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靜翻著那個員工名單，方樂和小韓在兩旁觀看。

沒幾眼，方樂就說：“嚯，這公墓職工數量比想象的多得多呢！”

據頁數推斷不下百人，什么文員會計采購還有市場營銷、法律顧問、外聯機構、維護部門等反正和一般公司差不太多。

他心想，看來這墓園生意真是賺錢啊。

洛靜關注的則是另一方面，說：“人不少，但是大部分是常駐市區內的，墓園本身的人數有限。”

三人看完，又交給老柯老黑小張三個看，老柯評判說：“小洛說得對，日常在這山間公墓工作的也就十幾個人，留宿的更少，還是保安那一類人，哦，外加那位老陳。”

老黑則說：“看文字說明，這山上有員工宿舍，其實任何員工都可以選擇來山上留宿的。”

“倒也是。”老柯呵呵一笑。

小張則說：“組長，各位，雖然派出所的資料還沒取回來，我覺得跟我們前頭從辛經理那里了解的差別也不會太大，我們是不是該探討一下這個案子各方面是怎么回事了？”

洛靜點頭，說：“你們先表達意見吧。”

小張踴躍說：“好，那我就先說……你們看，旁邊駝背陳的那個守夜小屋窗戶正對著這一片，所以，大白天兇手挖坑埋尸的可能性不大，我猜他是半夜干這件事的。”

大家都點頭。

的確，那個小屋的地勢較高，這一片墓碑群雖然長了草，但并沒有那么繁茂，視界上可被一覽無余，何況山上挖坑不容易，挖坑殺人埋人估計需要幾個小時，白天這么干的風險就太大了。

方樂補充說：“當然白天干也不是不可能，就是先挖坑，分若干天挖坑，再埋尸，這樣單次行動就很省時，但他恐怕保證不了駝背陳不會提前發現這個坑。”

老柯說：“我也贊同夜間挖坑埋尸這一推斷，而且不止于此。”

小韓問：“柯叔，什么意思？”

老柯說：“你們看，這下層的公墓群、山道上都是沒有燈的，往下還有山樹長著，也即夜間將很昏暗，加上坑內的土還沒有結固，說明埋尸時日不長，現在是農歷快三十號了，往前推些天也不會是月圓夜，何況幾天前這里還下過雨，很可能是陰天看不見星星月亮，我估計兇手也不敢長久用手電或手機的光，所以他可能是摸黑來完成這一切的，可以說，他肯定對山上這里不陌生！”

小張一驚：“對山上不陌生，莫非還是公墓內部員工？”

老黑搖頭：“不一定，這下層的墓群是開放的，任何人都可以上來祭拜。”

倒也是，而這樣的話，兇手范圍群就太大了。

方樂則說：“我倒覺得什么時候干的這事還不是首要，而是其他問題，譬如，兇手是男是女，有幾個人，挖坑的或許是一個，但有沒有其他幫兇？譬如，受害人是怎么來到這山上的，是和兇手因某種意圖同行上山，卻被蓄意謀害，還是兇手將受害者誘騙上山加以謀害，抑或受害人是在被拘束的狀態下帶到了山上？再譬如，兇手殺人的動機是什么？搶劫？復仇？滅口？”

“而最關鍵的，也是本案目前為止最奇特的部分，就是兇手為什么要把受害者埋坑在這里，埋在公墓邊？”

前面那一堆譬如無法回答，因為現在連死者身份都還不知，其他線索也基本沒有。

倒是方樂提的最后一問最值得探討。

是啊，兇手為什么要埋尸在墓碑旁？從山下上來，可有一路好走的啊，如此折騰有必要么？如果需要處理尸體，隨意在山體別的地方挖個坑埋一下都比在墓碑旁強啊！難道兇手認為別人的墳旁就可魚目混珠長久不被發現了？

洛靜沉吟：“排除內部人員作案就近原則選址的可能性，山下的人上來將人殺死并埋在這里的確不尋常，不過，兇手埋尸于碑群里或許奇怪，但埋于哪個墓碑旁，倒不見得是隨機選的，我發現坑前那個碑很破舊了，碑座前頭也沒有過任何祭奠過的痕跡，很可能那個墳塋長時間沒有家屬來過，也即兇手不必擔憂尸體被祭拜者發現，這說明其對墓群熟悉，至少是對那個碑或那個家的情況熟悉。”

小韓叫了一聲，說：“啊，的確是呢，師姐，我想起來，那個碑上看時間里頭的人都死了快20年了。”

方樂忽問：“洛警官，你說那個坑會不會是舊坑？”

“什么意思？”

“我是說，如果是舊坑，興許有其他的解釋，譬如那里埋過什么寶貝，假設是兩個犯罪者的犯案贓物，兩個人時隔很久后去一同起出來，結果一個人想獨吞殺了另一個。”

大家互視一眼。

這個思路雖不尋常，但也不出格。

洛靜說：“我打電話問問馬輝。”

正想起馬輝，大技術員就來電話了，而且語氣上頗為興奮。

“洛組，諸位，我和六子在半山腰石徑上的一棵矮樹樹杈上，發現到一根衣物纖維，從新鮮度及土塵含量來看，應該是最近幾天留下的，不排除是來自于兇手或受害者。”

洛靜一聽，馬上說：“是么，我們這就過去……”

“不，不，你們不用來了，太遠也沒必要，我把照片給你們發過去吧。”

不久，一張照片隨著短信傳過來，洛靜點開圖片放大，只見拍攝區域是在接近山腳的山道上，一處細細的盤旋石徑旁邊有顆矮樹，矮樹斜伸向道上的樹杈上有一根數厘米長的衣物纖維，紅色的。

方樂看著說：“這……像是毛衣纖維？”

的確，看圖里那纖維的形態，只能叫人聯想到毛衣。

老柯說：“如果是毛衣，且是屬于兇手或受害人的，那就能證實殺人埋尸的確是發生在夜里了，因為現在雖然過了中秋，氣候變冷，但白天的話還不到穿毛衣的程度，只有晚上登山的時候才有可能。”

的確。

方樂提醒：“洛警官，那個問題。”

洛靜忙打給馬輝問前頭的問題，結果掛斷后說：“坑不是舊坑。”

這樣的話，又要回歸尋常思路了。

而這時候，小胡和小趙也開著車將派出所的一手資料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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