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緣起
江楠擦了淚,起身披上衣服,來到案桌前,提筆寫信,僅短短八字‘既見君子,云胡不喜’。折好信封,吩咐青禾趕緊送去驛站,越快越好。此后的幾日,江楠每入夜就站在廊前,翹首以盼,青禾不解,只心疼江楠“娘子快些進屋罷,這寒風凍人,您不心疼自己,青禾看著難受”江楠不聽,強催了青禾進屋,仍坐在冰天雪地里,看著頭頂這四方的天。
第十夜,亥時,江楠總算等到了那人。自失了沈筠諱和老夫人的寵愛,她的吃穿用度被田氏克扣得厲害,江父本就清廉,給江楠的嫁妝也不多,此前搭設粥棚救濟他人,還貼進去了不少。數九寒冬,江楠穿著單薄,身上唯一厚實的只有那件銀狐毛領織花云錦斗篷。見到宋深竹,江楠本想起身相迎,奈何腳凍得沒了知覺,這幾日反復折磨自己,時間整好,眼下她燒得厲害。倒下的那刻,看到急步朝她奔來的人,江楠嘴角微微掛著笑意,看來自己總還有些價值。
宋深竹趕緊抱起江楠進了屋,不曾想青禾也在,宋深竹楞在原地,一時不知該如何。青禾沒有出聲,從小爐子上拿起藥罐,倒了碗熱氣騰騰的紅糖姜茶,示意宋深竹給江楠喝下,轉身關了門離去。青禾知道,娘子一直在等這人,他要對娘子作何,自己管不著,也不能管,只能為他們死守秘密。初見沈筠諱,青禾也犯了癡,只覺他是一個有擔當的男人,值得娘子托付終身,可到頭來,娘子所受的苦,大都來自他。
將懷中燒得滾燙的人兒輕放在床上,脫去被雪露浸濕的外衣,用錦帕沾了冷水,敷在江楠額上為其退熱。江楠覺得自己像是一片輕羽,微風拂過,一會兒飄到了熔巖炙漿之處,一會兒又落入寒山冰窟之中,難受至極。看著江楠緊閉的牙關,碗中涼了不少的紅糖姜茶,宋深竹無奈,只好扶起江楠,讓她靠在自己懷里,柔聲哄著。江楠費力掙了掙眼,這次宋深竹沒再用帷帽遮臉,可惜燭光昏暗,江楠看不太清,只覺得他那微粉的薄唇看著像是小時候最喜歡吃的桃汁蜜糖,從前總纏著爹爹買,差點還吃壞了牙。
江楠本就打算如此,不滿于宋深竹的反應,難不成他對自己,并沒有存著那些齷齪心思可除了這,江楠實在想不通,還有什么能讓他動心。宋深竹只以為江楠燒糊涂了,莫不是將自己當成了沈筠諱。提起這沈筠諱他就來氣,自己萬分心疼地人兒,居然被攆到這破爛的地兒住著。京都動亂,這些日子他忙得腳不沾地,等事情了結,便辭去首領之位,帶著懷中人兒遠走高飛。
江楠被吻得暈乎,就快吸不上氣兒,桃汁蜜糖再好也不能多吃,容易壞牙不說,還有些齁得慌。趁著宋深竹換氣的空當,江楠趕緊別過臉去,無力地靠在他懷中,大口喘氣。那有些紅腫的小嘴一張一合,還掛著絲絲瑩液,宋深竹心動,將自己右手的食指伸了進去。江楠被他的舉動嚇著了,本能咬住那根不安分的手指,宋深竹滿足地‘嘶’了一聲,果然,就算是長大的妍兒,依舊喜歡咬他。
指尖微涼,江楠含在口中,倒退了些熱。可這不過是杯水車薪,她想要更多,反正已做好獻身的準備,便任由她放肆這一回。更何況,比起沈筠諱,這男人的滋味,嘗起來簡直不要太好。閉眼在宋深竹臉上一陣亂啃,隨之往下,到了喉結處,江楠覺得有趣,只要她稍用力一咬,那物就會上下滑動,像是逗貓兒的木天蓼球,玩兒得不亦樂乎。宋深竹緊咬著牙,恨不能立即將她壓在身下,好生疼愛。可自尊心作祟,若妍兒真將自己認作了沈筠諱,又怎能做此等趁人之危的骯臟事,到時莫說是妍兒,便是自己也無法原諒。
等江楠玩兒夠了,宋深竹將她抱起,架在了自己腰上,看著小臉酡紅,眼神迷離的妙人兒,宋深竹沙啞開口“小妍兒,你可看清楚了,我不是沈筠諱!”話音剛落,宋深竹便陡然生悔,妍兒喜歡沈筠諱,且是明媒正娶的妻,可自己卻對她做了這許多荒唐事,若此時她發覺江楠嬌嗔,這大傻蛋,哪有采花賊會不打自招。她清醒得很,若真是沈筠諱,她早就一拳給他錘扁!
