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醬油的一天
“——就是那個——以玩弄新生為興趣的變態(tài)學長學姐嗎！”
“喂你這句話怎么聽起來這么奇怪……”
“怎么可以長得這么好看！我原諒他們了！”人群中的外貌協(xié)會星星眼，“長得好看的人做什么都是對的！”
“……我真是受夠這群智障了我退學還來得及嗎！！”
四周嗡嗡地，像炸開的市場，安德魯眼睛瞪圓，一掌拍向墻壁，“這里是佐蘭尼卡學院！不是佐蘭尼卡集市！”
高年級嗖地躥出去，新生看著那堵墻先是凹陷，然后“嘩”一聲轟然倒塌。
吞了吞口水，眾人緘默。
與新生的害怕形成對比的，是抱手閃到一邊的高年級。
“艸，這就是每年劍士系的懲罰處分都是重新砌墻的原因？？？”劍士系男子忍不住罵臟話。
“……我哭了你們呢。”
“哦，真希望你們能看在有女士在場的分上，說話能不要這么粗鄙。”銀袍的魔法師小姐扶了扶黑框眼鏡，目落嫌棄。
“現(xiàn)在——以班級為單位，全體繞場地跑十圈，你們必須跑整齊，不允許任何人掉隊，跑最慢的班級……”安德魯達到了想要的目的，粗聲吼著，沒說完的話讓一堆蘿卜丁爭先恐后地飛奔。
“你們幾個——”安德魯看見站沒站相的幾個人，怒斥道，“滾去陪跑，記錄你管轄的班級情況。”
眾人呼啦一下散去，和安德魯對著干的下場……那可真是太慘了。
莎莉葉本來是負責六班的，蘭斯洛特提出和她對調，她便來了一班。
莎莉葉對這種程度的訓練見怪不怪了，輕輕松松地跟在一班的后面。剛開始大家還能勉強保持步伐一致，慢慢地，有人開始掉隊了。
“喂，你別偷懶啊！”有人對落在最后的男孩子氣急地喊，“你要自己受罰別連累大家！”
“不行了……我……我……實在是、跑……跑不動了……”胖乎乎的男孩子長大口喘氣，全身是汗，面色脹紅，整個人似乎如要倒塌的小山一樣搖搖欲墜。
“堅持住啊。”女孩子們臉色也很差，卻仍有人出言鼓勵打氣。
“不跑了……不跑了……打死小爺也不跑了……”胖子一屁股坐在邊上，連話都快說不清了。
出了這樣的變故，一班的人傻眼了，停下來不知道怎么辦，安德魯導師說得很清楚，一個都不允許掉。一班停掉沒多久，其他班也出現(xiàn)了類似的情況。
“你干什么！”脾氣暴躁的男孩子擼著袖子便跑過來。
“喂……出亂子會被安德魯導師揍的！”喬治亞娜才不想被安德魯收拾，但也不想幫別人挨拳頭，只好求助莎莉葉。
莎莉葉感覺到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她的衣角，摸摸頭，出聲道，“導師沒說不可以休息。”
學姐簡直就是天使！眾人唰地一個個大口喘著氣停下，有的干脆一屁股坐地上，被旁邊衣著精致的蘿卜丁嫌棄。
“休息太久……不行的哦。”莎莉葉補充，看著一堆毛茸茸的頭拱在一起商量。
這群孩子中最惹眼的是兩個小姑娘。
銀發(fā)女孩，面色因長跑而顯得十分紅潤，五官完美得無可挑剔，舉手投足間卻是帶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冷。
另一個一身黑色勁裝，五官立體，標準的美人胚子，身上的冰冷卻不同于銀發(fā)女孩的冰冷。
如果銀發(fā)女孩的冰冷是無動于衷的孤傲冰山，那黑衣女孩的冰冷則是藏著毒蛇的暗淵。兩人分布在隊伍的最遠端，與人群格格不入。
“學姐，可不可以幫幫忙？”有人可憐兮兮地看向莎莉葉，希望她伸出援手。
