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
  很快，夏國上下都在傳盛國的妖女，不要臉地賴在宮里，就是為了破壞夏國國運，女皇陛下不得已只能攻打盛國。
  民眾的情緒很容易被煽動，越來越多支持女皇陛下，討伐金碧宮妖女的聲音。
  我想起以前在簌城，貴女們傳謠言中傷我時，大人十分氣憤，專門找了說書的給我澄清。
  現如今，面對這些越來越離譜的謠言，大人不僅不想為我澄清，還會希望謠言能愈演愈烈吧？
  大街小巷都是揚言燒死金碧宮妖女的百姓。
  有些百姓甚至沖進宮里往金碧宮扔柴火。
  大多數的柴火是從院墻外扔進來的。
  因為沒有帶武器，也沒有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崔伍他們并不會去趕人。
  以他的經驗來看，這個時候更不能去趕人，就怕是調虎離山之計。
  每日宮外都有人在大喊：
  「燒死妖女！」
  「打死奸細！」
  「將奸細五馬分尸！」
  柳琴被氣哭了，邊收拾掉在院里的柴火，邊道：「普通百姓哪能沖得進宮里來！分明是女皇陛下授意親衛假扮的！」
  她正要把柴火抱出院子，被我攔住了。
  我對著她的耳邊悄悄說道：「別扔，你把這些柴火都藏到東耳房的柜子里。別讓大人知道�！�
  柳琴覺得不對勁，卻還是在東耳房找了個空著的大柜子，把柴火都整齊地放了進去。
  「娘娘，」柳琴欲言又止。
  我拍拍她的肩，給她出主意：「若是大人發現了這些柴火，你就說這些都是證據，想留給大人看才收到柜子里的�！�
  柳琴盡量壓低聲音勸說：「娘娘，您別做傻事，一個人是逃不出去的。宮外有很多士兵，連只蚊子都飛不出去�！�
  我安慰她：「謝謝你對我的照顧，這些時日，我能感覺到你對我的關心是真的。你放心，不管我逃不逃得出去，我絕不連累你�！�
  柳琴著急地解釋：「娘娘，我不是怕你連累。我是怕您跑不出去回來受罰�！�
  我安慰道：「沒事。若是跑不出去，那就是命了。我認命就行了�！�
  柳琴悲傷地看著我。
  我拍拍她的背，讓她給我準備兩個能放在桌上的小嘴大花瓶和兩枝梅花來。
  她很快給我找來了兩只精美的白瓷瓶，插上梅枝，裝飾在臥房的凈室里。
  316
  接下來的日子，大人忙著打仗的準備，整天都睡在金鑾殿的書房里，幾乎不來金碧宮。
  每夜我盡量都不點燈，把油燈里的油倒在插著梅枝的瓶子里，再假裝油燈在沒有窗的凈室里燒了一夜的樣子。
  夜晚，柳琴再拿新的燈進凈室。
  景王再來看我的時候，給我帶了不少補品。
  花花綠綠的一大籃子，里面各種草藥和滋補佳品，擺得那叫一個琳瑯滿目。
  崔伍不識草藥，所以也不知道景王給我帶了押不蘆粉末。
  這藥有很大的麻醉功能，用多了有邪性，在很多地方屬于禁藥，十分難找。
  就連在北涼，我們自己種藥的山腳，也只有那么一株，十分難養。
  醫館也只在遇到疼痛難忍的患者時，才會用那么一點。
  景王卻給我找來滿滿的一罐子！
  抱著這一罐子的押不蘆細粉，我由衷感嘆道：「你可真有錢！」
  景王得意極了，小聲地對我說：「這才一部分，還有一份良昭帶著。士兵的衣服也準備好了，放心吧！」
  我放下罐子，打開門確認門外沒有人偷聽，我小聲問他：「事成之后你準備怎么辦？」
  景王認真答道：「當然是跟著你去北涼吃香的喝辣的！我留在這里遲早會被言鎮嘎掉的！你別想甩我啊！我已經和良昭說好了，到時候在城門外接應你們。」
  我點點頭，這樣也好。
  大人忙著國事這幾日，我用景王送的藥，配成一包可以讓人馬上昏迷的迷藥，還有上好的金瘡藥和解毒丸。
  一切都準備好了，只等大人離開都城。
  --  --  --  --
  夏軍出發的頭一晚，大人很早就來臥房與我溫存。
  床簾搖了將近一個時辰，他還沒有消停。
  我累得不行，只想讓他快點結束：「大人明日就要出發，早點休息吧�！�
  他不說話，將我翻了個身，更加兇狠。
  疼痛難忍，我的聲音被淹沒在枕頭里，這下他終于滿意了。
  只聽外面嬤嬤在叫：「大人，陛下給您準備了餞行酒，在金龍宮里等您！」
  「滾！」大人對著門大吼。
  把我嚇了一跳，轉頭看他。
  這次他難得用溫柔的眼睛看我，將我額頭汗濕的頭發理到耳后，輕聲問道：「若是我這次回不來了，你會難過嗎？」
  我回以似水柔情：「不打好嗎？你別去好嗎？」
  仿佛又變回了那個只一心一意愛他，擔心他安危的妻子。
  他吻了吻我的額頭，輕聲安慰道：「放心吧，死不了的。這次只是為了讓蕭端入局�！�
  我詫異地抬頭看他：「白泉，是你的人？」
  今夜他心情頗好，也舍得與我說話，撫著我的臉說道：
  「白泉不是我的人，但他是來加快時局的人。燕王很快就能回京城，從梅州到景州，都會成為他的地盤。」
  我小心地問：「不是真的要打？」
  他點了點我的鼻頭：「不是。」
  我信了他的話，也只能信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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