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褲子破了
邱家。
昨天晚上,邱紅梅都準備躺下睡覺的時候,一陣陣布谷布谷的叫喚聲再次傳來。
她慌慌張張穿衣起床,弟弟妹妹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說,姐啊,你咋還沒有把布谷捉著,捉著了咱們把毛給他薅禿嚕了燉肉吃,讓他打擾咱們睡覺。
邱紅梅罕見沖著弟弟妹妹一瞪,披著衣服就出了門。
王開順是來報信的,王家已經準備妥當了,明天肯定上門來。
他給了邱紅梅一百塊錢,囑咐她明天置辦點肉菜茶點的,等明天他老爹娘來的時候,好好招待著。
邱紅梅心里好一個激動。
別看王開順平日里一副不著四六的模樣,還是個心思細膩的,她正為老娘不同意殺下蛋的老母雞的事情上愁呢。
兩人分開以后,邱紅梅激動的一晚上睡不著覺,就跟烙油餅似的在床上來回翻騰。
睡在同一個床上的妹妹被她煩躁的睡不著,孩子說姐啊,都是布谷鳥害的,等哪天必須逮住了,把他的鳥毛一根一根的給薅禿嚕了……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邱紅梅早早跑到鎮子上買了一些煙酒糖茶肉菜,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這是臉面,爹娘無力操持,她只能自己操心。
回到家之后,又是一番馬不停蹄的忙活,又是打掃又是洗菜擇菜,忙的她手忙腳亂的。
等王家人同田蘭芳來的時候,她已經收拾的差不多。
邱家屋子又小又破,一下子多了這么多人,就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好在王開順是個有眼力價的,把一張斷了一個角的漆黑桌子搬到了院子里,邱紅梅張羅著把幾個板凳、木頭墩拿了出去。
邱家日子過的實在是不像樣,就算是把屋子里找了個遍,板凳木墩還是不夠坐的,無奈之下,邱紅梅只得走到墻頭那,從墻頭上搬過來兩塊石頭,王開順干脆把一個籮筐倒過來坐了上去。
馮翠英還是第一次來邱家,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
她知道邱家日子過的艱難,但是沒有想到會窮到如此地步。
這家人住的屋子里連她家的豬圈都不如,她真懷疑面前的這個黃泥茅草屋子,一陣風過來就能吹倒了!
被熏的漆黑的屋頂上掛著一根根灰絮,風一吹胡亂晃悠。
悲催的是,小靜剛剛進來的時候,從屋頂上掉下來一只壁虎,正好掉到了她的衣服里,嚇的小靜大驚失色連聲尖叫。
家里沒有一件像樣的家具,唯一的木質家具,就是擺在面前這張灰不溜秋缺了一個角的桌子了,家里唯一的電器,就是那耷拉在烏黑電線上的地瓦數小燈泡了。
擺好桌子板凳,一行人圍著桌子坐下來。
邱紅梅把準備好的茶水和糖果端上來,兩個饞嘴的弟弟妹妹如同餓瘋的乞丐似的,一窩蜂沖過來,伸出油乎乎的小手就是不要命的抓。
邱紅梅臉色一紅。
看弟弟妹妹的油膩小手,就知道這倆貨又去偷準備好的飯菜了。
這要是在往常,她自然會對著兩個孩子大聲訓斥,可現在當著王家人的面,她只能極力隱忍。
「她嬸子,喝茶,喝茶……」
馱著幾乎六十度腰身的邱母,咧咧干癟的嘴巴,熱情把一個帶著豁口的茶碗往馮翠英手邊遞。
馮翠英急忙擺手。
她才不敢喝呢,她嚴重懷疑這家人的飯菜、水里有從屋頂上掉落下來的灰絮,這里的水不能喝,飯更是不能吃!
「讓你喝你就喝唄,就跟人家下了毒似的……」
王開順咧咧了一路子,早就口干舌燥。
邱紅梅泡的茶水,是特意
跑鎮子上買的好茶葉,泡好之后有一股濃郁的茶葉香味,饞的王開順禁不住口水直流。
他蹭一下子從筐子上站立起身,伸長了胳膊準備取拿桌子上的茶碗。
哧啦……
悲催了,他今天剛剛上身的新褲子,被筐子上一個伸出來的硬茬給勾住了。
褲子破了……
更為悲催的是,褲子扯碎的同時,墻頭上傳來一陣陣哄堂大笑聲,看熱鬧的吃瓜群眾一路吃瓜吃到邱家來了……
「王開順啊王開順,你是有多著急啊,這才剛剛提親,就迫不及待的露鳥了,你太猴急了……」
「小子,你耐下性子來,有累死你的時候!這小身段跟小鵪鶉似的,等成親的時候,讓你老爹給你搞點鹿血虎鞭的補補,不然的話,腳小鞋子這么大,能讓紅梅舒服了?」
「這事我還知道,雖然一般這事都是男人出力,可真能讓女人快活了還真得有家什,只怕小鵪鶉這身子骨……」
嘖……
這群婆娘是真敢說!
田蘭芳聽了都跟著臉發紅。
「滾!再給我編排開順!信不信我打掉你們的狗牙!」
邱紅梅氣的臉色漲紅,胸脯劇烈起伏幾下,實在是忍耐不住,蹭一下站立起身,抓起放到一邊掃院子里大掃帚,照著墻頭上就掃過來。
「哎呀我的娘,王開順啊,你快自求多福啊,你咋就看中了邱紅梅這個母夜叉……」
剛才還趴在墻頭上嚼著糖果眉開眼笑看熱鬧的吃瓜群眾,冷不防被邱紅梅的掃帚掃到了,慌忙起身躲避。
「惹不得,孫二娘一個!」
看墻頭上的看熱鬧的一群人落荒而逃,邱紅梅丟下手里的掃帚,拉著王開順往屋子里走。
她身高跟他差不多,找到一條她的褲子先讓他換上,接著拿出針線把撕破的褲子縫補起來。
別說邱紅梅長的五大三粗的,女工針線活干的卻是極其利索,平日里一家人的衣服縫縫補補,甚至大改小,長改短,她都能做得來。
看著低頭縫紉著褲子的邱紅梅,王開順心里樂的如同開了花似的。
這媳婦好啊,模樣好,身高壯,力氣大,能干粗活也能干細活。
等他穿著縫好的褲子出來的時候,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縫合的痕跡來。
在邱紅梅拉著王開順到屋里縫褲子的這段時間,除了田蘭芳說話,其他的人都是保持著沉默。
作為一家之長的邱父,坐在田蘭芳身邊,一直縮著腦袋抽著旱煙,嗆的王小靜連連咳嗽,他就跟看不見似的,一聲不吭。
他兩只眼睛始終盯著自己那露出腳趾頭的破爛黃膠鞋,就好像能盯出一朵花來似的。
而彎腰駝背的老婆,聽了潑婦娘們的無賴話,也只是急的嘴唇打哆嗦,說不出一句能替閨女辯護的話來。
唉,造化弄人。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邱紅梅怎么偏生就生在這樣的家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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