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靜帶人直接找到美品都張總經理，上次就是先找的他，才被安排了保安部主管陪同。

得知警方是來繼續查318墜樓案的，胖胖的張經理依舊笑容可掬，表示愿意提供一切可能的協助。

但當洛靜要求他將所有員工召集起來的時候，張經理臉色就不自然了，問：“呃，警官，為什么要召集我們所有員工呢？”

洛靜嚴肅地說：“因為有線索顯示，兇手可能是美品都的內部人員。”

內部人員？

胖經理臉上很不好看，有點兒攤上了倒霉事的意思，他作難說：“警官，這個不很好辦呢，美品都的雇員很多現在并不在這里，有的在輪休，有的在外談業務，還有的去總部受訓了，一時半會兒也召集不全啊。”

洛靜皺眉，問：“那么員工的數據資料總有吧，你把那個調出來，我們有嫌犯的畫像，可以用電腦做比對。”

“好，好，我這就安排。”

胖經理找來人力資源部的，將所有員工資料都調了出來。

洛靜不放心問：“都在這里了么？最近有沒有離職的？”

人力這位搖搖頭，說：“沒有，不過，呃，有些臨時工或者剛被雇傭的人或許有還沒登記的，要不，就把那些人都叫來看看？”

他想的很美，兇手是美品都員工，肯定影響不好，但若是什么臨時工、新人的話，美品都還能撇清一下。

人力的安排去集結臨時工等，這時候，同樣又被叫來的保安部王主管忽提出：“洛警官，那張畫像可不可以先讓我看看，就我的經驗，這大廈每天進進出出太多人，對大廈熟悉甚至可以冒充這里員工的并不少，兇手不一定就是我們的人。”

洛靜一想，確實如此，保安部的人對可疑分子應該更注意，就命正打算比對的警察將畫像遞了過去。

哪知道，王主管辨識了兩眼，忽低呼一聲，很吃驚的樣子。

洛靜很警覺，立馬問：“怎么，你認識？”

“不、不，我不認識。”王主管慌張搖頭。

但他這幅樣子所有人都看出不對了。

正在洛靜想將事情往某方面聯想的時候，旁邊的胖經理一把扯過畫像，不滿意地說：“老王，你搞什么呢，不要讓人家警官誤會嘛，我來看看……”

然而，胖經理只看了一下，就直勾勾地盯在了紙面上，然后身體發虛，軟軟向下倒，被王主管扶住。

洛靜視線如刀，逼問：“張經理，畫像上的，到底是誰？”

胖經理蒼白著臉，艱難又苦澀地說：“兒子，他是我的兒子，張瑞。”

啊？！

洛靜忙問：“你兒子現在在哪里？”

胖經理搖了搖頭，無力說：“他時常在外面玩，我已經好幾天沒見到他了。”

“給你兒子打電話。”

然而電話一打，那頭根本沒回應。

“這些天，他有主動打電話給你么？”

胖經理回想了一下，苦笑：“前三天的晚上，我快要睡著的時候，他打過一個，說是要去外地一趟，讓我照顧好自己，別擔心他，我當時也沒多想。”

現在看，不會錯了，兇手正是經理的兒子，估計現在正潛藏中。

洛靜又問嫌疑人的社交、工作，然而胖經理再提供不了更多的有效情報，按他的說法，兒子平時并無固定事情，喜歡旅游，單身，也很少住家里，他平時忙于工作，知道的并不詳細。

但在提供完情報后，胖經理滿懷希冀地問：“警官，我兒子不會殺人的，你們一定是誤會什么了！”

“是不是誤會，”洛靜慢慢地說，“也要等找到他的時候才知道。”

方樂旁觀著這神轉折，心說，現實里還真是什么狗血事件都有可能發生呢……

“張瑞，25歲，無前科，目前是318案的唯一知情人，也是高度嫌疑犯，我們現在的任務，就是盡量調查張瑞的一切，找到他，以最終結案！”

西沙分局里，洛靜在對自己的專案組成員做指示。

“明白！”破案有望，聲音很齊。

接下來，警員們進行了廣泛的情報搜集，所有被走訪人的共同說辭就是，已經好幾天沒見過張瑞了，也沒電話聯絡。

最終有一個熟人說，三天前在某處街頭疑似見過張瑞一面，但張瑞當時抱著一個包，神色匆匆，沒回頭也沒回答，不知去哪里了。

根據這條消息，洛靜再次召集組員，讓他們去調查市內的各種交通渠道。

火車站，汽車站，機場，乃至出租車。

如果張瑞已不在本市，接下來只好發布網絡通緝令了，又是拉鋸戰。

沒想到，事情的發展往往超乎想象。

一個人獨自來到了西沙分局門口，看了看牌匾，咬了咬牙邁上了臺階……

“什么，張瑞來投案自首了？！”

電話里，方樂幾乎是咆哮著問小韓。

“是啊，我們專案組也都挺意外的。”

“那么他是承認了殺人呢，還是沒有？”

“不好說呀，師姐正審呢……”

