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痞子臨朝
壯漢有些微微的錯愕,自己要砍死他了,對方卻做出了意欲寬衣解帶的動作,難道自己看起來像是青樓里嬌滴滴的娘們兒,而且手里拿著的不是開山刀而是寫著“官人我要”四個字的香帕?
黑箭當然不會蠢到或者無聊到大白天的當著男人的面脫褲子,當然,晚上也不會。
他解腰帶的唯一原因是要動用自己的軟劍,沒有長弓鐵箭,他能用的武器當然只有偽做腰帶的軟劍,細而軟,卻致命如毒蛇。
在外面,那個氣定神閑的老仆早已沒有了高人般深不可測的氣度,身上衣袍多處破損現出血跡,而剛才沖向他的道士們大都是在一旁戒備掠陣,真正和他動手的只不過是一個人而已,即使這樣,老仆也是處于下風。
不只是他,就連看到這一幕的宣王也驚掉了下巴,這就是自己養在府中多年的高手?所謂的修行者竟然如此不堪,還是說,黑箭帶來的這十幾個人各個都是強者?
“早說過王爺不用再動心思,兩個入境上階的修行者而已,充充場面嚇唬人也就算了,難不成你還真以為他們能救你的命?”黑箭說的云淡風輕,慢慢的把不沾一滴鮮血的軟劍回鞘,而那個壯漢已經圓睜著眼睛倒在了地上。
被毒蛇咬上一口的下場就是雖然不瞑目,但也得去死。
只是眼光移到別處的瞬間壯漢就死得不能再死,而扮作老仆的修行者看來也是兇多吉少,宣王不由得懊惱非常,早知道會有今日,當初就不該吝嗇身外之物,若是請到真正的一流修行者,哪里會有今日之辱。
但是他很快就不覺得屈辱了,死人是不會有任何感覺和想法的。
幾乎在同時,國師府中,子墨一把摘下面巾扔在地上,氣惱道:“唐玄這小子倒是會使喚人,對付兩個老頭兒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偏偏還要把黑箭弄出宮帶十幾個弟子去,我這么大年紀的人他居然也要指派個刺客的伙計,當真可惡。”
他面前的子期撫手而笑,“當日老師就說過,唐師弟做事有自己的一套,況且是我們把他架到了現在的位置,說不得,也只能陪他瘋上一瘋賭上一賭了。”
子墨依然不爽,氣呼呼的坐下喝茶,堂堂的祭酒大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蒙頭蓋面的跑去王府做刺客,不管怎么樣都是大大的失了身份,盡管過程順利得很,恒王府中所謂的幾個高手現在恐怕都不知道王爺也已經在書房死挺了。
這都是唐玄的算計,力求萬無一失,所以他才會讓黑箭帶著十幾個倒是去做殺雞的宰牛刀,對于情報中所說的防衛力量脆弱的恒王府也是請了子墨出馬,兩位王爺位高權重,處處被人捧著,而且天都城中防衛森嚴又有大陣庇佑,自然安心得很,他們卻忘記了,大陣也是掌握在國師府手中的,正如他們的性命。
朝臣們唇槍舌劍的爭論著誰家的女兒適合做皇后,唐玄冷眼看著,全然不顧越來越煩躁的凌千爍和緊抿嘴唇的無為,他就像是在大街上看耍猴的過客,不覺得表演有多精彩,更不會賞幾個銅板。
這時殿外有人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奏報,面如人色像是死了爹娘一般,凌千爍終于可以透口氣了,急忙命他話就說,結果這袍甲在身的軍官顫顫巍巍似乎用了極大的勇氣才報告了一個消息,聽完之后凌千爍也變得面如人色。
國師府接到密報,有賊人潛入皇城企圖對兩位老王爺下手,于是迅速前去護衛,結果還是晚了一步,刺客身手高超,黑箭大將軍都沒能將其留下,而就在宣王死于非命的同時,恒王府的仆人發現主子也安靜的死在了書房,雙目圓睜,后腦一個血洞。
凌千爍雖然不希望這兩個爺爺輩的老家伙出山繼續指手畫腳,但也不想兩個老鬼死得稀里糊涂,畢竟軍中多是宣王恒王的黨羽,不是短時間內可以被朝廷收服的,如今這倆貨一死,指不定要亂成什么樣。
和凌千爍的反應差不多,群臣也立刻啞口無言面面相覷,今年這是怎么了,堂堂帝都居然接連出現這種操蛋的事情,國師被逼死了不說,皇帝都因此丟了性命,現在刺客居然已經猖狂到大搖大擺的刺殺天潢貴胄然后瀟灑離去,簡直是無法想象。
大殿上面色如常的只有唐玄和無為兩個人,作為計劃的一部分,他們當然知道今天會聽到這個消息,只不過相對于無為心跳加速故作鎮靜,唐玄是真的不怎么在乎,還是一臉的無謂神情,他壓根就是想玩兒把大的。
