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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戲子


  姚小桃抬頭望著臺上的女子,印象里那日午后坐在鏡子前描眉的女子膚色偏白,似乎是血氣不足,她偏瘦的臉龐,尖削的下巴,整個面容上下也只有那一雙鳳眼讓人無法忘記。

  而這時,臉上上了妝,不僅蓋去了蒼白的膚色,也柔和了下凹的臉頰曲線,棱角沒有那么分明,添了幾分柔美。

  隨著唱詞,夏姨奶奶的眼睛里波光流轉(zhuǎn),如一庭春色間飄落的那幾片桃花,顧盼之間,有繁星劃過,隨著她舉手投足的那股子氣慢慢暈了出來,直入心扉的,是讓人無法形容的柔媚。

  這樣的一個戲子,姚小桃很難把她和那日的夏姨奶奶聯(lián)系在一起,可那雙眼睛告訴她,那就是那個人。

  水袖極長,隨著她的勾、挑、沖、旋,袖法流暢奪人眼目,腳步生蓮,似是每一步都算計好的那樣,不多不少,伴著那絲竹聲。

  臺下看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無論是npc也好玩家也好,都不愿意發(fā)出聲音來打算她,即便那聲音是掌聲。

  聽得久了,似乎是大街另一頭的熱鬧吆喝都遠了,天地之間只剩下這一段唱詞。

  夏姨奶奶唱得三分凄涼三分溫柔三分悲傷,聽得姚小桃心里酸酸的。剛才王三爺拂袖而去,想來夏姨奶奶是看見了,姚小桃很難去猜度她此刻的心情。

  一段詞終是唱完了,掌聲、夸贊聲似乎都離夏姨奶奶很遠,她甚至沒有等小童們收完打賞的錢就已經(jīng)退下了臺。

  鼠翎靈拉了拉姚小桃的袖子,道:“原來周先生說的是真的,這個夏姨奶奶唱得真的太好聽了,別說是王三爺要一路追著她,小爺都想日日聽他唱戲呢。”

  這么正兒八經(jīng)的夸獎人對鼠翎靈來說很少見,姚小桃揉了揉他的頭發(fā),點頭道:“是好聽。”

  戲臺收了場,圍觀的人陸陸續(xù)續(xù)散了,姚小桃心里掛念著夏姨奶奶并沒有走開。

  等了好一會,鼠翎靈指了指后臺,道:“好像沒什么人攔著,你跟著小爺進去瞧瞧?”

  隱藏任務(wù)都是在玩家很少會留意到的地方,姚小桃深以為然,見身邊行色匆匆的玩家并沒有哪個留意那后臺入口,她用力點點頭,去了。

  后臺里熱熱鬧鬧的,姚小桃四處一張望,在一個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夏姨奶奶。

  夏姨奶奶已經(jīng)換回了平素的打扮,卸去了妝容,看起來沒有戲臺上那么驚艷了。她的邊上站著一個杏衣女子,就是那個讓王三爺天天砸金元寶的戲子。

  姚小桃心里忍不住哇靠一聲,說這是什么情況,直接pk嗎?夏姨奶奶VS杏衣戲子,女人打架殺傷力也不小,不知道到時候那些npc會不會來拉架。

  悄悄靠過去幾步,姚小桃能看清兩人的表情了。

  夏姨奶奶跟沒事人一樣,好像跟前站著的不是她的情敵一樣,一臉平靜;那戲子的表情總共就五個字:羨慕嫉妒恨,十分之傳神。

  夏姨奶奶慢條細理地攏了攏鬢發(fā),聲音平緩:“爺是很愛聽戲的,一日不聽就渾身骨頭都不舒服了。從前我開唱時,他日日都來。可是等我終于只為了他一個人唱的時候,他就不聽了。我在想是不是我這些年不唱都生疏了,今日一上臺,那些東西都跟在身子里扎了根一樣又冒了出來。”

  杏衣戲子臉上寫這滿滿的排斥,睨了夏姨奶奶一眼,道:“你與我說這些是為什么?咱們都是唱戲的,唱戲的難道不懂風水輪流轉(zhuǎn)嗎?你方唱罷我登場,沒有誰能做一輩子的紅角,十年苦練求的不就是那么一點兒東西。”

  夏姨奶奶的耳朵仿佛是裝了過濾網(wǎng)一般,那些挑釁的酸溜溜的話都直接過濾掉了,依舊跟平靜的湖面一樣沒有一丁點漣漪:“你憑心自問,較之于我,你唱得如何?不過呢,我今日唱完,恐怕再也不會唱了。爺又是一天不聽就不舒服的,以后你若想繼續(xù)為爺唱戲,那我反倒是要謝謝你了。”

  杏衣戲子譏笑浮上唇角,道:“我自然是要繼續(xù)唱的。”

  夏姨奶奶沒有再說,抬眼看見姚小桃,她道:“你也在啊,我想再去買一些胭脂,你與我一道去吧。”

  姚小桃抓了抓腦袋沒說出自己不是胭脂店的,上一次也就是替那小娘子跑了一趟腿,不過既然是npc要求做什么,她自然不會搖頭。

  等出了后臺瞧見外頭大街上的熱鬧情景,姚小桃才松了一口氣,這里是網(wǎng)游世界,不是真的穿越回了古代的大宅門,沒有那么多神神叨叨的家族關(guān)系,砍砍怪看看風景,這里還是很好的。