莎莉葉無情地搖頭，“按規(guī)定訓練過程我不能幫助你們。”
“啊——”哀聲一片，一班的新生發(fā)著牢騷。
“給我起來跑！才三圈過去，像什么樣子！”安德魯?shù)呐饑樀叫菹⒌谋娙耍澳銈兙退闶桥蓝嫉媒o我爬完！”
那天參加訓練的新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完的，半途不停有人暈倒，暈倒的人被拖進回復魔法陣醒來后繼續(xù)跑，偶爾有一兩個假裝醒不來的也被安德魯導師狠揍了一頓，如此一般后再沒人敢挑戰(zhàn)規(guī)則。
高年級卻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縱使他們中有一半是像莎莉葉一樣的純魔修。
夕陽的余暉遍布，演練場上躺著橫七豎八的精疲力竭的新生，跑完后能站起來的，基本都是劍士服裝、體格魁梧的男孩子。令莎莉葉驚訝的是之前關注的那兩個女孩子居然也站了起來，雖然臉色很不好看，卻是強撐著不倒下。
亞瑟呢？
莎莉葉好奇地張望，看見明明臉色十分糟糕，風一吹就站不住了，卻極其要形象而站得筆直的自家弟弟。
呀，真可惜。莎莉葉遺憾地收回記憶水晶球，轉身走出演練場。
幸甚這樣的課程每個星期只有兩節(jié)。
“莎莉葉。”同行的帶著黑框眼鏡的少女叫住離去的莎莉葉。
“……簡？”莎莉葉歪著頭想了想，有些疑惑，自己和她并沒有什么交情。
簡拿出筆記本，翻了翻，“你的魔藥課上學年未通過，麗娜導師讓你——原話是‘滾回初級課堂重上’。”
莎莉葉像被一道雷劈中了一樣，一臉呆滯。
簡聳了聳肩，“你還是趕快重新準備初級魔藥教材吧，畢竟……那可是最難對付的麗娜導師。”
莎莉葉幽怨地走向圖書館。
佐蘭尼卡的藏書量為世界之最，藏書館分四層，十分大，外邊威嚴雄偉，每向上一層則書籍珍貴程度增加，兌換需要的點數(shù)也增加，無視螺旋向上的扶梯，莎莉葉直接走向一層。
木制書架高聳延綿成一片，呈不規(guī)則曲線東倒西歪，層層回旋，像蜂巢一般，幾乎將人埋在其中。魔晶石制成的燈散發(fā)出綿柔不刺眼的黃色光輝，整個圖書館被埋在這樣的光輝里，讓人似乎有了一種只要可以在這里多呆一會兒交多少點數(shù)都愿意的錯覺。
圖書館并沒有管理人員，所需要的書按類型分布，在每層的小書架上查詢，便會有個亮光飄出來帶人去書籍所在具體位置。只有用點數(shù)晶卡劃一下，書才能被拿出來。如果想帶出去則在每層的大門需要額外多刷點數(shù)。一層的書不用點數(shù)兌換，二層以上的書籍兌換點數(shù)隨珍貴程度而增加。
莎莉葉對書籍的分布還算了解，因此直接去了魔藥區(qū)。
找到需要的書時，她剛轉過拐角，便驚異地發(fā)現(xiàn)一道隱藏在書架后的破舊木門。木門上用一個木質破舊小牌子歪歪扭扭地寫著“佐蘭尼卡學院報——以追逐真相為宗旨”。木牌搖搖欲墜，似乎關門時用點力便會掉下來。
莎莉葉對學院報倒不是很感興趣，略微瞟了一眼便準備離去。門突然開了，一個她不認識的黑眼圈滿滿的男子正好和她對上眼。
男子打了個呵欠，看見莎莉葉時卻是嚇得后退一步，露出了身后亂糟糟的房間。
房間本來就小，縱使采光效果很棒，塞滿的各種雜志書籍使其看起來更小。屋里只有一張不大的木桌，桌子旁有著三張凳子，桌上、地上無處不是廢紙屑，報紙撲得滿地都是，在這樣的房間里，走幾步想要不踩到東西簡直比登天還難。
男子突然反應過來，咳了幾聲向前一步擋住室內狼藉的情形，“不好意思，這位同學，這里不能隨便進入。”
