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403號的房門，小張問：“組長，查不查？”

洛靜想了想，點了點頭。

不可否認這是個誘人的選項，如果方樂的推理無誤，那么就是直接找到了罪犯，但如果后續沒有其他證據補充，找到了人也不好定罪。

小張說：“那我來查。”

“不，我來。”

洛靜說完，來到403房門口，還未按門鈴，門一下向內打開了，一個男子露面張口就粗魯地說：“是哪些家伙在外頭偷偷摸摸的，小心老子我……”

但他一看到打頭的洛靜，立馬表情變了，手扶門框，一副痞子狀，說：“哎呀，美女是你呀。”

這男子身高超過一米八，長相粗悍，身上肌肉尤其發達，上身穿的還是帶領的緊身短衫，更襯托得肌肉虬結。

總之易于讓人聯想到野獸類物種，容易嚇壞小朋友。

洛靜完全無反應，公事公辦地說：“這位先生你好，我們是刑警，因為一樁案子想借用時間咨詢一下。”

“咨詢呀，好說好說，咱們進屋里說……”

然而一看到洛靜后頭跟上來的小張、小韓以及方樂，他臉色一下子就拉下來了，冷哼了一聲，轉口說：“這么多人啊，算了，我家里小，容不下，就在這里問吧。”

那意思明明是說美女歡迎家坐，男的就算了。

這態度一下激起了小張的怒火，你爺爺的，知道老子是警察還敢這態度，遲早拷你！

方樂倒不為所動，越過肌肉男觀察那家里頭的布局。

雖看不到全貌，但那家里正對著門的墻壁上就有一副放大版的比基尼女郎海報，還是某艷星的，此外就是掛了一堆體育器材，不乏彈簧拉力器、棒球棍以及墻角處的杠鈴之類。

此外，內室似乎正放著什么體育比賽的電視節目，聲音雜亂。

他記下了這些細節。

洛靜先掏出一張照片，問：“這個男子，您認識么？”

那是孟伯齊的照片。

洛靜問這個自然是虛晃一槍。

猛男立馬搖了搖頭，不屑說：“瘦得猴子似的，不認識！”

“那這一位呢？”

洛靜又拿出一張照片，是趙曉蘭的，不過不是尸體照，而是孟伯齊提供的那張生前旅游照。

這次猛男瞇了眼，湊頭到照片前，似模似樣地看了看，抬頭說：“不認識。”

“麻煩你仔細想想，這兩個人都是這棟樓的居戶，就住在2樓，你真的不認識么？”

猛男不耐煩了，說：“同一棟樓我就得認識啊，我下午還要上班呢，過會兒就要休息，你們要問找別人問吧，真煩……”

啪！

猛男直接就關上了門。

這下把忍了好一會兒的小張氣爆跳了，大罵說：“NND什么態度，你以為自己有點兒肌肉就能耐啊，老子還能一打三呢！”

小韓也很氣憤，說：“師姐，這個人肯定就是兇手，我們把他捉去警局審吧……”

方樂忽呵呵笑起來。

小韓不解了，問：“方哥，你笑什么，你難道覺得他不是兇手？”

他還以為方樂是反駁自己的意見呢。

方樂搖了搖頭，說：“我不是說你錯了，他是不是兇手也不是一眼看得出來的，不過這個人很有趣，我是說，就算他不是兇手，也肯定能對我們破案有助益。”

“咦，什么意思啊？”小韓問。

“是啊，方哥，你為什么這么說？”小張也問。

方樂說：“那就給你們一個提示：剛才我們是在哪里討論的，聲音有多大？”

小張和小韓想了想，互望，都不理解。

方樂說：“算了，不是解釋這個的時候，洛警官，還繼續走訪排查么？”

洛靜猶豫了下，搖頭說：“還是不要盲目排查了，現在還不到正午，大部分居民應該不在家，最好安排在晚間走訪，這樣吧，在排查之前，我安排下任務。”

