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
  白泉并沒有說話。
  「抱歉，是我冒昧了。請坐。」我不再強人所所難。
  引他入坐，倒了杯茶敬他。
  就算白泉道行再高，也不可能有能力救牧蒙謝讓。
  白泉品了品茶，道：「我雖不能幫師姐出謀劃策，但是大王吉人自有天相，是長壽之人，只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師姐盡管放心，事態很快會有改變。」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以茶作酒敬了他一杯。
  「前幾日，言大人抱著師姐來找我救命，想必師姐已經知道自己身體的情況了。」白泉真誠地看著我說道。
  「早就知道了。你沒有告訴言大人吧？」我又給他把茶水滿上。
  「沒有。」白泉搖搖頭。
  「謝謝。」我低頭喝茶，欲言又止。
  白泉問道：「師姐有什么心事，也許我可以為師姐解惑。」
  「你為何要幫蕭端，去當盛國的國師？」這是我從昨晚就一直憋在心里的問題。
  白泉微笑著答道：「但凡王朝更替，免不了諸多殺戮。我下山的任務就是減少殺戮，讓盛國順利過渡政權交替。」
  我看著他干凈的眼睛：「怪不得你要來當說客。是為了減少夏國的殺戮對嗎？」
  白泉點頭。
  我手里捏著茶杯，無奈地自嘲道：「說來慚愧，我以前拼了命救大人，卻導致后來這么多人被殺害，后面還可能會發生戰爭。我死之后，一定會下地獄吧？」
  白泉拿了個新杯子給我倒茶，雙手呈給我道：「師姐萬不可如此想。世間萬事，皆有定數。饒是師姐不救，言大人也會以其他方式活下來，該發生的皆會發生。」
  「難道人都不能改命？那些被殺害的都是活該嗎？」我問。
  白泉不慌不忙，靜靜地答道：「非也。可改可不改。師姐，你我和所有人一樣，都會有死的一天，這是命數；盡我所能減少殺戮，這是修行。人固有一死，可是我們卻可以選擇如何赴死。」
  如何赴死？
  我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他的這番話，從來沒有人對我說過。
  仔細消化著他的話，我想，若是還有機會，我也去云霧山修行，練就一身了無掛礙的豁達。
  312
  白泉離開了，我回了自己的臥房。
  柳琴換了新火盆，屋里暖暖的。
  我坐在軟榻上看著柳琴忙前忙后，「柳琴，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嗎？」
  柳琴搖頭道：「奴婢只聽到，道長離開的時候提醒娘娘，注意吃些補品。」
  我滿意地點頭。
  大人下朝了，進了主屋找柳琴問話。
  過了一會兒他又去了前院，談完國事后，卻沒有回后院。
  門外，是升寧的隨從嬤嬤爽朗的笑聲：
  「宰相大人，今日女皇陛下生辰，可是張羅了不少好酒好菜。女皇陛下更是很早就起來做您愛吃的糕點，連老奴都以為是陛下在給大人過生辰！」
  原來是升寧的生辰，今日大人應該不會來后院了。
  我洗漱完畢，很早就上床入睡。
  不知過了多久，迷糊之間，有人把我連人帶被抱緊，輕撫我的左臉，醉醺醺地呢喃：「還疼嗎？原諒我好嗎？」
  大人喝醉了，我懶得理他，繼續裝睡。
  「過幾天我就要出發了，今晚別拒絕我。」他鉆進被子里，拉我的寑衣帶子。
  「到時候可以試試炸藥的威力。」他拉開衣服，啃我的肩頭。
  「等一切都在我們手里，我就去接孩子們。以后我們一家人，想去哪里生活都可以。」
  他笑得很開心：「我們再給初晴添個弟弟妹妹。」
  想來他是真不知道我產后大出血，不能再生育的事。
  不過現在沒有必要跟他說這些。
  「云姝，你好香。」他埋在我脖頸里。我雙手摟著他，假意順從。
  他沉浸在溫柔鄉里肆意妄為時，我卻在想：他要去哪里呢？難道是和白泉談崩了去打盛國嗎？
  白泉說很快牧蒙謝讓會有轉機，難道轉機就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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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這一晚很盡興。
  再次洗漱完畢，躺回床上，他突然想起昨日說過要找人來陪我：「你想要誰來陪你？」
  我笑了，反問他：「這宮里有誰可以來陪我？」
  大人想了一圈，終于想到一個我認識的人：「那讓景王來陪陪你吧。」
  景王？
  他還活著？
  真是個奇跡！
  更奇跡的是大人居然會安排一個男子來陪我！
  我好奇問道：「你不怕他會看上我，或者救我出去？」
  大人輕蔑一笑：「景王好男風，你沒發現他府里都是女子，卻沒有一個子嗣嗎？而且你也不可能會看上他。至于救你出去，他那瘦胳膊細腿，經不起崔伍一拳。」
  原來景王好男風，又不能生育！
  所以這才是大人愿意和景王合作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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