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不知過了多久。
久到何棄臉色都有些發白,雙手自然的癱軟下去,烏樽月才將唇齒挪開。
烏樽月不知道自己剛才是怎么了。
就是恍然一下子,好像失去了理智,不顧一切的想要得到一些什么。
當然,最讓烏樽月在意的還是,那個吻。
他的眼神驟然銳利起來,拿手掐住了何棄的脖子:“大膽!”
他這一下掐的用力,何棄一下子臉色漲紅,何棄剛剛止住的血又有撕開的趨勢,他眼神柔軟下來,似在哀求。
烏樽月不為所動。
等到看何棄真的快撐不住了,他才猛地一甩手,將何棄甩在了馬車上:“滾!”
“咳…咳咳!”何棄死里逃生,趴在地上大聲咳嗽著。
他本就白,如今臉色一白看起來就更加的楚楚可憐了,像是能把肺管都咳嗽出來的驚天動地。
這么弱?烏樽月皺起眉。
他正想轉身去看,下一秒,就見何棄已經乖覺的跪坐起來。
“尊上,是我僭越。”
“我不應該讓您喝我的血,這是玷污了你高貴的血液。”
他順暢的道完歉,接著又抬起眼,道:“但,何棄一仙界棄子,能否活命就倚賴于魔尊了,不知……魔尊以后可還能準許我為您付出么?”
他說這話的表情是很忐忑的。
他真的很會利用自己的眼睛,微微下垂就顯出了幾分無辜和期盼來。
然而烏樽月看著卻有些情緒失控。
就像有人拿著羽毛撓了耳朵、頸后,卻刻意略過了瘙癢最明顯的手心一樣,一個重點刻意的被人忽略了過去。
但這種忽略反而顯得更加奇怪。
就好像原本三個地方都癢,結果有兩個地方都被撓了之后,那個還癢的就被人單挑了出來,顯得更癢,更磨人。
這些狀況最后只讓烏樽月滋生出了一個疑問。
他為什么親了我但不承認?
烏樽月早已忘記了自己叫何棄上來是為了測試他自己有沒有變心的這回事,不知為何心里的燥郁越積越大,看著何棄的目光就越不滿,眼神輕瞇。
底下,跪著的何棄視角卻是久久沒有等到魔尊的回復。
這一切在他的意料之中。
何棄只是走程序的做出了失落的情緒,微微咬住了下唇角:“何棄知道了,打擾魔尊,何棄以后不會再來了。”
烏樽月繃住了唇角。
他自然體悟到了何棄話中的意思:''既然您不需要我的付出,那我自然就不來了。''
不知為何,烏樽月下意識地想反駁什么。
但他仔細想想又覺得沒錯,他已經測試過,自己并不需要何棄的血液,那何棄來了又有何用?
烏樽月想著。
他想這些的工夫,何棄已經收拾好了衣衫走下馬車,以烏樽月的視角只能看到他的一個背影。
何棄很瘦,一身白衣在他身上顯出了幾分寬大來,最顯眼的還是腰,盈盈不經一握,看起來就好像馬上要歸去的畫中人。
當然,如果烏樽月看見何棄的正面他就不會這么想,畢竟何棄正因為苦肉計施展的恰到好處而洋洋自得,露出一個猖獗的笑來。
現在的烏樽月只是本能的感覺到難受,唇間的尖齒還停留著脖頸溫熱的觸感,血腥味刺激著他的口腔。
烏樽月舔了舔后槽牙。
他很不爽。
無比。
烏樽月的醒來對魔族人來說顯然是個好消息,他們之前在秘境前端徘徊許久都沒有發現的禁制入口,在烏樽月的指導下不到幾息時間就破了。
“保持警惕,進去后記得隨時用傳音入密溝通。”烏樽月道。
烏樽月現在不便動用魔力,兩個小魔使走在前面探路,剩下烏樽月和何棄走到最后面。
何棄一改之前的主動,離烏樽月站了有十萬八千里遠。
烏樽月看著反而皺了眉:“跟緊我。”
在秘境,行差踏錯一步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夜合果出現在極陰之地,千年結一次果,身邊往往有強大的伴生靈獸。
幾萬年來,因為走火入魔來取夜合果的修士不少,但成功拿到的屈指可數。
何棄剛剛喪失了一大批血,身體很虛,在后頭走的很慢。
他好像在刻意避開烏樽月,但烏樽月不知為何,反而被他清淺的呼吸聲攪亂。
這個時候他才又想起來。
自己明明叫何棄上來是為了測試自己當時朝他走過去的初衷的,為何突然被他誘惑著喂了血?
何棄看著他走路差點絆了一跤,仿佛已經知道了他的心路歷程,在他身后偷笑。
笑死,小爺好歹也是閱遍酒局的人,套路拿出來都能編一本書,還搞不定一個菜鳥么?
