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先說：“我打電話給那位副教授，詢問了5月9號上午9點他們匯合后一直到9點50分進360教室之間的行蹤，據副教授說，他們匯合后就一路閑談著去綜合樓了，談的主要是課業的事，此外沒跟其他人交流過，只是路遇一兩個校內的熟人簡單打過招呼，我依照他們的行進路線咨詢路人，確實有說見過他們的，和他們打招呼的人也找到了，同樣證實了副教授的說法，而副教授提供的一個情況倒是讓我覺得很值得上心。”

“什么情況？”

“他們走路大約一半的時候，也即9點20分左右，副教授忽然覺得唐峰有些不舒服的樣子，問其怎么了，唐峰卻說沒事，他以為唐峰只是感冒發燒的小病，就沒在意，而唐峰后面看上去又正常了，他就沒再想那件事，所以第一次見我們也沒提起。”

洛靜靜靜聽著，對下一人說：“小胡，該你了。”

小胡說：“組長你們不是去查唐峰住所了么？我就從他住的那個區域開始查的，我詢問過那附近的人，有三個人說見過他，分別在8點5分到8點25分之間，依地點次序，似乎是去那個副教授家附近的，但8點25到9點之間的線索，我沒查到，對了，這三個人都說看見的唐峰是獨自一人的，是匆匆趕路的狀態，第一個8點5分見到唐峰的，是他家附近的一處早點攤老板，老板說唐峰平時出門都是在他那里吃早點的，可那天唐峰連看他的攤子一眼都沒有，像是要去見什么人。”

接著輪到小張，小張就把前面說過的重述了一遍。

“嗯……小趙？”

小趙說：“我又去綜合樓查了查，看唐峰到達那里到上課之前是不是發生過什么，畢竟那里才是人最多的地方，可沒有結果……不過，說到吃的，我去綜合樓的路上遇到校內一家飲品店，見他們那里賣現制酸奶，拿著唐峰的照片詢問老板，老板說唐峰確實經常去他那里買酸奶，有時是上午，有時是下午，但案發那天，唐峰并沒有去。”

五人里最后一個表述的是老柯。

“我通過老黑的情報，又找到了那天課堂上接觸過唐峰的學生，不過找的是那幾個同系女生，我問她們案發那天9點以前見過唐峰沒有，她們說沒見過，但一個女生說課堂上靠近唐峰的時候，覺得唐峰身上有獨特的香水味兒，雖然很淡。我又問，課堂上圍攏住唐峰的女生，除她們之外的都是誰，她們都說不認識，但我看另有隱情，她們該是知道另外人的身份，但因為某種理由不愿意說，同時，這些女生還給我提供了一個有趣的情報。”

“什么？”

“那幾個女生說她們同屬粉絲團的人，每天都會定點在唐峰常過的路線上等待問好，唐峰也不避忌，但那天等到8點半的時候，唐老師也沒出現，所以有人推測唐峰是走了其他線路，因為唐峰最晚也會在8點半從那里經過，一直等到9點，她們不得不回去了。”

組長洛靜也講了自己一組的情報，再將其他幾人的匯報詳細梳理了一遍，加上自己的，最后總結說：“首先唐峰中毒源自酸奶，這點已可確定，唐峰的住所沒有酸奶，他出門也沒遭遇什么人，案發之前也無人拜訪，當然這些需要查那棟樓的出入視頻佐證，那天唐峰也沒去超市買東西……這點也需要視頻證實，那么唐峰何時何地從哪里獲取的酸奶，這點尤為重要，而根據時間線，8點到8點25分之間，他的行為有據可查，9點到之后的時間，他的行為也有據可查，唯獨8點25分到9點之間，這半個小時出頭的時間里，無法證實，加上副教授說的9點20分唐峰身體出現不適的證詞如果屬實，以及那些女生說的唐峰身上有獨特香水味兒的說法，唐峰具體中毒應該就是在8點25分到9點時段，酸奶是從那時候獲取的，他應該還見了什么人，男女先不好說。”

這年頭，涂抹香水的不止女人。

“所以，我們的調查任務有以下部分。”

“首先查教職工樓和美哈哈超市的視頻記錄，其次，廣泛走訪調查那35分鐘里唐峰的行蹤，他到底去了哪里，是在校內還是校外，又到底見了什么人，有無目擊者，鑒于這個調查需要大量人力和對區域熟悉，可以借用校公安處的人及附近派出所的民警，最后，雖然唐峰獲取酸奶的方式還查不出來，但是他喝完了酸奶必然將空盒子扔掉，所以我們還要調查校內乃至校外附近的所有垃圾桶及棄置點，搜集酸奶盒，后續檢測指紋。”

