的。你怎么愣愣的，誰要你的工錢啊。”

        王磊低著頭，伸手抓了抓頭發(fā)，像是自己也覺得自己說的話不妥當(dāng)，“姐，我錯了。”

        施盼語氣輕松道：“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了。你讓我想想，咱倆怎樣才能給她一個驚喜。”

        等王磊走遠(yuǎn)之后，她從口袋里又摸出手機(jī)看了一眼，宋枝還沒有回她。

        想了想伸手給她撥了一個電話，剛打過去又想到宋枝現(xiàn)在可能還在周霽家里不太方便接，便又掛了。

        今天的生意好像就中午那陣子好一點，下午幾乎沒什么客人。陳雨忙完趴在桌面上學(xué)習(xí)，王磊則在一旁拿著本書，兩個人時不時交流一會。

        日光懶懶：一會兒躲進(jìn)云層，一會兒折射萬丈光芒。

        施盼又打了一通電話，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然后自動掛斷了。她又打了幾遍，一直忙線中。面上不禁染了分焦急，好在過了一會兒總算是通了。

        “喂，外婆啊！”施盼一手捏著手機(jī)放在耳畔，一手插進(jìn)大衣兜里。手指無意識地揪著線頭，眼睛盯著鞋面也不知道在瞧些什么。

        電話那頭過了很久才傳來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混合著茲拉的電波傳進(jìn)她的耳里，“是丫丫嗎？”

        聽見這句話，施盼才安下心來：“是我啊，剛剛外婆在做什么？”

        電話那頭笑了一聲，說：“剛剛我和你外公兩個人去山上拾了點柴火，手機(jī)忘記揣進(jìn)兜里了。”她在給施盼解釋為什么電話許久才接通。

        施盼聽見這話，語氣不由得急切起來：“外婆，都說了叫你不要干重活了，你怎么就是不聽啊。”

        “忙了大半輩子，習(xí)慣了啊，又讓丫丫擔(dān)心了。”

        聽見這話，施盼鼻頭一酸，嗓音帶點哭腔：“以后不要再干這些危險的活了，我不想失去你們。”

        說完便立馬意識到這句話說得不對，連忙“呸呸呸”。

        山路泥濘，天氣又濕寒。山上陡坡又多，她又不在他們身邊，什么都幫不了。

        電話那頭笑了一聲說：“放心勒，我和你外公身子骨硬朗得很。”

        過了一會兒，那邊傳來嘈雜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隔了一會才算清楚。

        “許湛那小子對你好不？”電話那段傳來一陣渾厚的嗓音，想來是外公接了。

        “好啊！”

        外公樂呵地說：“那就好。”

        阿婆也應(yīng)了聲，兩人爽朗的笑聲隔著一串電波抵達(dá)施盼的耳朵，她自己也笑了下。

        電話那頭不知又說了些什么，施盼時不時應(yīng)一聲，臉上的笑意就沒有下來過。

        掛斷電話是很久之后的事了，此時宋枝還沒有回復(fù)她。

        但是自己估摸著應(yīng)該是差不多結(jié)束了，便又撥了個電話過去，這次很快便被接通。

        施盼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頭便先哽咽出聲。

        施盼不明白怎么去見了一趟家長她就變成這樣了，斟酌再三說：“是不是他家里……”

        這話還沒有說完，宋枝哽咽著打斷了：“不是。”

        她說：“周霽就不是東西。”

        電話那端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施盼雖然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但明白問題應(yīng)該是出在周霽身上，也應(yīng)和她：“嗯，他不是東西。”

        怕刺激到宋枝的情緒，施盼委婉地問：“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了？”

        電話那頭頓了很久，久到施盼以為她掛斷了，放下來看了一眼。

        “沒有。”過了很久，她才說出這兩字。

        施盼知道她心里難受，便就沒多問。一直在安慰她，這兩人之間估計藏著深厚的隔膜。她得幫著宋枝解開，雖然這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本不該摻合。但它已經(jīng)墜進(jìn)她自己的心里，一下午腦子里都在想這些。

        日色落下帷幕，星空斗轉(zhuǎn)。

        施盼在離開前將王磊拉到一旁，小聲說：“柜子的第二層上有蠟燭之類的，你看著發(fā)揮。”

        雖然她很想留下來，但是為了避免屆時兩個人尷尬，她就還是不摻合了，說：“另外我給小雨訂了份蛋糕，到時候你記得簽收。”

