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莫如是這么坦白的職責他們，看來是打算離開沈家和沈天驕離婚了。一想到她不可能跟他們分享沈家財產，他們臉上又露出了笑容。

　　莫如是吃了幾口，味如嚼蠟，吞咽著那般的吃完，心底莫名難過。

　　“大家慢慢吃。”她站起身，與往常無異那樣的笑著說這句話。只是不同的是這次她沒有往樓上走，而是拿著包往門外走去。

　　老爺子身子動了動，眼眶有些紅，別開了視線。

　　真要離開了，心底竟然不是輕松，而是沉甸甸的。

　　她走的有些緩慢，即使背脊挺得筆直，背影卻還是顯得多么單薄消瘦。

　　沈家人似乎看出一些端倪，大家都安靜了下來，沒有人主動一下，看著莫如是這樣拉開大門。

　　跨出去的時候，她轉回身，看了看熟悉的大廳，嘴角忽然一笑，轉身走了。



　　“少夫人……”肥媽跑來出來，聲音有些哽咽，“少夫人，我送你出去。”

　　莫如是搖搖頭，笑了笑。

　　肥媽眼淚吧嗒吧的掉著。

　　莫如是拿著沈天驕的車鑰匙打開后車廂，拿出皮箱，安靜的一個人走出大門。

　　慢慢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爺爺，嫂子她……”

　　“她走了，你們不是都省心了嗎？”老爺子站起來，往門邊走去。

　　眾人只看見沈天驕從樓梯上走下來，跑了出去。

　　“我去！”

　　老爺子沒說話，讓肥媽攙扶著上房間去了。



　　“額，終于走了啊。”沈佳妮一說話，眾人都奇怪看了她一眼，她支支吾吾的低頭，沒敢再說話。

　　沈天驕開著車子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莫如是在路邊攔住了車。

　　她正要將車子開過去，卻猛然看見車里走出來一個人，一個他也熟悉的男人。

　　尹天浩——

　　他幫她將行李丟入車里，像恩愛中的戀人，上車，消失。

　　他腳下像是灌了鐵，竟然=是踩不下去。

　　他們終究，還是錯過了。

　　就想是當年她偷偷看他，他從來不去好好說話和搭理一樣。

　　就想他偷偷親他，發誓要保護他，卻只會欺負她，把她身邊的人全都趕走，卻從來不會好好待她，讓她孤孤單單只有欺負她的他。

　　所以，她心里，對尹天浩的溫暖，就像是她的整個世界。



　　可是她永遠不知道，不知道當年的尹天浩，就想如今的他那樣，都變了——

　　一別三年。

　　莫如是回來的時候，這個城市正式寒秋之時，滿世界的灰色。

　　這里沒有雪花飄飄，只有一整天枯燥的零落蕭瑟。

　　沈天驕正在開會，所以她是被老爺子的司機接回來的。

　　老爺子這次是真的熬不過去了。

　　三年時間，她偷偷回來幾次，見了老爺子，所以也是知道的。

　　“如是丫頭，你可來了，想死我了。”老爺子拄著拐杖想要站起來，卻是沒有如愿。

　　她心酸酸的攙扶他，輕輕笑了笑，“老爺子啊，乖了，這次讓我當你的手和腳。”

　　“呵呵，傻丫頭。”老爺子沒有掙扎，有些虛弱。



　　年紀越是大了，也沒有辦法的事情。

　　看著老爺子消瘦的身子，她百感交集，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如是，如是……”

　　“恩，老爺子，我在這里呢。”

　　“孩子……孩子……”老爺子斷斷續續的說，眼底有些絕望，有些不甘心。

　　“爺爺，你想讓我怎么做。”

　　“龜孫子……不好，孩子……”

　　老爺子看著她，眼中燃著希望的最后一束光亮。

　　“他不是跟她在一起了嗎，三年應該是能開花結果了。”她見過那個女孩子，說不出來是什么感覺，始終覺得有些……像她，那十年里沈天驕認識的她，只是也不想她，因為除了她的倔強和獨立，她會跟他撒嬌，小鳥依人。

　　她看見他像疼愛孩子那樣的待她，這該是真正的愛情了吧。



　　老爺子沒有看說話，這是眼底的希望不再，有些灰暗。

　　她推著老爺子在院子里走，慢慢的在難得還有一片青綠的花園里停留。

　　沈溫爾就是從里面走出來，看到她，展顏溫潤一笑。

　　他和她這些年偶爾也聯系，也沒少見面，感覺越發的像是兄妹。不過她一直很好奇為什么沈溫爾不找個女人結婚穩定下來，老爺子其實最擔心的，也還有他吧，年紀都這么大，真該要成家了。

　　“什么時候回來啊。”

　　“早上剛到。”

　　“去休息下唄，我來。”沈溫爾拍拍她，在她愣住時猛然扯了她的長發，疼得莫如是生氣的瞪他，張著嘴型罵他。

　　沈溫爾推著老爺子，也不說話，給她瞇眼歪嘴的笑話。

　　老爺子很安靜，但是他嘴角正微微淺笑，真正能釋懷和放心的樣子。

　　“爺爺想什么呢，這么開心。”莫如是蹲下來看著老爺子笑嘻嘻的。



　　“傻不拉幾的，看你笑得真傻。”沈溫爾敲著她頭頂，嘲弄的大笑。

　　莫如是不甩他，逗著老爺子笑。

　　“真是傻。”

　　“什么呀，老爺子也跟沈溫爾這爛人一樣笑我嘛。”

　　“恩，這么看他還真有點像我。”老爺子看了眼這個最小的養子，忽然板起臉，“老大不小了，什么時候帶女朋友回家？也不成個樣子，整天瘋瘋癲癲的。”

　　“哈哈……”莫如是看沈溫爾終于被當著她的面修理。

　　“著什么急，有女的都能當一個足球隊的媽也不著急，我男人急什么。”

　　“爺爺，你就別催小叔了，其實他不喜歡女孩子呢。”

　　“果然，我就說。”老爺沒多大驚訝的哼了句。

　　“爺爺你不吃驚嗎？”



　　老爺子瞇著眼，看看沈溫爾，再看看她，淡淡的笑，“有什么區別嗎？你，他，你們，有什么區別嗎？都沒個個認真，對象是誰對你們來說也沒區別了不是？”

　　莫如是一愣，推推沈溫爾，“說你呢，你可以大膽的找個男人來愛了。”

　　“這不是在說你嗎？你也可以找個女孩啊。”

　　“……”

　　老爺子看他們斗嘴，笑了笑，側著頭看向一邊。

　　沈天驕就在對面，一動不動，筆直的站在那里，磨光透過層層疊疊的綠色樹頂，定格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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