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我抑制不住地發抖。
  想起我離開簌城前，大人曾說過話——
  「我發誓，只要過了這個難關，言某有生之年，必傾盡所有把你搶回來。」
  如果大人是為了這個誓言而去做違心的壞事，那我豈不是成了禍害他的罪人？
  我轉過身，在牧蒙謝讓看不到的地方，不自覺地滑下一滴眼淚。
  如果這些都是夢該有多好。
  燭火被吹滅，牧蒙謝讓又伏了上來，發瘋一樣。
  我咬緊牙關，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他突然咬了我的肩膀一口，我痛得不行，終于哭出聲來。
  --  --  --  --
  不管夜里發生什么，早上牧蒙謝讓還是在同樣的時間起床出門了。
  卯時我也起來洗漱，帶上干干凈凈的小秦施去醫館。
  我教她認字、簡單的藥名、功效，還有北涼話。
  她非常聰明，我教的東西她一次就能記住，只是還需要練練字。
  我很開心，撿了個寶貝當徒弟。
  醫館今日來了很多人，實在是看不了的，就讓他們記了名字，明日再來按名字順序看病。
  23
  回到成王府，下人告訴我，牧蒙謝讓在書房，讓我去一趟。
  我讓小秦施自己回房，然后轉彎去了書房。
  整個成王府，都是軍師徐廉根據大盛的建筑格局設計的。
  住在這里，并沒有太陌生的感覺。
  到了書房門口，正好聽到徐廉的聲音：
  「蕭端聽了言鎮的建議，打發其弟蕭智到梅州去了，還封了燕王。」
  「言鎮此舉是何意？」這是副將辜渠真的聲音。
  「要么是幫蕭端趕走威脅，要么是幫蕭智逃離虎口。」徐廉回答。
  下人通報王妃到，我走了進去。
  徐廉他們向我行了個禮，找了個理由走了。
  我低眉順眼站在書房正中，牧蒙謝讓起身向我走近，然后遞給我一個小瓷瓶：
  「昨晚是我過分了。這是上好的金創藥。」
  我接過瓷瓶向他行禮道謝，禮貌地退出書房。
  昨日肩上的傷口，我已經自己調制藥膏涂過了。
  到了主屋，我便把這個小瓷瓶扔進梳妝臺的小抽屜里。
  睡覺前，牧蒙謝讓一身鎧甲走進房間。
  我正準備問他要去哪兒，他就開口解釋：
  「西邊不太安靜，我要去打仗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我從炕上坐起來：「夏國？」
  他點頭，沒再多說話，轉身就走了。
  24
  這一走就是半年，我學會了騎馬，小秦施學會了北涼話。
  夏天一到，各種流病又開始了。
  小秦施已認得大多數藥名和一般病痛的治療方法，可以幫我抓藥。
  只是她個頭還太小，沒法兒夠到太高的藥柜。
  外面排著長隊，我正在給隔壁燒餅店的巴那大爺診脈。
  「巴那大爺，您是吃壞肚子了，沒什么大問題。」
  最近因為天氣炎熱，吃食都腐壞得快，吃壞肚子的人每日都在增加。
  一隊官兵突然趕來，把醫館門口圍住，把排隊的病人們都嚇跑了。
  首領是個光頭大漢，他神情焦灼，向我行禮：
  「王妃，大王突然昏倒了，王后請您快去看看。」
  沒有多想，我交待秦施好好看醫館，趕忙和他們一起趕到王宮。
  一進正殿大門，卻看到大王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全身僵硬，看起來應該死了好幾個時辰。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聽見身后王后大叫：
  「抓住她！是她醫死了大王！」
  同時，一群人蜂擁而上，把我押進了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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