……

“張瑞，照片里的人，是你殺的么？”洛靜問桌對面跟其父親一樣也微胖的年輕人。

張瑞只微微掃了一眼，搖頭，說：“我沒有殺他。”

“那么，他是怎么死的？”

“意外。”

“意外？”

“是的，道具綁縛的時候，沒有綁好，他掉了下去，我想拉，沒有拉住。”

“既然他只是意外墜落，你當時為什么沒有報警、叫救護車？”

“他剛掉下去的時候，我往下一探頭，地面上正有一個老太太看到我，我心一慌，就沒馬上報警，又想反正被人看到他落下去了，總會有人叫救護的吧……我想離開樓后回到地上，在現場聽到人們都議論說殺人了，我膽子小，怕被誤解成兇手，就放棄報警了。”

“現在，你又為何來警局呢？”

“我覺得有必要說明一切，再說，你們在找我吧？如果我不出來，鐵定成逃犯了。”

“那么，這些，你又如何解釋？”

洛靜將一系列圖片散開擺在張瑞面前，說：“這圖里被拍到的人，就是你吧？”

張瑞沒否認，點了點頭。

“既然你沒有殺人，為什么打扮成這樣進入美品都大廈，還刻意落在死者之后上的樓頂，還有，你全程戴手套了吧，因為樓頂沒你的指紋，通往樓頂門的鎖被撬開，上面也沒有任何指紋，是你做的吧？”

“我這么打扮，還戴手套，是因為我父親是美品都的經理，我不想被人從錄像里查出到樓頂撬鎖的是我，畢竟那也算犯法，我不想連累父親，至于一先一后上樓，是商量好的，沒其他意思。”

“你和死者什么關系？”

“以前旅游時認識的朋友。”

“來美品都樓頂蹦極，是你的主意么？”

這次張瑞猶豫了一瞬，說：“不是，美品都只是他選定的挑戰地點之一，而我恰好又熟悉那里。”

“你離開樓頂時，將一切死者所攜帶的東西都帶走了吧？那些東西呢？”

“銷毀了……我怕不吉利。”

“銷毀了？”

在洛靜的注視下，張瑞低下了頭，卻沒有改口。

“張瑞，你知道么，有些事情是逃避不掉的，你說死者墜落是個意外，你沒有主動推搡他，但我們的唯一直接目擊證人卻說案發當時樓頂的兩人是在搏斗，你說你只是協助死者到樓頂，但你全身性的偽裝，還戴了手套，案發后立馬離開大廈，預謀性太強，最不合理的，是你把當時的關鍵物證都帶走并處理掉了！”

“除了以上，你的這個所謂的自首情節嚴格上說也不成立，因為我們查到你是通過間接的人證，換句話說，是偶然，在我們沒線索的時候，你沒來警局，在我們有了線索大規模搜捕乃至要發通緝令的時候，你卻現身了，這只能說明你是走投無路，是心虛的表現。”

“所以，你的意外死亡說，并不能被接收……即便警方不能直接將你認定為兇手，在后面的法庭控訴環節，公訴人也能用這些將你定成殺人罪，張瑞，你目前所供述的，對你的脫罪并無效果，而警方對一件案子立案，是要依據真相結案的，你還有更好的解釋告訴我么？”

總意思就是說，你如果殺了人，就痛痛快快承認吧，隱瞞無用，如果有其他隱情的話，也別瞞著。

良久，張瑞緩緩搖了搖頭，苦澀地說：“我沒有殺人……但如果你們要定我的罪，說我殺人……我認了……”

聽完小韓的大致講述，方樂陷入了沉思。

總覺得，這個張瑞去警局去得古怪。

既不是自首，又像自首。

方樂又想到美品都時胖經理說的兒子好幾天沒聯系，結果一現身就去警局？

再次打給小韓，聽了方樂的要求，小韓害怕說：“啊，方哥，你要我幫忙提供案件線索，你、你、你不會是再讓我偷資料吧？”

說實話將張瑞來警局的事告知方樂，就已經是違規了，上次那種送大量情報的忙，小韓可不敢做第二次。

方樂說：“你們警方如果有有用的案件線索，早就結案了，我讓你幫的忙只是調查一下張瑞在非現實層面的行蹤。”

“啊？什么意思？”那頭的小韓一定在撓頭。

“就是說，張瑞消失那幾天的網絡行蹤，現在的人不是都離不開網絡么，就算現實里你們找不到他，說不定他還偷偷上網，社交媒體露臉什么的。”

“這個啊，師姐讓查了一下，可沒查到啥。”

“那就再仔細幫我查查，你不是電腦高手么？網絡那么繁瑣，總有被漏掉的東西。”

“好吧，方哥，我就用技術手段幫你查查，不過不敢做包票哦。”

“廢話那么多。”

一個多小時后，小韓又傳過來一堆鏈接，附語：以上，都是張瑞幾天里有可能露過面的網址，我不好一一確定，方哥，你自己慢慢查吧。

沒辦法，方樂只好用電腦將那些鏈接一一點開。

真的是什么類型的網頁都有呢，沒調查價值的居多。

好半天，方樂打開了一個視頻鏈接，看到一個內容后，才大喜：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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