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雷一臉不理解，茫然地看著我說：“老陳，你嘲諷我是不是？”

我湊到他耳邊，悄聲說：“女孩子在這種時候是最脆弱的，你要是能陪著她，她能記住你一輩子。你能明白我啥意思不？這是老天爺給你的機會，你要好好把握。”

大雷聽了我的話，又看了看蜷縮在沙發上的薇薇，頓時恍然大悟。

他一拍大腿，說：“好，今晚我守夜。你要不這么說，我都沒仔細看，這姑娘長得還真不賴。你看我是不是很正經？都沒往別處去想。”

我翻了個白眼，說：“你好好陪著人家，抓住機會和她加上聯系方式，以后有的是相處的機會。”

大雷憨厚地笑了笑，摟著我的肩膀說：“老陳，你這兄弟真沒白處，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我一腳踹在他的屁股上，說：“你對人姑娘也別太油膩，人家現在還是個病人。時間不早了，你在這兒候著吧，我先去睡覺了。明天咱們得抓緊時間給她把這場葬禮辦了。”

大雷一聽有葬禮要辦，精神一震，問：“這姑娘哪位親人過世了啊？”

“她的寵物貓。”

“哦，啊？寵物貓？咱們要給一只寵物辦葬禮？什么情況？老陳你是不是瘋了？咱們好歹也是做正經生意的，你怎么突然變得這么海納百川了？你說的拓展業務，該不會是阿貓阿狗的葬禮都要接吧？”

“大雷，寵物是不是一條生命？它們朝夕相伴在主人身邊，主人是不是早就把它們當成了家人？咱們是給人家的家人辦葬禮，有問題嘛？”

大雷聽了我的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好像說得有幾分道理。那咱們跟往常一樣大操大辦？”

我朝著薇薇努了努嘴，然后說：“這場葬禮對她來說非常重要，我們一定不能馬虎。明天你聽我指揮就行了，咱們給那么多活人辦過葬禮，一只寵物貓的葬禮還能難倒咱們？”

大雷不再說話，而是坐到薇薇的對面，開始了他漫長的守夜。

蜷縮在沙發上的薇薇，看到大雷突然坐在她的對面，猛然一驚，連忙起身問：“你……你要干什么？”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薇薇開口說話，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大雷連忙擺手道：“你別誤會，我是過來陪你的，你需要我幫你做什么，你盡管開口。”

“我需要你離我遠點。”薇薇冷漠的話讓大雷尷尬地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我站在里屋門口，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情不自禁地掩嘴偷笑了起來。

大雷被薇薇瞪了幾眼后，只能選擇重新找個地方貓起來，然后偷偷觀察著薇薇的舉動。

我被大雷這番操作逗得捧腹大笑，緩緩地關上房間門，算是給了他和薇薇一個獨處的機會。

……

翌日清晨，我迷迷糊糊地從睡夢中醒來，聽到廁所里傳來陣陣流水聲。

我打了個哈欠，還以為大雷在里面上廁所，輕輕推開廁所的金屬門，卻看到薇薇正在廁所里蹲坑。

我下意識地關上了門，尷尬地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這種尷尬的瞬間，讓我感覺時間仿佛靜止了一樣。

然而，薇薇從廁所里走出來，像是當做什么事都沒發生一樣毫不在意。

她淡淡地對我說：“希望你能幫泡芙辦一場像樣的葬禮！拜托了！”

我見薇薇的抑郁癥有好轉的跡象，點頭道：“今天就去辦，就是不知道泡芙的遺體在哪兒？”

薇薇冷靜地說：“我會帶你們去的。”

我和薇薇從里屋走出來，恰巧遇上剛買完早餐回來容光煥發的大雷。

他笑道：“給你們買了早餐，咱們先填飽肚子吧。”

薇薇說：“不吃了，沒胃口。”

大雷提著早餐，有些無奈地說：“老陳，要不你吃兩個包子？”

我看到薇薇走出-殯葬店，上了門口的殯葬車，還在為廁所尷尬的事情而郁悶。

我說：“我也沒胃口。”

大雷放下了早餐，突然欣喜若狂地湊到我耳邊，興奮地對我說：“老陳，昨天晚上還是有戰果的。我要到這姑娘的聯系方式了，你說哥們兒算不算是邁出了一大步？”

我一想到早上在廁所發生的尷尬一幕，恨不得在大雷面前趕緊找個地縫鉆進去不可。

然而，我抬頭看了一眼大雷的帽子，細心地發現居然還是個綠色，這似乎不是什么好的預兆！

而大雷還一臉天真地看著我，拿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說：“算了，你們都不吃，那我吃。不吃飽肚子，哪兒來的力氣辦葬禮。”

等到大雷填飽了肚子，我和大雷把葬禮所需要的東西準備好，然后帶著七七便上了殯葬車。

七七是個治愈系女娃！

她上了殯葬車坐在薇薇的身邊，不停地問薇薇有關泡芙的事情。

薇薇雖然得了抑郁癥，有些溝通障礙，但還是很耐心地給七七講著有關泡芙的趣事。

七七安慰薇薇道：“姐姐，你不要傷心。叔叔是種星星的人，他會把泡芙變成天上的星星。”

薇薇仿佛是被七七的話治愈了，嘴角情不自禁地揚起，臉上竟然奇跡般出現了笑容。

大雷看著后視鏡里的薇薇，驚訝地說：“池小姐，你笑起來可真好看。你有多久沒笑了？”

薇薇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突然轉過頭看著窗外思考起了人生。

或許她在想，真的很久沒笑了吧，已經不記得上次笑是什么時候了吧。

大雷在薇薇的指引下，把殯葬車開到了一棟高級公寓的門口。

門口的保安把我們的殯葬車攔在了外面，對著大雷破口大罵：“你們缺不缺德？這種車進不去小區知道嘛？”

大雷說：“你說誰缺德呢？嘴巴能不能放干凈點兒？”

薇薇冷靜地說：“我是這個公寓的租戶，想進去搬點東西。”

門口的保安說：“你要搬東西自己進公寓去搬，這種車今天無論如何都不許進去！”

我被那耍橫的保安氣得想要罵人，可薇薇卻打開車門，淡淡地說：“我去把泡芙接下來，你們在這兒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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