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洛靜一來到辦公室，就發現方樂在給其他一些同中隊的人分發吃的。

都是些糕點之類。

她笑問：“今天怎么記得帶吃的了，還是食盒，有我的么？”

方樂立馬笑回：“有，當然有，走，咱們回組里那間屋子。”

到了自家地頭后，方樂將食盒的上面幾層拿掉，露出了最低部的東西，并自配音效說：“當當當當，愛心大廚專屬自制蛋包飯來了！”

洛靜本打算嘗過后夸獎他兩句，等聽到蛋包飯三字，怔了，再看到食盒底部蛋包飯上那個稍顯歪扭的番茄醬波浪線，面部表情僵化，盯著方樂說：“是龍綰讓你送的？”

“我……”

方樂一下無語反駁了，女警花思緒也太敏銳了吧，一語中的。

洛靜冷冷地對他說：“以后不要耍這種小聰明了，有些事，你也最好不要摻和�！�

女警花說完做工作的準備去了。

留下方樂在原地心頭發苦。

他也不想摻和啊，可是人家龍綰是長輩，一大早到自己家樓下懇求這點兒小事，他如何拒絕得了？

唉，這對兒母女都不是一般人吶……

這點兒小插曲絲毫沒有影響到什么。

八點半，專案組任務會議照樣開啟。

洛靜說：“誘敵計劃沒有效果，暫時不要將過多精力和希冀放到這上面，我們探討一下查案的新思路……你們有沒有什么建議？”

桌面各人沉默。

方樂為著消抹前頭給女警花造成的壞印象，頭一個發言說：“昨天我想了半夜，覺得，這兩樁搶劫案的最大疑點或說特征是……殺人傾向。”

“第一個案子因為是白天，嫌疑人可能被目擊到面容，所以搶劫后殺人，可以理解，但第二案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當時是在深夜，拐角那里有沒有光線，受害人黃老板還該是扶著墻在嘔吐的，嫌疑人身高180，體重75公斤，上次的尸檢報告還指出兇器是35公斤往上的金屬棍，連頭顱都被敲凹陷了，可見他力氣很大，本來是可以照著黃老板后腦來一下將其直接打暈完事的，醫生的報告也指出其后腦勺遭受了重擊�！�

“那么黃老板應該根本沒有機會目擊到兇手，何況兇手還給他腦袋套上了布兜。”

“退一步講，就算黃老板第一下襲擊時沒被打暈，保持了一定清醒，或者被兇手接近時驚到并回頭，先不說他看不看得清兇手吧，兇手既然有布兜這種道具，搶劫前難道自己沒有戴頭套？”

“也即是說，單從搶劫的角度，第二案就沒必要殺人。”

“可是黃老板除后腦勺外，太陽穴和前額還分別遭受了重擊，前額不說，重擊太陽穴，分明就有殺人的意味了，很可惜當時黃老板的朋友就在不遠的地方，并指使人過去看他，第四下重擊才沒有出現，兇手殺人未遂提前逃遁�！�

“那么問題來了，沒有必要殺人的話，因何意圖殺人呢？”

“一種原因，是作案者就是個變態殺人狂，搶劫是附帶的，二種原因，就是常規動機，我不說你們也猜得出來�！�

老柯稍微震驚，說：“你是說，仇殺、情殺、或是同樣強烈的利益之爭帶出的殺意？”

方樂點頭：“大致就是這個意思。”

小張反對說：“可方哥，我們前頭分別查兩案時，都匯總了成誠和黃老板的社會關系，沒發現這方面的強烈動機者呀？”

老黑也說：“如果成誠也不是因為目擊到了作案者的面容依舊被殺，那么兇手就是因某種動機意圖殺害前后兩個人，而成誠和黃老板根本就不認識也沒有來往，對他們兩個同時含有情、仇、利益方面的爭執以至于要殺人，這個關系網估計很難查清了�！�

方樂說：“是啊，這就是這個思路的死結，但我想，如果此思路正確的話，一定有某個玄機促使成誠和黃老板這兩個表面上不認識的人在某個時間某類地點因為某些事和兇手有交接及沖突�！�

話是這么說，城市那么大，人口那么多，兩個受害人都是老板，交際面廣，誰知道他們什么時候在哪個地方見到兇手又發生過什么呢？

就算全城遍布攝像頭，光分析也得把警方累死吧？

所有人一時沉默。

前頭明明有一扇或許推開就能見到曙光的門，偏偏面積太大無從下手。

此刻洛靜的手機響了，她掏出接聽完，對大伙兒說：“袁隊讓我們所有人都到他辦公室一趟�！�

啊？所有人？

四中隊長辦公室里，袁大偉看了眼他們，包括最后頭的方樂，問為首的洛靜：“兩樁案子調查怎么樣了，有新思路么？”

洛靜將現狀及方樂剛剛的推論說了。

袁大偉細聽完，點頭說：“嗯，很有道理……不過，沒必要朝這個思路查了。”

沒必要？

“袁叔，為什么？”隊尾的方樂問。

袁大偉說：“就在昨夜，從晚8點到11點鐘，在毗鄰的北港區接連發生三起和前兩案類似的襲劫案，都是單人作案，兇器都是棍棒，也都有使用過布兜，所以判定為系列連環劫案的第三、第四、第五案�！�

�。�！

這個一下將專案組人搞懵了。

前兩案還沒查清，又有新案出來？

袁大偉繼續講：“新的三名受害者分別是一名三十左右的女白領、一名五十出頭的政府衛生部門官員、一名20歲不到的高中女學生，此三人應該互不認識，又住在不同區域，作案地點也都在街頭，兇犯應該是隨機擇人作案，所以我才說沒必要歸納傷害成黃二人的共同動機者了�！�

原來如此。

方樂卻不太愿意放棄那個思路，說：“可袁叔，這次會不會是模仿犯罪呢？畢竟前兩個案子報紙上都登過了，所描述的案情細節與真實相差不大�！�

袁大偉搖了搖頭，說：“五案中遭遺棄的布兜證實是同一形態的，關于布兜的具體描述并未登載于報上，不會是模仿犯罪。”

洛靜則問：“這三案的受害者呢，現狀如何？”

袁大偉說：“都沒死，他們都在北港區的醫院接受治療，其中女白領被轉到了精神科，她渾身多處骨折，精神受到嚴重刺激，根本無法見任何人，也接受不了詢問，那位衛生部官員同樣有骨折，但噤口不言，拒絕回話，只有最后面那位女高中生傷勢、精神狀況都還好，但北港那邊沒情報，估計也沒問出什么來�！�

方樂說：“沒死，只是多處骨折？這三個人運氣比前頭兩位太好了吧。”

他的話里，明顯有一股別樣的意味。

袁大偉似乎知道他的疑心，解釋：“女白領被襲擊是在晚8點左右，案發是在一個街角，附近街面上人流不少，應該是她的大喊大叫將兇手驚走了，衛生部那位官員遇襲是在9點半，在他的工作單位之外不遠，那里有警衛和門崗，女高中生被襲擊是在11點，當時案發現場附近正有一輛巡邏車途經，這該是她活命的緣由吧……總之，接連出現5起系列傷人案，已引起市里的高度重視，我局李局長和孫大估計會親自牽頭成立專案組的，我已將你們前兩案中的調查結果提前傳給了其他三個中隊，估計不久后會開專案會議，小洛，到時你跟著我出席�！�

“明白！”洛靜聲音清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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