        見他這幅懵樣，想來是還沒回過神，她說：“別告訴我，你沒準(zhǔn)備鮮花？”

        王磊有點澀然，面頰漲得通紅，說話磕磕絆絆：“準(zhǔn)……準(zhǔn)備了。”

        “不錯，有前途。”這小子還知道啊，施盼不禁有點欣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出門時，許湛已經(jīng)倚在車門旁等著了。他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這幾日怎的又這么空閑了。”施盼晃悠著走到他面前，低下頭湊了過去。

        路燈此刻還沒亮，白晝漸短導(dǎo)致日落時間也早了起來。天色如墨，像一塊幕布將他們兩個籠罩。

        旁邊店擺出來的燈箱散出瑩白的光芒，許湛將施盼臉上的細(xì)微表情盡收眼底。

        他拍了拍施盼湊到跟前的腦袋，說：“你今日是不是忘了什么？”

        “你說？”

        “算了，回家吧。”

        “你說啊！”

        “沒什么。”

        施盼氣笑了，說：“許湛，不想說就不說，吊人胃口是什么意思？”

        害她一路都惦記著他說的那句話，想著想著就覺得頭有點疼了。

        回去洗完澡之后，施盼準(zhǔn)備躺床上舒舒服服地睡覺，結(jié)果許湛將她扯了起來。

        說什么今日非要拉著她一起熬夜，施盼不明所以。大半夜兩人一塊坐在蒲團(tuán)上，施盼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jī)里的視頻，看著看著就困了。

        凌晨十二點，窗外零星點著的幾盞燈火也逐一熄滅，只剩下滿天璀璨的繁星。

        “這是？”

        許湛將放在陽臺桌子上的那個蛋糕拿了過來，透明的盒子被白色的綢緞包扎著，里面裝著一個設(shè)計可愛的小豬蛋糕。

        “你怎么突然買了蛋糕啊？”印象里許湛很少吃這些甜食，還這么少女心。最多就是他過生日，兩人一塊買了蛋糕，但是最后差不多都是進(jìn)了自己肚子里。

        她看著，語氣帶點疑惑：“今天你過生……日？”可是她明明記得許湛的生日是四月，現(xiàn)在才十一月，況且這也不大像他的風(fēng)格。

        許湛聽見她說這話臉色變了，將蛋糕放在茶幾上，說：“今天你的生日。”

        她正想說自己的生日還沒到，明明還有一陣子。才想起來許湛說的應(yīng)該是農(nóng)歷生日。兩人中，他過的一般都是農(nóng)歷生日，而自己一般記不住農(nóng)歷的。

        她嘴硬道：“那你給我準(zhǔn)備個豬的，是什么意思？”

        許湛答得氣定神閑：“字面上的意思。”

        “許湛！”

        “好了，快許愿吧。”他將蠟燭插好，從茶幾底下的抽屜里摸出一個打火機(jī)給她把蠟燭點亮。

        伸手按滅了客廳里的那盞燈，只剩下燭火昏黃的亮光映在施盼的面上，靜謐柔和。

        她閉著眼睛，雙手合十。湊近蛋糕輕輕吹了一口氣，燭火飄移隨后熄滅，冒出一小溜青煙。

        在她睜眼的那刻，許湛將睡眠燈打開，他說：“生日快樂，二十五歲的施盼。”

        映入眼簾的是一束純白的玫瑰，花朵上還沾著水珠，里面躺著一個長條小盒子。

        許湛將花束遞過去，取出那個小盒子。盒子打開，里面躺著一根銀色項鏈。看著有點面熟，好像是前陣子她加進(jìn)購物車?yán)锏哪菞l，不知道許湛是怎么知道的。

        他將它從盒子里取出，將施盼披散下來的頭發(fā)攏起，動作輕柔避免扯到她的頭發(fā)，把那根項鏈給她戴上。

        這是一條鎖骨鏈，冰涼的鏈子觸碰在肌膚上，像沾了涼水。

        施盼側(cè)頭看了一眼，許湛正給她扣著后面的鏈子，神情專注。

        冰涼的指骨觸碰到她頸間的那塊溫?zé)岬募∧w，涼意從脖頸往下蔓延，可是她卻像是感覺不到。

        心中融著一團(tuán)暖意，從心臟處向四周蔓延，唇角牽起一抹弧度，她伸手摸了摸墜在鎖骨處的項鏈。

        他說：“二十五歲的施盼，我將繼續(xù)永遠(yuǎn)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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