“你猜,我,有沒看清?”宋深竹不知是否該高興,再次試探“那你可知,我是誰?”江楠搖搖頭,勉強看清宋深竹的模樣,她一時犯了癡,本以為他是個上了年紀的大叔,不曾想,竟生的這般好看。不過與阿鈺想比,還是差了那么一小點,但已足夠甩沈筠諱好幾條街。滿意地捧著宋深竹的臉,江楠瞧了好一會兒,糯糯開口道“你是,真的好吃呀!”還十分配合的砸了咂嘴,宋深竹黑臉,這話他最是熟悉,小時候,江楠對著他說了不下十遍。
懲罰似的捏了捏江楠腰下的軟肉,惹得她嬌斥,江楠扭了好一會兒,她還是有些害怕,那撕裂般的絞痛,如受刑一般,不曾有半分美好。盡管心底抗拒,江楠還是努力摸索著去扒宋深竹的衣裳,宋深竹看得出江楠不情愿,握住那白嫩的纖手,放于唇上,輕輕啄吻“妍兒,在我這兒,你不必勉強自己,乖—”被他摟在懷中,江楠又驚又喜,這十九年來,從未有人告訴她,原來自己不情愿的事,可以不用勉強。“你,你為何對我這般好?我可沒,沒什么值錢的玩意兒給你!”
江楠哭得有些接不上氣兒,宋深竹用下巴蹭了蹭她有些蓬亂的發頂。他有好多話想說與她聽,從七歲第一次見到江楠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這個軟嫩的小包子。那時江樹清在朝中地位頗高,江楠的周歲宴,自是辦得風光體面。父親帶了自己和哥哥去江家拜賀,抓周時,桌上擺了書,畫,綢布,剪子等好些東西,他的小妍兒什么都不拿,唯獨抬頭瞧見了他,竟呵呵笑了起來。她剛能站穩,小胳膊小腿還有些晃悠,直直朝他走來,眼看就要從桌上摔下,宋深竹趕忙上前接住。江楠此時哪有思想,也許在她看來,宋深竹不過是一個長得極好看的花娃娃。“要,要鍋,哥鍋!”眾人哄笑,宋深竹鬧了個大紅臉,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小江楠就嘟著嘴,在他臉上一陣亂啃,還咿咿呀呀道“哥鍋,好,好吃!”
宋彥眠哈哈大笑,拍著江樹清的肩膀大言不慚道“老弟啊,你這,可算是給我兒生了一個美嬌娘,哈哈我瞧著他倆甚是相配,不如咱現在就定了娃娃親,如何?”江樹清連連賠笑擺手,他與宋彥眠,各效忠不同的主子,這些話,只能當做玩笑。唯有宋深竹一人將這玩笑當了真,宋深舟不過大自己兩歲,前些日子就與許姐姐定了口頭親,還日日在他面前炫耀,如今,他也算有半個媳婦兒的人了,雖然她才這小一點兒。
此后,只要一得空,宋深竹就會跑到江家去看自己未來的小娘子。兩家互為友鄰,隔得不遠,來回方便,宋家夫婦從不阻攔,二人想要女兒得緊,巴不得宋深竹能把江楠拐來。生下宋深竹的第三年,宋夫人好不容易又懷上了,可此前產后的虧空,總也補不好,那胎還不足三月,就無兆小產。
江樹清本想阻攔,卻沒有好的由頭,何況宋深竹這孩子,天資聰穎,小小年紀,竟也能學得幾分大人模樣,談吐文雅,卓爾不凡。若他與宋彥眠共奉一主,這門娃娃親,說不定真就在那周歲宴上給定了下來。
直到江楠四歲那年,一夕之間,原本高高在上的文殿學士被貶為了小縣公,灰溜溜地收拾回了滄州老家。江家人走得突然,這時宋深竹已經被送到宮中,進入‘解’的門下。每月只得一日空閑,等再去到那日思夜想的人兒家中,早已人去樓空。為此宋深竹還鬧了好一陣子脾氣,最后還是宋夫人騙他,說等他什么時候接管了首領之位,就準他去滄州尋江楠。宋深竹當了真,可等他出人頭地之時,聽到的卻是江樹清被殺,江楠被賜婚給晏王的消息。他是首領,這秘密刺殺舊臣的圣旨也從他手上過了一遍,可他不曾細看,那名單上的人,他隨意指派了幾位,分頭去做。宋深竹有自己的底線,這種是非不分的任務,他盡量避免親自動手,江樹清,江書青,滄州,常州一切都晚了。
后來,江楠又被賜婚給沈筠諱,大婚前夜,他無數次想帶她走,可江楠不愿。到底是自己對不住她,就算與妍兒再無緣分,只要能默默守著,護她一世無虞,也好。等江楠哭夠了,低頭一看,她那雙漂亮無辜的杏眼都腫的像個小核桃。宋深竹心疼地吻了吻她的小臉,一如兒時哄著還是幼童的江楠“妍兒乖,只要是我能做的”萬死不辭,才能彌補他犯下的錯。江楠吸了吸鼻子,賴在宋深竹懷中撒嬌“就只求你最后一件事,幫我打聽我弟弟阿鈺的消息,是死是活,總得讓我知曉。”“好”得了宋深竹的回應,江楠破涕為笑。將那碗紅糖姜茶又熱了些,小口喂江楠喝下,終是抵不過濃濃睡意,江楠滿足地抱著宋深竹睡了去,一夜好夢。
看著懷中熟睡的人兒,宋深竹惆悵,兀自嘆了會兒氣,低頭輕輕吻了吻江楠的額頭“妍兒,等我。”年少情深,矢志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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