“這樣啊。”莎莉葉點點頭，抱著書便走了。
男子確認人走后，呼出一口氣，擦擦汗，自言自語道，“差點被發(fā)現(xiàn)，幸虧我反應快。”
“克萊爾，你嘀咕什么呢？！”麻花辮小姑娘剛來，就看見男子一副逃過一劫的模樣。
“你還好意思說！，臭丫頭！”克萊爾一巴掌拍艾瑪頭上，“你看看你寫的東西，被莎莉葉學姐發(fā)現(xiàn)咱倆就玩完了！”
“我做什么了！！我是個自律的記者！！！”艾瑪不滿道，“我的文筆可是文學課老師御用的！學期期末試卷都是我批的！我在學院報上連載的《霸道學長強愛》反響可好了！”
“你批的？！”克萊爾向小姑娘整齊的麻花辮伸出魔爪，“我說……怎么平常都是a等，一到學期期末就變成了c。”
艾瑪發(fā)現(xiàn)自己說漏嘴了，連忙伸出手護住頭發(fā)，鼓起腮幫子，“哼，你匱乏的語言和平庸的修辭，當然得分不高了，知道什么是藝術手法嗎？！”
“我們是新聞報紙！要崇尚真相和平實！”
“我寫的不是真的嗎！”
“你寫的能是真的？？以前也就算了，這次還敢把蘭斯洛特學長和莎莉葉學姐湊一起，那倆人可是學院記仇榜前十！”
“那就是事實，我艾瑪！只為事實說話！！”
“你們瞎吵什么呢？”一個男子推開門，眼前就出現(xiàn)了每天的日常，頭疼，他當初怎么就招了這倆貨呢，天天吵，也不嫌累的慌。
“伊恩學長！”艾瑪搶先開口，“克萊爾瞧不起我新寫的稿子！”
克萊爾嘁了一聲，便抱著手站到一旁。
伊恩隨手翻了翻桌上最新一期的稿子，看到關鍵字時，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一邊咳一邊笑。
“伊恩學長！！”艾瑪不滿地搶過自己的稿子，控訴道，“連您也不相信我！”
伊恩干咳了幾聲，“啊，沒有呢，我相信艾瑪?shù)模缕诰统鲞@個吧。”
克萊爾伸出手捂住耳朵，“學長……這事我什么都不知道，跟我沒關系。”
“沒事兒，蘭斯洛特不在。莎莉葉么……她可不看學院報，收拾一下小凱瑟琳就可以了。”伊恩笑得一臉燦爛。
回去路上的莎莉葉完全沒想到她走后發(fā)生了什么，悠閑地漫步。
從圖書館回住宅要經過一片郁郁蔥蔥的小樹林。這個點樹林里并沒人，小徑偶有普通小動物跑過，夜涼如水，月光明亮，滴落在小徑上。就在這樣靜謐的夜色里，卻總有不普通的事發(fā)生。
那是什么？莎莉葉看到遠處有個黑影一閃而過，感受到了熟悉的魔法波動，便默念了幾句，淡淡的水痕圍繞在她身周。她改變方向，向小樹林深處走去。
“你就這點能耐么？”男孩居高臨下，帶著惡意嘲諷。
另一邊只是沉默不語。
莎莉葉隱隱約約看見了兩個身影，棕發(fā)男孩似乎受傷了，靠在樹旁，那是西瑞！
“我警告你，離狄麗婭遠一點！”另一個男孩抱手高傲道，“否則下次就不會只是這種程度了。”
“你沒有權利命令我。”西瑞冷淡道。
男孩怒極反笑，“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貨色，區(qū)區(qū)一個平民，還想高攀狄麗婭。”說著隨手就是一記火環(huán)燒過去。西瑞看著來勢洶洶的火環(huán)，面無表情。
眼見就要擊中西瑞時，一個人影擋在亞瑟面前，火環(huán)啪地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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