當時在不死池,烏樽月朝何棄走來的時候,明顯是因為何棄的特殊體質。
所以后來,在烏樽月叫何棄上馬車的時候,何棄先主動表明了要給烏樽月喂血的態度,從那一刻起,他就將自己的態度模糊到了一種極致。
不像是因為寄人籬下而屈辱的獻上。
而更像是一種懷揣著愛慕、敬仰的,一場關于身體的獻祭。
當然,拽風箏的繩子也不能太緊,緊了反而讓烏樽月喪失了思考,就是得給足他思考的空間,但又時時刻刻在他面前晃著讓他無法完全思考,欲擒故縱才來得爽快。
獵人,獵物。
是誰還不一定呢……
何棄挑了挑眉,因為想的太專注,沒有注意到腳前面斜了一根樹枝。
“哎呀!”
何棄狼狽的倒在了地上。
他這一下聲響不小,魔族的人都轉過頭看他,烏樽月是其中轉頭最快的,很快就皺起了眉。
呃……
情況一時有些尷尬,何棄訕訕一笑,沒選擇盡在咫尺的烏樽月,而是向遠方站著的孤月求救了下:“那個……孤月小魔使,能來扶我一下嘛。”
孤月就是兩個小魔使里脾氣比較好的那個,聽到這句話,先沒動,轉頭看了眼烏樽月的表情……
烏樽月,面無表情。
何棄這幾天受的折騰本就夠多了,眼看著小臉慘白了一圈,小魔使怕他暈過去,也沒敢耽擱:“那個,我給你拿魔氣治傷,你自己站起來?”
尊上的男人誰敢碰啊摔!
何棄愣了,隨后無奈一笑:“可是我……沒什么力氣呢。”
他說這話自然是看著小魔使說的,他的側臉對著烏樽月,只能看到他清淺的笑意。
像是聊的很開心一樣。
烏樽月面無表情。
小魔使面露難色。
何棄臉色蒼白,隨時都要暈。
場面很快就冷清了下來,寂靜如雪了不知道多久,還是沒看懂形勢,但又沒什么耐心的另一個小魔使孤影忍不下去了,大步流星地朝何棄走來:“不就崴了個腳那么嬌氣,我扶你起來,別耽誤了我們找夜合果!”
他說完,就朝著何棄伸出了援助的手。
何棄抬了眼,就要伸手……
“刷”的一聲,一道魔氣打滅了兩人即將有的肢體接觸。
烏樽月掠到何棄的身邊,直接伸手把何棄從地上拽了起來:“別耽誤我時間。”
他拉的是何棄的小臂。
手勁特別大的把何棄拽著走了兩步之后,他突然感覺何棄停了下來。
不是感覺,是何棄確實停了下來。
何棄使了點力氣,小臂從烏樽月的禁錮中抽出,似乎柔嫩的手指碰了下烏樽月的掌心,卻也轉瞬即離,像極了他這個人的態度。
“多謝尊上了。”他恭恭敬敬的道了謝。
這個恭敬又生分的道歉直接讓烏樽月皺起了眉,明明之前在馬車上他還不是這樣的……?!
這感覺就好像一個已經脫了衣服等你的情郎,結果因為你不看,他又好端端的穿回去,并且再不給你看脫衣服什么樣子的讓人心焦。
烏樽月的表情什么樣何棄沒看。
他道了謝之后就沒再跟烏樽月有什么交集,頂著崴了的腳,一瘸一拐的走著。
他脖子上甚至還有剛剛烏樽月劃出的傷口。
再仔細想想,他空有修為不能用也是烏樽月的手下干的。
烏樽月站在原地,再次皺了皺眉。
好在孤月孤影兩個人運氣還算不錯,在又破了一層禁制后,順利的找到了傳說中夜合果生長的福地洞天,縱情谷。
縱情谷雖起了一個山谷一樣的名字,但實際并不是山谷,而是一個居立于秘境第二層空間的山洞,站在洞口看,入口狹窄的驚人,里面漆黑一片。
幾個人對視一眼,孤月才燃起了掌中焰,先行走了進去。
何棄跟在最后面。
他腿腳不便,便格外注意腳下會冒出什么,初發現踩在平地上還非常讓他驚訝,直到后來,孤月的掌心焰離得近了,才看清腳下踩著的“路”到底是什么。
腳底——全是過往此地者的白骨。
驟然見此畫面,何棄還是克制不住的倒抽了兩口氣。
他能看見的幾個人自然也都看見了,他們見慣了殺戮,尤其烏樽月更是殺戮的制造人,他只是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隨后,手中魔力大盛。
在他的眼風所及之處。
有紫紅色的藤曼蠢蠢欲動著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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