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方樂到解剖室看見尸體的時候，啊的低叫出聲。

不久后小韓就出去吐了，這個不提。

洛靜也很吃驚，問：“這具尸體，怎么回事？”

只見臺子上的女尸沒有衣服，渾身浮腫形變得不成樣子，而即便身上慘白，面部還有黑眼圈黑嘴唇，看著十分恐怖。

同時那股復雜的惡臭無法忽略！

老程解釋：“很簡單，尸體主人至少死了一個月了，或者嚴格地說，死者死了之后長期被浸泡著，你可以想像一下把一塊肉一直浸在水里最后會變成什么樣子�！�

還是別想象了。

洛靜又問：“那么黑眼圈黑嘴唇呢？”

“缺氧所致，通常由于呼吸困難，但還不能判定是不是機械性窒息死亡，尸體形變太嚴重了。”

“小黃，準備記錄�！�

程法醫對助手下令，接下來就是尸長啊，性別啊，年齡推斷啊，大致身體特征啊之類。

然后就是和死因有關的細節了。

“在死者脖頸上發現一處傷口，寬度5厘米左右，斜切過左部大動脈上，深度1到15厘米之間，其他多處在身體外側有擦傷……”

方樂此刻問：“程法醫，脖頸那個傷口會是致命傷么？”

老程搖搖頭，說：“解剖之前一切無法判定，但從這道傷口的程度看，它足以致命，不過呢，它可以致死不代表死因就是它，比如死者生前挨過這一下后，又被推入了水里，你說她是會死于失血還是溺水呢？或者是高度溺水之前就失血過多死了，或是反過來。”

“那傷口是不是匕首造成的？”

“不好說，尸體腐化嚴重肉眼判斷不出來，但兇器肯定是個銳物，再結合身上的其他小型傷口看，死者像是在挨了脖頸的一下后又被暴力拖拽過。”

洛靜忽又問：“死者有沒有遭受過侵犯？”

老程大致檢查了下，說：“無法判斷，需要后續解剖，尸體變形太厲害了，不過就算她被侵犯過，生物證據也不見得能找到了，因為證據可能消失于水里�！�

即便如此，如果有此事實也會有助于破案，因為這可算進動機的部分里。

老程接著輕輕掰開死者的嘴照射著看了看，咦了一聲。

兩人忙問：“怎么了？”

老程說：“她嘴里很干凈……那個噴泉池白天看著干凈么？”

洛靜想了想，說：“雖然有些雜質，但可以見到底部�！�

老程放開那只嘴的下巴解釋說：“一般來說人死后咬肌僵硬，嘴會保持原狀態，或閉著或張著，這個嘴是閉著的，按說可能發現一些死時吞含的東西……這是說死者確實溺過水的話，可這嘴里很干凈，要么是原先的環境確實干凈，要么是開始嘴張著，嘴里的東西溢出去了，后面又因某種緣由嘴閉合了。”

“什么緣由？”

“如果是水里的話，比如某種內部水壓的沖擊�！�

內部水壓的沖擊？

這個描述一時難以有具體想象了。

老程拿起了手術刀，說：“死者的面容，我爭取后面也給你們還原出來，還有DNA。接下來，我就要解剖了，你們還要繼續看么？看也行，那邊有桶可以吐，不看的話，我后面給你們尸檢報告。”

洛靜和方樂對視一眼，默默退出解剖室。

又經過消毒、去外套這樣的行為后，兩人來到了解剖室外面，呼吸到了相對新鮮的空氣。

旁邊衛生間里還有嘔吐聲，一聽就知道是小韓。

娃子真沒用。

兩人商議案情。

“死者死去一個多月以上，也即在別的地方被放置了超過一個月，這應該是一樁殺人后的移尸案�！�

洛靜說。

方樂則不解說：“我倒覺得，問題首先不在死亡，尸體為什么會被拋棄在噴泉池那里呢？或說有移尸的必要么？難道移尸者不知道棄在噴泉池里很容易被發現，或者這是其刻意的？”

是啊，這點確實詭異。

上次池塘沉尸案是池塘那里隱蔽，噴泉池怎么會隱蔽呢？就算棄尸者腦子不好使，覺得噴泉池那里沒有燈黑暗，也知道有白天這一說吧？或者是棄尸者后面還打算對尸體做些什么但尸體卻被提前發現了，那么棄尸者是不甚了解那里情況的人……總之怎么想都牽強。

洛靜說：“現在我們的必要資訊太少，還是等尸檢和勘驗有結果再說，特別是要等到死者的面目復原DNA數據也有后，定出尸源，就有軌跡可查了�！�

這時候小韓從衛生間出來，方樂忽提聲說：“啊，中午吃什么好呢，白肉配米飯怎么樣？”

“呃……”

小韓再次奔向衛生間，吐了好一會兒扶墻出來，幽幽看著方樂，說：“方哥你太壞了�！�

方樂哈哈大笑，心里頭卻在發寒，不行，以后不能這么逗這小子了，太娘了。

洛靜也嗔怪地白了方樂一眼，但沒責怪，說：“先回去現場吧，報告出來會有一會兒的�！�

三人又坐車回來現場，發現馬輝師徒正在距離噴泉池現場不算遠的地面上噴灑某種液體，洛靜就上前問：“馬哥，這是做什么？”

馬輝就將調配反應物查滴痕的原理說了，洛靜一下上了心。

老黑老柯五個走訪還沒回來，也沒打電話匯報，說明還無發現，那么現場鑒定這里就很重要了。

如果那滴痕確實是移尸者搬尸時所留下的，那么追根溯源，直接就有嫌犯的線索了！

只見師徒倆每每噴灑一下，某處地面就會有一個滴痕隱約顯形。

雖然進度很慢，半個小時幾人前進才十幾米，但希望就在眼前。

很可惜，再往前，兩人把地面噴了好幾遍，就是不再顯形了，而滴痕消失處，是片空地。

洛靜忙問：“這是不是說尸體就是從這個地方開始往噴泉池那里運送的？”

馬輝看看地面，說：“不一定，這里沒有載具的輪印，滴痕消失是緣于，我看看……”

他說著用手摸了摸地面，說：“是因為地面濕潤，把滴痕中成分稀釋了，所以檢測不出�！�

方樂看看地面，不解說：“可我看地面很干啊？”

馬輝說：“那是因為現在是白天，下午了，太陽曬過，棄尸是在昨夜，那時候這處的地面應該是濕的�！�

洛靜說：“我看這一片也不大，我們分散開查一查，看有沒有其他痕跡，你看行不行？”

馬輝點頭，說：“可以，但是在發現痕跡時不要盲目去探究，保持原狀�！�

幾人分散開勘查。

沒多久，又是六子叫了一聲，說：“師傅，洛組長，這里有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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