“好的，組長你說。”小張因被猛男刺激干勁滿滿。

洛靜邊走邊說：“從物業那里包括其他渠道獲取這一樓層所有居戶的資料，查一查哪一戶有成年男子，有沒有血型數據資料，同時查查他們有沒有車，都是什么牌子的。”

“好……要不要把黑叔叫回來？”

“嗯，給他打電話看公園那里的車輛排查任務如何了，沒有進展就回來吧，這棟樓將是新調查重點……”

一組人帶著物業處獲得的資料回到分局，又利用其他數據庫對資料進行深化、補全，到下午的時候，終于大致齊整了。

那棟樓的4樓共12戶居民，其中10戶有成年男丁，8戶有車，車按品牌官配的話都不是用的那種雙星輪胎，但馬輝說，不排除有些車主更換過輪胎的，或者某些二手車本身就是組裝的，總之不看見所有車輛的話，他是不會下斷語說那一輛是犯案車輛的。

資料重點關注了那位403號的居民，那位猛男叫齊志雄，一個人住，也有輛車，不過是越野寬底車，跟公園那里發現的輪胎印間距不符。

齊志雄是位健身教練，在一家健身會所工作，除當教練外就是和朋友吃喝玩樂。

眼看就傍晚了，方樂忽說：“洛警官，還有一個地方，咱們是不是也該查查啊？”

“哪里？”

“當然是孟氏夫婦的家，2樓的203號了！”

“203……你難道，還是懷疑孟伯齊？”

“不論我是不是懷疑，調查死者的家里不是常規么？”

“可現在并無證據證明那一夜趙曉蘭回過自己的家，算了，查查也無妨，去醫院見孟伯齊吧。”

而到了醫院，洛靜一提及調查他家的事，說或許能給案件找到點兒線索，孟伯齊就痛快利索地答應了，實在不像有一星半點不配合的意思。

當洛靜回到分局里將孟伯齊的反應告知方樂后，方樂也無話可說了，他一直懷疑孟伯齊，可是除了開頭那個假設的階段，孟伯齊并無別的問題。

由于石膏未拆的理由，這次洛靜沒讓方樂再隨著去小區，骨干只帶了老黑小張及小韓。

等待無聊的方樂就去了法醫老程那里，問老程送去市局的那個眼球玻璃體鉀離子濃度的鑒定申請有消息了么，老程說還要等一等。

本來只是閑逛的性質，臨走時方樂忽又問：“對了，程叔，你覺得，死者趙曉蘭腦門上那個傷口，有沒有可能是棒球棍擊打造成的？”

老程正忙活，瞥了他一眼問：“你想聽假話還是真話？”

“當然是真話。”

“棒球棍襲擊人的案子我也經歷過，棒球棍大致有三類，每一類都有通用的尺寸標準，但都和那處腦門傷不符，那個傷是渾圓凹陷的，棒球棍頂部其實不算球型，擊打不出那樣的傷口，而且球棍粗度也超了，除非是自己修改過的或是特殊定制，目前我還沒有碰到后一種情況……怎么，你特別問這個問題，是找到嫌犯想做排除么？”

“啊，不算吧，對了，對于紐扣您熟不熟？”

“這個你該去問馬輝那家伙，小子，別來煩我了，我忙著呢……小黃，給這個人體模型按我要求的畫上線……”

棒球棍不是兇器……

懷著這樣的念頭方樂來到鑒證科，發現馬輝正在奇特地盯著孟氏夫妻的那兩只表看，被搭訕了才反應過來，說：“啊，小子，無事不登三寶殿，想知道什么，你就問吧。”

“那我問了，就是關于公園現場那枚被發現的紐扣的事……”

想著分局里馬輝的回答，方樂入夜才回到醫院，剛下了出租站在住院部的大樓前，抬頭看到的一個小現象，讓他愣住了。

這天晚上躺在床上反復思量的他猛然坐起，想，是不是把思路走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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