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有訪客踢門
然而唐玄忽然負手,抬腿就走,而后眾人才看到已經有太監一臉嚴肅的站了出來,于是不用他喊話大家就知道上朝的時間到了,大人權臣們又到了排排坐的時間。
按照慣例,嚴正自然是走在最前面的,作為國師,無為不必考慮這個順序,從前的風道人也是如此,一來是國師很少上朝,二來,誰能管得住老道。
如今無為也不會落后于嚴正,雖然國師和宰相間誰前誰后沒有規矩,但為了國師府這頂大帽子無為也不能落后于人,況且嚴正有意的站在他的后面,這種行為不只是給面子那么簡單,也是表明了百官之首的態度。
接著就是文武各成一列,按照官職跟在嚴正的后面,如果有凌越在的話,自然是站在武將們的前頭,和嚴正并列而行,如今這位親王忙著四處奔波平亂安撫,位置自然也就空下來了,而嚴正也習慣于自己單獨當領頭羊。
不過今天有些例外,他發現有一個人居然和自己并排前行,而無為似乎也可以放慢了腳步,于是形成了三人同行部分先后的局面。
三人行,誰為誰師?
嚴正看了眼一臉輕松恬淡的唐玄,后者對他回以友好的微笑,又看了看無為,結果發現這小子忽然像犯困要打盹一樣微垂著頭不動如山。
于是宰相大人也就順理成章的默認了唐玄有資格和自己站在一個高度,雖然按理說不應該如此,可是唐玄的出身以及與皇室的關系,誰要是跳出來抗議說這黑小子妄自尊大絕對是自討苦吃,而且老宰相也很希望看到唐玄的鋒芒畢露到鎮壓很多人的程度,雖然自己也免不了結黨做大,但畢竟老好人做慣了,手段還是不夠狠辣,也是時候讓有本事有魄力的年輕人來做些放血的勾當了。
一眾武夫低眉順目的跟在唐玄身后,他們都沒有異議,文臣們更不愿意去討這個沒趣,百官沉默安靜的步入大殿站好,凌千爍已經高高的在龍椅上坐定,群臣中唯一不停步的只有無為,他徑直上了臺階,在龍椅的下手方站定。
這是國師的特權,向來如此已經成了規矩,自然沒有人異議,而凌千爍年紀還小,沒個自己人站在身邊心里終究是沒底,小明子雖然是服侍過先皇的權監,但畢竟是個內臣,遠不如無為來的踏實。
老規矩,先是各部官員上報各地的情況,其實無非就那么點事,奏章上都寫的清楚,只不過有些大臣每日若不在殿上說點什么就會覺得渾身不爽,就像是埋沒了自己忠君愛國的操守一般難受。
過場話說完了,要說的自然就是這幾天大家一直在爭論的話題:皇上到底應該選哪位賢良淑德的女子作為皇后,一想到這一點,很多人便立刻打了雞血般來了興致,對他們來說,能爭到這個位子不惜打破腦袋。
以嚴正為首的宰相黨依舊沉默,在嚴老頭暴怒之后,他的門生黨羽們已經知道不應該在介入這是非之中,老宰相顯然沒有把孫女嫁入深宮的打算,有聰慧者甚至已經猜出嚴正這種態度未必是不想為家族謀更大的福利,而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看著一個個朝廷大員越眾而出由進言變為爭吵,唐玄歪了歪嘴角冷笑,看來凌氏真的是威勢不在,不然的話,奴才們怎敢在主子面前如此咄咄逼人。
宣王府,雖然被禁軍包圍不得外出,但從上到下似乎沒有一個人因此感到不安,仆人們依舊打掃清理,王府的每日用度列成單子即可,自然有看門的禁軍去辦理妥當,雖然是被軟禁,但該享受的一樣也不能落下,于是就連仆役們對包圍王府的禁軍也是一臉的輕蔑:看門的傻大兵而已,并且還要充當跑腿兒的角色。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何況是拿槍跨刀的軍人,這操蛋的差事沒有人愿意干,只是上頭的命令不得不從,禁軍們只能咬牙挺著,所謂的天子親兵在這里也只能吃癟。
所以當黑箭帶著人來到宣王府的時候,看到禁軍都是滿臉的陰郁,見到有一伙人來勢不善的接近王府,禁軍們立刻打起精神來,不滿是一回事,但執行命令卻是另外一回事,宣王不得與外界往來雖然是先皇的旨意,不過目前仍然有效。
能讓這旨意失去效力的恐怕只有兩件東西,一個是新皇的圣旨,另一個,就是國師府的腰牌,恰巧黑箭身上就有那么一塊,作為國師府的三統領之一,整個天都對他來說都沒有什么禁地。
