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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在留云殿前廳見到良昭，是三日后的晚上。
  誰都沒有提那晚他傳內力給我續(xù)命的事。
  我坐在主位靜靜喝茶，雪芝站在我身邊。
  良昭默默地稟報若雨夫人四處找關系想進大牢探監(jiān)的事，并不再抬頭看我。
  我喝了一口熱茶，將茶碗蓋上。
  「若雨夫人瞎忙活了幾天，差不多就讓她去探監(jiān)吧。安排兩個刑部的司錄，一個在述律耀和他女兒的囚室，另一個安排在死囚室述律榮的旁邊。小心別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
  良昭領命后正準備告退，我眼神示意雪芝。
  雪芝受意，拿出一個精致的木盒遞給良昭：
  「良昭大人，您這段時間辛苦了。這是娘娘囑咐醫(yī)館特意為您配的大補丸，對于習武之人來說有百益無一害。」
  良昭低頭接過木盒：「多謝娘娘！屬下告退。」
  直到他離開，并沒有再抬頭看我。
  我想，或許他是失望我沒有去看望他，又或許是他想通了、放下了。
  不管是什么，保持現(xiàn)狀就是最好的狀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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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上朝，徐廉稟報了修路的進度，一切都很順利。
  從容城來的兩萬五千兩銀子今日他也收到了，分發(fā)到各個州用于支付工錢。
  此時，內官通報夏國使臣送來信件。
  打開一看，原來快到夏國進貢的日子了。
  這次送貢品來的是夏國的升寧公主，信件還特別強調，升寧公主會親自送禮物來給我。
  她才生完孩子沒幾個月，怎么要跑這么遠來北涼？還要親自送給我！
  一切都很古怪。
  徐廉也覺得奇怪，散朝后在議事堂建議我，到時候找個理由不要見她。
  「就怕這位公主有備而來，會對太后不利。」徐廉如是說。
  升寧公主應該知道我與言鎮(zhèn)的事。
  她來送我禮物是要示好，還是示威呢？
  反正還有十幾天，我并不著急。
  宮里的事還沒有處理完，夏國的事也就先放一邊。
  --  --  --  --
  透原說，最近派去找牧蒙謝讓的兩個探子，并沒有在指定的時間收到他們的信鴿，也失蹤了。
  前前后后我們已經派了十幾批人，都不見了。
  這后面像是有個巨大的陰謀在等著我。
  派出去的人一點消息都沒有，透原也很難受。
  「娘娘，我們還要派探子去夏國那邊嗎？」
  探子們去夏國無一例外都消失了，證明那里戒備森嚴。
  北涼培養(yǎng)一個厲害的探子要十幾年，我們一下子就沒了好幾十個。
  我嘆了一口氣：「先別派了。等哀家見過升寧公主后再說。」
  244
  夜晚，良昭準時來到留云殿前廳。
  他仍是低頭行禮稟報，生怕我看到他的臉。
  「娘娘，明日若雨夫人就去探監(jiān)。屬下昨日已安排了兩個司錄扮成受過大刑的囚犯，分別關在兩個囚室隔壁。」
  「好。」我對著他埋著的頭回答。
  他頓了一下，繼續(xù)稟報：
  「宮中養(yǎng)魚的魚塘一直沒有守到下毒之人，但是若雨夫人卻在述律族長的私宅見了幾個宮里的人。」
  我端起茶杯吹了吹漂在上面的茶沫。
  「哦？都有誰？」
  良昭仍是低著頭，從衣兜里拿出一張紙。
  上面寫了幾個人的名字，一個內官，一個宮女，還有兩個侍衛(wèi)。
  我看完名冊，遞還給他：「他們都是以什么理由出宮的？」
  良昭保持低頭姿勢答道：「內官和宮女說出宮采買，兩個侍衛(wèi)說回家省親。」
  雪芝噗嗤笑出了聲：「良昭大人，您怎么一直低著頭？是臉上有傷不想讓娘娘看見嗎？」
  良昭遲疑了一下，終于抬起頭來。
  他仍是沒有看我。
  與其說是不看我，不如說是不敢看我。
  我看到他閃躲的眼神里的那股傻勁，立刻明白了，他只是怕我又看穿他而已。
  還以為他死心了，現(xiàn)在看來是我小看了他的長情。
  管不了，隨他吧。
  我冷冷囑咐：「盯緊些，下去吧。」
  良昭告退。
  雪芝轉頭對我說：「娘娘，良昭大人好像有心事。」
  我放下茶杯。
  「回去休息吧。」
  雪芝這么聰明伶俐，應該早就看出來了。
  我慢慢站起來往內院走。
  「娘娘，您討厭良昭嗎？」雪芝試探地問我。
  「不討厭。」我邊走邊答。
  雪芝哦了一聲，自言自語道：「奴婢覺得他挺可憐的。」
  我停了下來看她。
  雪芝立即跪下。
  「奴婢口無遮攔，請娘娘恕罪。」
  我并沒有說話，只拉她起來。
  回到臥房后，雪芝扶我上床。
  「雪芝，良昭對我的所有好，都是因為他對王上、對大王和我的忠心。你切莫再在我面前單獨提他。小心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雪芝下跪，鄭重答應：「雪芝謹記娘娘教誨。」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又想起牧蒙謝讓。
  如果他回來該多好，偌大一個北涼，康兒還那么小。
  若是他回來處理這些雜七雜八的國事，一定不會像我這樣吃力。
  我真的很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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