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的是武將們,在殿外的時候唐玄曾經說過宣王恒王命不久矣,沒想到會來得這么快,看唐玄的樣子當然不像是有未卜先知能力的高人,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兩位老王爺的死和這位大將軍脫不了干系。
可是雖然心里有數卻沒人跳出來把矛頭指向唐玄,所謂的結黨也要有利益才行,恩惠也好,出身也罷,既然兩位王爺都已經死了,樹倒猢猻散的時候就來了,誰愿意為死人豁出命去,如果真的是忠貞不二,也就不會和宣王恒王穿一條褲子而不是只忠于皇帝。
凌千爍慌張的看向無為,這種時候他急需一個靠得住的人來充當主心骨,自己坐上龍椅沒幾天就出了這么大的事,十來歲的小皇帝簡直連哭的心都有,自己一沒威信二沒黨羽,幾位叔叔又都不在身邊,剩下的就只是無為最能信任了。
但是當唐玄排眾而出的時候,凌千爍忽然想起這人也是可以信任的,對于這一點,父皇和無為都確信不疑,所以他也愿意相信唐玄黑箭,可惜當他聽到唐玄說的話之后,忽然有點忐忑起來,這位大將軍怎么給人一種不靠譜的感覺?
“人死不能復生,當務之急是盡快追拿兇手,何至于朝野震動?況且兩位王爺是戴罪之身,加之年紀也一大把了,就這么死了也算不上吃虧,所以陛下用不著為這事兒憂心。”唐玄行禮之后漫不經心的說道,對死者的不敬之心昭然若揭。
若是平常,換做別人在這種場合說這等話,早就有言官御史跳出來大肆指責,就算不能治唐玄的罪,至少也要盡盡自己的本分,朝廷養著他們大抵就是做這種事的。
不過今天卻沒人來出這個風頭,因為說話的人不只是官位顯赫的大將軍,重要的是他出身國師府,風道人的混不吝大家可都是見識過的,唐玄在殿外的一拳似乎證明他和前國師有共通的脾氣秉性,既然風道人能在大殿上痛打當時的宰相,那今天的大將軍也極有可能延續這一光榮傳統,更重要的是,這廝身上可是藏著刀的,所以打人很可能演變成奪命。
唐玄很滿意現在的結果,自己一說話,所有人都立刻閉嘴如同乖孩子一般,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想到在讀的那些史書里,諸如曹操之類牛逼到不把天子放在眼里的權臣大概就是自己現在這種氣勢,想想都覺得欣慰非常。
“聽說諸位大人們今日都在爭論立皇后的問題,在下覺得,娶老婆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陛下立皇后更是大事,只不過輪不到臣子們跳出來做主,所以我覺得這事兒可以暫時放下,如今天下大亂,國事遠比家事重要,諸位與其拿娘們兒說事兒,倒不如想想如何應對眼下的亂局。”唐玄再次開口,毫無官腔,或者說是言語粗鄙。
當然,他不怕有人拿這個來抓他的痛腳,事實上,在他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已經有聰明的文臣猜到兩位老王爺的死是怎么回事了,再看看一個個噤若寒蟬的武將,于是心中便更加確定,一個狠辣跋扈到如此的大將軍,去惹他作甚?
嚴正立刻站出來附和唐玄的說法,而他的黨羽們當然知機的跟上表明同樣的態度,既然作為朝中最大勢力的宰相黨都這么說了,其他人自然更不想和唐玄唱對臺戲,于是各個偃旗息鼓,只有幾個排在后面的外戚面有不忿。
不高興是當然的,如果不按照太后所說立自家的女兒為皇后,那這輩子豈不是永遠都要做一個小官,上朝的時候抬頭見到的盡是屁股,這種落于人后的感覺可是相當不好,眼下既然有機會,又怎能輕易的就放棄?
當然,他們還沒有蠢到家,在這種時候跳出來大喊反對絕不是好主意,于是他們決定忍,等見了太后再說不遲,到那時自然輪不到一個武夫囂張。
既然群臣都不再有異議,皇上也點頭稱是,那就沒有什么好說的了,趕緊進行下一步才是正經,唐玄暗中嘆了口氣,眼下武將們看似服帖,只怕出了宮就會變成另一番模樣,大概要另外的消息傳回來這幫人才能安分一點,希望吳瓊那邊能做得漂亮一些。
他想這些的時候,吳瓊正厭煩的在死人身上擦掉劍身上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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