  胭脂店的小娘子推銷起產(chǎn)品來那是一套一套的,一點都不比現(xiàn)實生活里的美容顧問差多少,這個美白那個祛斑還有那個緊致,姚小桃聽得暈頭轉(zhuǎn)向她還在不停地給夏姨奶奶介紹。

  夏姨奶奶面帶微笑,沒有打斷只是安靜聽著,等那小娘子說得口干舌燥只能一雙星星眼盯著你瞧的時候,夏姨奶奶才開口道:“就你剛才說的那個胭脂,還有黛色的眉鉛。”

  等把東西包好,夏姨奶奶又請姚小桃往王府走一趟,為著后續(xù)任務(wù),姚小桃在心中選擇性遺忘了那占地大得跟迷宮一樣的王府,壯士一般地去了。

  依舊是上一回來過的小院,依舊是那幾個丫鬟婆子,沒有讓誰在屋里伺候著,夏姨奶奶還是坐在那梳妝鏡之前,婉轉(zhuǎn)講起了自己的故事。

  她說,那一年她不過就是十七歲,還不是什么姨奶奶,藝名眉流,剛在揚陵城唱出了些名氣就隨著戲班子一起來了暢州。

  初一登臺便是滿堂喝彩,那時王三爺坐在貴賓席面上,出手就是一錠金元寶,連班主都驚訝了。之后的每一日,只要開場王三爺就到場,元寶鮮花從沒有少過。

  夏眉流沒有被那些沖暈了頭,她看得懂王三爺?shù)难凵瘢鞘求@艷而并非愛慕,只是這一些被掌聲戲詞所掩蓋,連他自己都沒有分清楚。她知道自己身份,所以一退再退,若不是因為班主入獄,她現(xiàn)在也依舊在臺上唱戲。

  夏眉流終于選擇定下心來,不做戲子而做一個高門小妾,只是王三爺?shù)男愿裣騺砣绱耍人约憾济靼啄遣贿^是一眼之間的驚艷之后,這份恩情也就慢慢淡了。

  “我也到了該放棄的時候了……”夏眉流的聲音很淡,卻有一分釋然。

  姚小桃不知不覺心就酸了,愛情故事不論結(jié)果好壞,總歸是動人的,即便是聽旁人的故事,也一樣讓人動容。

  天地之間也就情之一字經(jīng)久不衰,而且多是男子負情,腦海之中突然就想起了入裙仙宮時聽來的話,天下男子多薄情,光是裙仙宮的任務(wù)里就有一大堆傷心女子。想到這里也不由嘆了一口氣。

  夏眉流翻出眉鉛,對鏡描眉:“都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我本就是風塵出身,又談什么真情呢。不過是鏡中水月,庸人自擾罷了。我曾有一個姐妹,她唱得沒有我好,可她的姿態(tài)腔調(diào)是我比不上的,當年她亦是義無反顧地跟著一人走了,也不知今日過得如何。你若有機會遇見她,幫我問一問吧。她的名字叫盈袖。”

  心心念念的后續(xù)任務(wù)出現(xiàn)了,姚小桃的心情卻輕松不起來,只是點了點頭。

  夏眉流的手沒有停下,一下一下描眉,姚小桃沒有離開的意思,就這么看著她,心里隱隱有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一個婆子端了一壺茶進來,一言不發(fā)地倒了一杯,放在了桌子上,卻是遠離姚小桃的那一邊。

  姚小桃正是口渴,以為那婆子倒好了主人的就該倒她的了,誰知道那婆子卻不動了,垂著手站到了夏眉流的身后。

  姚小桃嘖嘖嘴,這么大的王府竟然不知道怎么待客,連給客人倒茶都不會,她渴得厲害,才懶得管什么規(guī)矩不規(guī)矩,反正就是一杯水,舒坦了要緊。

  她拿了一個杯子倒?jié)M了就要往嘴邊送,卻被夏眉流攔住了。

  姚小桃不解地看著夏眉流拿過了自己手上的那一杯咕咚喝完,又把之前婆子倒的那一杯也喝完了。

  那婆子這時才動了,看了姚小桃一眼,把茶端走了。

  姚小桃完全莫名其妙,道:“為什么不給我喝,不是這么小氣吧。”

  夏眉流皺了皺眉頭,突然就蜷縮著身子咳嗽了起來,一聲重過一聲,急過一聲,仿佛要把心肝肺都咳出來一般。姚小桃趕忙過去給她拍背順氣,那咳嗽聲漸漸粗了,又慢慢小了,最后只見夏眉流的身子還在抽,卻是沒有一丁點聲響。

  一下子姚小桃就想明白了,難以置信地看著夏眉流,她聽到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帶著不解和悲傷:“為什么!你知道那個水有毒,為什么還喝?!”

  夏眉流很久之后才順過氣來,她的臉上全是淚水,不知道是因為咳嗽還是因為傷心。

  姚小桃一跺腳,道:“是王三爺讓人端茶來的是不是?我去找他算賬,他憑什么喂你毒藥,憑什么廢了你的嗓子!”

  不僅是姚小桃生氣,鼠翎靈也很激動,不時從包裹里探出頭來,揮著小爪子要發(fā)泄一番。

  夏眉流拉住了姚小桃,拿過了眉鉛,在姚小桃的掌心慢慢寫道:“別去找他了,是我應(yīng)得的,要怪就怪我當初暈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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