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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上，晚膳已經準備好了。」留云殿的嬤嬤敲了敲門，門里并沒有回應。
  嬤嬤嘆了一聲氣，搖搖頭走了。
  天已經黑盡，牧蒙謝讓呆呆地坐在留云殿后院的臥房，他們曾經住過的地方。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來的，也不知道回來多少天了。
  牧蒙謝讓一直把自己關在臥房里，偶爾會吃點嬤嬤送來的食物。
  一閉眼，就是她被箭刺穿身體、落馬倒地，那讓他心碎的一幕。
  「別打了。」是她生前的最后一句話。
  他本來想快點找到她，給她好好解釋，那天說的讓她走、不準她回北涼看孩子，都是他的氣話。
  他想好好解釋，他不是有意要寵幸柔兒的；因為那個毒酒真的能平息他腿上的疼痛，而他喝了毒酒，只能聽從柔兒的命令。
  他想好好解釋，他根本不想要什么嬪妃；他戒了癮后，只想和她好好過日子。
  他想好好解釋，去其他妃嬪的宮殿，只是想氣氣她；他和那些女人，什么也沒有做。
  他只是希望她能回頭哄哄他。
  只要她哄，他就會和她重歸于好，然后一家五口人永遠都不分開。
  手里拿著她常穿的那身寑衣，牧蒙謝讓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
  「王上，翡翠殿的太妃娘娘求見。」嬤嬤在門外小聲稟報。
  「滾！讓她們滾！都給我廢了！廢了！」牧蒙謝讓大吼。
  門外嬤嬤嚇得一哆嗦，只能讓太妃娘娘先回殿。
  嬤嬤萬般無奈，到紫微殿去請示大王。
  「父王真的這么說？」
  牧蒙康才十一歲，但是已經有了王者的氣勢。
  嬤嬤點頭。
  「那就依他吧。」
  牧蒙康打發走了嬤嬤，并沒有去留云殿看他父王。
  第二日，王上的妃嬪們，都被遣返回本家。
  有幾個原來是留云殿的宮女，牧蒙康賞賜了她們一人一箱金銀，讓她們風風光光地回家了。
  打發完了宮里的妃嬪，朝會結束。
  議事堂內，徐廉稟報完直道的工程進度，牧蒙康覺得這個速度還算是滿意。
  「透原，找到良昭和初晴了嗎？」牧蒙康幾乎每日都要問一遍。
  透原搖搖頭：「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一點消息都沒有。」
  牧蒙康回到紫微殿的時候，聽到弟弟妹妹的讀書聲。
  自從娘被趕走以后，牧蒙康就將弟弟妹妹接到紫微殿住下了。
  睡覺前，弟弟妹妹抱著娘做的娃娃來找他。
  「哥哥，安兒想娘。」
  「哥哥，泰兒也想娘。」
  牧蒙康讓他們睡在龍床上，給他們蓋好被子，哄他們睡覺。
  他也很想娘。
  娘做的飯菜最香，娘做的衣服最舒服，娘說的故事最好聽。
  娘給北涼帶來了最好的醫術，開了最好的醫館和藥鋪，培養了好多好大夫，又為北涼開了藥材貿易這條財路，還用醫館的收入給北涼修直道。
  娘為了救父王，更是以身涉險，差點死在夏國。
  可娘換來的是什么呢？
  父王的冷落，逼迫、和驅趕。
  娘的心很軟，給他的最后一封信里，除了心疼他小小年紀需要有擔當，囑咐他要當個好王，照顧好弟妹，其他什么都沒有提。
  沒有抱怨父王一句，甚至沒有提到父王。
  牧蒙康很是瞧不上父王的做派。
  娘在的時候，各種作妖不好好珍惜；娘走了，這份深情做給誰看呢？
  不管父王現在表現得對娘有多懷念，牧蒙康不會再相信父王，也永遠不會原諒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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