率領幾百名近衛的是一名校尉,當黑箭出示了國師府的金牌之后便躬身行禮,這得說是他不認識黑箭,如果知道眼前這位還是新任的大將軍,那他就得翻身跪倒不是彎彎腰就可以的了,不過黑箭今天沒有穿那身金甲,只是以國師府統領的身份來這里。
“打開門我要進去。”黑箭收起金牌簡單的說了一句,不是命令也不是請求,就像是客人到酒館說一聲“我要喝酒”那么簡單,那么的理所應當,校尉不敢得罪國師府,可是眼前這個人他不認得,而且看他身后跟著的那十幾個人雖然布衣便裝,但卻隱隱有殺氣外露,所以他糾結并猶豫著。
賈平懶得等他考慮周全,跟著黑箭辦事是唐玄的吩咐,賈平覺得自己一定要辦好,而且一定能辦好,先不說黑箭將軍是百辟境的修行者,就是身后跟著的十幾個年輕人也是國師府的道士,只是脫了道袍而已,戰斗力絕不是尋常軍士或者武者所能相比,賈平甚至覺得,如果愿意,他們這伙人就可以血洗了宣王府。
一把推開一臉為難的校尉,賈平毫不客氣的踹開府門,便裝的道士們迅速跟緊魚貫而入,最后進去的黑箭還不忘再把門關上,在大門關得只剩一個縫隙的時候他對門外的校尉說了一句:“你們什么都不知道。”
那校尉心說老子倒想知道點什么,你也得讓我看到才行啊,可惜這伙人已經進了宣王府并且關緊了大門,門內傳出幾聲仆役的驚呼,但很快就沒了動靜,讓門外的禁軍只能充分的發揮想象力來判斷里面是什么情況。
“大人,就這樣讓他們進去恐怕有些不妥。”一個機靈的禁衛湊過來低聲說道:“這些人明顯的不懷好意而且又兵器在身,萬一鬧出什么亂子來我們該如何交差?”
校尉深吸一口氣苦笑道:“老子又不是豬,就算用腳也猜得出他們來肯定不是做什么好事,可惜國師府的金牌不是假的,你是想現在就被那群無法無天的家伙砍死,還是日后受些責罰?”
“難道說國師府要對王爺下手?莫非是陛下的意思?”幾名禁軍都湊過來,聲音變得更小,他們知道自己在討論足以掉腦袋的問題,不過好在這里都是自己人,說說倒也無妨。
校尉的臉色發苦,“不管是國師府要動手還是新皇要除后患,總之這都是大人物之間的事情,我們只需要守好自己的本分就是,剛才的那位大人不是已經說過了么,難道你們聽不見或者是聽不懂?”
你們什么都不知道,這是黑箭對他們說的話,于是禁軍們都閉了嘴,盡量不去想不去聽宣王府中傳來的怒喝和慘叫,什么都不知道,他們這樣安慰自己,可是,就算什么都不知道,就真的能在兩大勢力的爭斗中保住性命么?
宣王最喜歡的那個茶碗已經變成了碎片,是老王爺自己把它摜在地上摔碎的,而且一點心疼的意思都沒有,因為他心里現在完全被憤怒所充斥,當然,不丟人的說,還有那么一點點的恐懼。
“國師府又怎樣,隨隨便便硬闖本王的府邸,你們以為自己是風老道么!”宣王的胡子都翹了起來,他有憤怒的理由,當年的風道人那樣囂張,也沒有對自己如此如理的時候,凌越貴為兵馬大元帥,不還是要給自己幾分面子,如今是怎么了,國師府中的一個統領就可以如此大膽,莫非以為當上了大將軍就了不得么?
宣王認出眼前帶頭的這個一襲白衣裝的跟才子式的家伙就是取代自己的新任大將軍,也是國師府的敗類統領之一。
對于國師府大部分朝臣都不抱好感,宣王這種熱衷權力的更不會例外,他只是不明白,為什么這個小子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闖到自己的面前還一臉的淡然,要知道當日就算是凌非也沒有置自己于死地,因為他和恒王兩個人代表著軍方七成的力量!
老王爺畢竟是皇族,涵養還是有的,可是其他人就不一定有這種度量了,比如說剛才因為攔路被打了一耳光的管家,宰相門房七品官,更何況是連宰相都不放在眼里的王府管家,這尖嘴猴腮的家伙扯著嗓子喊了一句“動手拿下這幫賊人。”
他倒不只是心疼主子更不是心疼那漂亮的茶杯,主要是因為他的臉實在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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