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輝手指最后一案的腳印圖片，說：“你們看，這組里的兩個腳印有何不同？”

洛靜和方樂忙看過去，仔細辨析。

方樂搖了搖頭，說：“沒看出什么不同啊，同一人的腳印，大小紋路都一致，不過是左右對稱而已。”

洛靜也搖了搖頭。

馬輝說：“肉眼看的確是一樣，但如果我用電腦將這組腳印建模比對，那么數據上就不一樣了。”

馬輝開始操縱旁邊的電腦，那里有個軟件，很快將腳印的資料從照片里提取出來，3D建模。

然后繼續對軟件操作，出現眼花繚亂的各類數據。

馬輝最后說：“你們看，雖然是源自同一個人的左右兩只腳的腳印，但這兩個腳印的上下表面積、深度、邊緣處的細節都是不同的，簡單說，就是右腳的腳印深、面積大，左腳的淺，邊緣錯位多。”

兩人還是半懂不懂，洛靜問：“這又能說明什么呢？”

馬輝說：“意思就是右腳上的著力多，左腳的小，而這種不同是在嫌犯的所有腳印中都多少呈現了的，我們每個人都會有自我的行走特征，嫌犯的特征就是兩只腳走起路來一高一低。”

走路兩只腳一高一低？

兩人的猜疑還未延伸，馬輝就又說：“雖然有這個想法，但畢竟只是猜測，我聽說后面三案的受害人都活著且在醫院接受治療是么？如果你們去探訪他們，務必問他們嫌疑人行兇時整個身體是什么姿勢。”

洛靜說：“明白了……”

面包車載著四中隊的人到了北港區。

先勘驗案發現場。

第一個現場，即女白領受襲擊的地方。

那是條商業街向旁邊岔路口的一個拐角處，想一想晚八點，外頭街上肯定也是人流熙熙。

這堅定了兇手此一次犯案欠缺縝密的印象。

第二個現場，市區北港衛生機構大樓外，距離樓門口不過二十多米遠。

袁大偉帶隊拜訪樓門處的門衛室，據門衛講，案發的昨夜，他隱約聽到外頭有慘叫聲，趕忙帶上電擊棍和手電外出尋覓，就見到吳主任躺在地上抽搐呻吟，他趕緊報警，兇手則沒遇見。

第三個現場，是一條胡同。

這胡同年久失修，地面磚塊很多不見，露出了黃土地面，胡同里面沒有路燈，襲擊地點在胡同正中央。

胡同一個出口外則是一條街。

根據北港的說法，是當時正有一輛巡邏車在街上經過，看來受害者真是命大。

對現場大致有數后，就該是去往第四人民醫院，拜訪三位住院的受害者了。

依舊是照著案發的先后順序，由一位主任醫師引領著見三位傷者。

一到女白領的病房外，醫生就讓諸人集體輕聲，她由門縫里向里看了眼，里頭就即刻傳出凄厲驚恐的慘叫聲，把走廊上的人嚇了一跳。

女醫生不得不解釋：“她的精神刺激特別的大，不敢見人，尤其不敢見男性，對聲音也特別敏感，我覺得現在不適合對她提及案情。”

洛靜自薦說：“要不我進去試試吧？”

袁大偉說：“也好……醫生？”

醫生很無奈，說：“好吧，但要適可而止，尤其是案子的話題，點到即止，不行就趕緊出來，以免病人病情加重。”

洛靜進了特護病房，后面的大致走向果然如醫生預言，不久洛靜出來，對所有人搖頭。

方樂趁機往門縫里瞅了一眼，只見到床上躺著個抖抖索索的人，披頭散發。

關上了門，袁大偉問醫生：“她這種狀況什么時候可以接受問詢？”

醫生說：“難說，至少要有三個月的案情觀察期，不行還要轉到專門的精神病院，最糟糕的情況，就是永遠也治不好了。”

三個月后？

黃花菜都涼了。

隊伍只好去見下一個受害者，即那位男性衛生部官員。

進門前，袁大偉問：“這位吳主任不怕受到刺激吧？”

醫生說：“他跟前面那位一樣，渾身挫傷及幾處輕微骨折，精神也受到一定刺激，但刺激不大，不過他出現了很大的抗拒心理，上次北港分局的人來問時，他就是拒不開口，估計你們也一樣，也罷，你們都進去問吧。”

一堆人進去，驚到了床上纏滿繃帶的四十多歲男性，后者縮成了團，用被子蒙住大半個身體，老鼠一樣的視線緊盯幾人，緊張到了結巴。

“你、你們是誰？”

袁大偉說：“你好，我是西沙分局刑偵第四中隊隊長，這些是我的隊員，我們想問一問昨夜的那樁襲擊搶劫案，您當時……”

哪知道，這位吳主任立馬叫起來，說：“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們都出去，我不知道……”

袁大偉只好勸說了幾句，大致是你不協助我們破案像你一樣的受害者會越來越多，以及你的心理陰影會折磨你一輩子之類。

但吳主任依舊嚴重抗拒，大喊大叫趕諸人離開。

一行人只好出去，到了外頭走廊暫時駐足。

小韓不解問：“師姐，你說這個人為什么不配合問詢呢？”

小胡也說：“是啊，袁隊，我看這個人神智清醒得很，又不是前面那個女白領精神刺激嚴重，怎么什么都不說呢。”

對這個問題袁大偉未答，老黑呵呵笑了，老柯只好作主解釋。

“你們要注意到這位受害者的身份，他是市內衛生系統一名官員，官職不大不小，衛生部又難免和商戶之類有所勾連，這里頭牽涉到的利益面很多，你想他會沒有得罪過什么人或牽扯進什么事里么？他當時身上連錢包都沒有，只帶了一部手機，那手機還是被砸壞了，你覺得這位主任是覺得對方是來警告他的還是來搶劫他的可能居多呢？”

老柯的解釋讓年輕些的幾位恍然大悟，包括方樂。

小張激動說：“這家伙晚上9點半才從單位出來，之前不知道干了什么偷摸見不得人的事，肯定虧著心呢……隊長，這家伙值得一查！”

袁大偉說：“要查也是經偵和市紀委來查，和咱們沒有關系，我們目前只專注于襲劫案……去見最后一位受害者吧，那是我們唯一的可詢問對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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