“啊？”

小張一張苦瓜臉，說：“組長，那些垃圾桶可有好多呢，而且有些已被垃圾車清理過運送走了吧？”

洛靜說：“就算追溯垃圾去向，也要查，這是條長線，有可能提供出證據的……還有問題么？”

“沒有了。”

“那就分散吧。”

這時候，方樂舉手，說：“那個，洛警官，有句話我不知可不可以說？”

“你說。”洛靜有點兒不喜歡他的不干脆了。

方樂撓了撓蓬亂的頭，說：“要說具體調查，你們自然是行家，不過我覺得調查思路是不是也可以擴充擴充，走走捷徑呢？”

“哦？請指教。”

我看你說什么捷徑。

方樂侃侃而談。

“是這樣的，前頭老黑不是說過么，嫌犯人群和動機可以互推，這里動機雖不清楚，但嫌犯人群卻不太難想象，因為唐峰唯一顯著的人際關系在網上，網上最顯著的又是他的一大堆粉絲，他那個時間段去見的人又涂抹了香水，男女且不論，可不可以認為那人與他的粉絲有關呢？”

與粉絲有關？

粉絲會謀害自己的偶像么？不好說，但“與粉絲有關”這個概念可就寬泛了，粉絲是有家人的，粉絲的家人未必是粉絲，更未必對這位偶像滿意……

洛靜立馬說：“那么調查追加一條，找出那天課堂上物理系以外的那幾位女性粉絲身份，挨個排除或向其征集線索，這個由我來主持調查，老黑老柯，你們先去忙吧。”

“哦。”

老黑五個一走，洛靜就對小韓說：“那個網絡粉絲群呢，再嘗試加入一下。”

要查粉絲，粉絲群無疑是個好地方。

于是又遇到了那三個驗證問題。

第一道：教授的生日是那一天？

第二道：教授最喜歡喝的東西是什么？

第三道：教授在周幾有課？

第一道不用擔心，小胡送來的那個唐峰個人資料里有了，照樣填上。

第二道現在也不用猶豫了，答案就是兩個字：“酸奶”。

第三道，利用學校數據查詢，洛靜讓小韓輸入：“周一、周二、周四、周五。”

沒多久之后，加群成功，小韓點進群里，三人還沒輪到驚喜，就有頭像跳動，一個標注著“群主”的號上來就問：“哪個系，幾年級幾班的，學號，姓名，發個學生證照片。”

啊？

小韓傻住了，回頭看洛靜和方樂。

洛靜說：“先等會兒，我調一個學生的數據資料利用。”

然而沒等這邊完成作弊，咔，電腦群畫面不見了，出現提示：“您已被群主踢出真愛蜂群。”

三人一張無奈臉。

“方哥，怎么辦？”小韓求助。

方樂一攤手，說：“你是搞技術的，你問我？不過思路也是有的。”

“怎么說？”這回是洛靜問。

方樂解釋：“你看啊，驗證的三個問題沒啥，進去后群主所要求的證明，都是學生訊息，所以我推斷，這個群應該是只加學生的群吧，成員該都是理工校內學生。”

洛靜想了想，說：“有道理……直接溝通吧，小飛，調出唐峰的那個社交賬號，看發那個推廣群的帖子的是誰。”

小韓將老帖子調出來，點ID頭像，里頭的身份簡介竟包括：真愛蜂群校內群主。

洛靜說：“私信‘她’。”

“師姐，說什么？”

“就說：我想和你談一談唐峰老師的事，萬分重要，希望和你現實里見一面，地點就在……就在學校主樓后面的休息區。”

小韓打完，洛靜最后看了一遍，糾正下文字，就說：“發送吧。”

發送成功，三人耐心等待回應。

只五分鐘，回復就來了。

內容銳利：“你是誰？我憑什么和你見面？”

小韓在洛靜指點下回答：“我是誰見了面自然知道，但我想和你談的事，關乎唐峰老師的死亡真相，你如果不想談，可以不來，我只等半個小時。”

這下，對面猶豫了一會兒，回復：“等著我。”

縮小化網頁后，小韓問：“師姐，那個人真的會來？”

洛靜說：“我選的主樓后面臨近著道路，并不偏僻，也是許多行經的人會休息的地點，沒什么危險性，‘她’應該會來，當然那里距離公安處不遠，只要其沒聯想這個，就沒問題……所以，我們快去吧。”

于是，三人離開公安處，洛靜還對一個校警吩咐了些什么，就一同去往學校主樓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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