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再次殺回，而且陣仗更大，氣勢更兇，讓天藍公司再次恐慌。

公司鄭經理惶惶然，問警方到底怎么回事。

上次警方只是說有案子調查，帶走了兩個員工，但并沒有具體說什么案子。

這次警方需要天藍公司合作提供情報，洛靜就將案情的大概說了，并提出，在何劉二人之前，必然有人將尸體轉移到了罐車里，問鄭經理有沒有切合這個思路的線索。

鄭經理苦笑，說：“后院平時并不封閉，除了那些開車出任務的和維修的，其他員工也都有機會進出，我也不好說哪個有嫌疑啊。”

洛靜誠懇地說：“那么，可不可以請您再次將貴公司的所有人都集結一下，好讓警方排查呢，我記得上次集合起來的人數遠少于公司名單上的，對了，如果是臨時工合同工之類，也請算上。”

鄭經理為難了一下，咬牙說：“也罷，這件事不了，我們公司的人心也不會安，名譽還會損毀，我這就把能停的單子暫時停了，把公司內外所有人都召集回來！”

“多謝您了。”

這下可不得了，天藍公司內雖然只有二三十號人，但外派的、輪休的、請假的加上合同工遠不止這個數，總計上百了。

人數多倒沒什么，但召集效率實在說不上快，微胖的鄭經理腦門出汗，生怕被警方認為他在敷衍磨時間。

洛靜看了看回來報告的人數，說：“這樣也可以了，其他未到的人請您繼續催促，我們先對已經回歸的這些人審查。”

“謝謝、謝謝。”鄭經理反過來道謝。

這些已集結在公司的好幾十號人，各種職位工種的都有，專案組先簡單商議了下審問細則，重點問上次噴灑完農藥之后、到這次出任務灑水之前的近一周時間內，有哪些人到過或被目擊到過后院涉案的罐車那里，如果這個時段內哪一位人不在本地且有人可作證，會先排除掉嫌疑。

然后，警方的人又搜查每一個人在公司內的員工宿舍，被搜查者需要在場，解釋每一個被詢問的道具物品的功用之類，重點是刀具、繩索、袋子那些。

總之細節難以一一敘述。

這其實是種大海撈針的排除方法，折騰了半天，有效情報半點沒有。

小韓忽提出，尸體會不會是在公司外面被藏到罐車里頭的呀？

這個想法無法否定，洛靜問起，鄭經理卻說這些灑水車只有在出任務時才會派出去，平時不可它用，而每次出任務，都是直接開到地點，完成任務就回來，中間除非維修不做其他停留，而何慶劉義爽那次也只去了事發的小區，沒別地的任務。

洛靜派人審問關在分局里的何劉二人，兩人說出公司的時候罐車上頭的圓口是關著的，途中也沒停過，只在灑水的當地開了口，但他們也沒發現接近過罐車的外人啊。

難道說，視角要再轉回那個小區那里？

專案組思路一時遇阻。

想了半天也旁觀了半天的方樂忽說：“我覺得咱們這么查不是事兒，撒網太大，還不見得能撈中，其實還有個簡明些的角度可以考慮。”

洛靜忙問：“哪個角度？”

“還是水呀！尸檢里說，尸體被發現前被長期浸泡過，而我們鎖定的罐車中藏尸不超過一周，那之前的時間里，尸體是浸泡在哪里的呀，是什么水體環境？我覺得弄清這點后，尸體怎么被藏進罐車這個不好查的地方就可先繞過去。”

老柯眼一亮，說：“嗯，小方說的正在點子上，罐體里的水和噴泉池里的不一致，這可以查出來，那么之前的水體是不是和罐體里用的也不一樣呢？如果不一樣，被用來長期浸泡，是不是能從尸體體液之類查出來那是什么水？”

洛靜說：“你提得很對，張，你回一下分局，找到馬輝，問他這個問題，最好快一些，每一刻無用功的調查都會降低破案幾率。”

“好嘞，我這就去……”

小張火速趕往分局，不知是不是催促得當或是洛靜這組人的面子大，不到一小時，他就從分局內打電話來。

“組長，馬輝臨時加了試驗，說除了農藥成分和生理成分，死者體內體液樣本和罐車里的水，相差不大，尤其都含氯這些，反正我也說不好總之可判定為同一類水質……”

可判定為同一類水質……

將這句話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后，洛靜和其他人對望，明顯想到了一處，她說：“再去問問鄭經理……”

經理辦公室，在洛靜的詢問下，鄭經理解釋：“公司的用水都是中水，或叫再生水，是工業廢水那類處理過后的二級用水，用途很廣泛，我們的水就來自于一家回收水處理廠，本來城市在各處設置了便捷取水點，但我們這里用水量大，還是用的傳統取水方法，由協議方的處理廠派供水車運輸過來，輸進我們的水庫里，再由水庫臨時往灑水車里輸水。”

“水庫？”洛靜抓住了關鍵訊息。

鄭經理似乎知道她在懷疑什么，說：“水庫里是不可能藏什么東西的，有儀器監控著水壓異物，而且和供水車是通過環繞的管道供水，最后一個接口是直徑有限的軟管。”

“這樣啊，那請告訴我們那家供水廠的資料……”

往下的大半天，警方將重點放在了供水途徑這個環節上，懷疑向罐體內藏尸者是不是那些外來卻跟水有關的工廠方面的人，可是調查了半天，不是，供水的人送完水后都是直接回去，中間都和天藍公司交接的人在一起，水庫跟車庫也不相連，送完水后再繞到車庫那里藏尸體的話，肯定會被公司的人看到。

而如果是入夜后做這種事的話，車庫那里會上鎖，外人根本進不去的。

一下子，警方思路又斷了，專案組陷入苦思。

全體思索間，方樂見小韓也少有的手托腮皺著眉，笑問：“小飛，你想到什么了么這么入神？”

“啊，方哥，其實有個地方我有點兒想不通，那個何慶和劉義爽是臨時發現了尸體沒辦法才把尸體丟棄到噴泉池的，那你說，之前那個藏尸者為什么又要把尸體藏到罐車里呢？”

是啊，之前的“某個人”為何一定要把尸體藏到罐車里，送水的工人既然已排除嫌疑，那么某某臨時發現尸體無奈轉移到別家的罐車里這種可能就不存在了。

是有某種特殊的理由，或者……動機？

方樂剎那間覺得自己思緒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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