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主任指著馬路對面，忽然喊：“申裕民……”

幾人順著指點一看，果不其然，在對過路面行走著一人，雖然只能看到側面，但極似申裕民，而且穿著打扮和視頻里的形象一模一樣！

魏主任說著就踏足斑馬線，想到路對過，方樂趕緊拉住他，說：“車子……”

一輛公交從左側抵達，停在最近的站牌前，魏主任感謝地說：“多謝你啊，小兄弟。”

這輛公交恰巧阻擋了視線，其走后再看路對過，“申裕民”不見了。

那名保安不由說：“可惜啊，要是剛才咱們能過馬路……”

洛靜則說：“他是步行的，不會走太遠，還來得及。”

綠燈亮，人行道也可以過人了，洛靜一邊過馬路，一邊打手機召人，打完電話后對方樂和小韓還有魏主任說：“嫌疑人具備難以預測的危險性，你們三個不要跟著了，在這里等，我已經召了局里及附近派出所的人手。”

好吧……

洛靜和那名保安沿著申裕民消失的方向追去，方樂三個只好留下，等了半個小時左右，洛靜打電話回來，說：“人捉到了，正押回分局，我派一輛車去接你們，另外替我轉告魏主任說警方感謝他。”

“好的。”

感謝了魏主任，雙方分手，不久一輛警車抵達，方樂和小韓上了車回分局。

審訊室里，方樂隔著玻璃看到的是一個形象較為邋遢的中年男子，雙目通紅帶血絲，神經緊張身體抖索，而且衣服上可見塵土及褶皺。

方樂問站在身旁一同觀看的洛靜：“他怎么這個樣子，你們捉他的時候遭到暴力抵抗了？”

洛靜搖頭，說：“我第一面見到他就是這個樣子的，還有點兒神經質，一見警察圍堵就大喊大叫。”

“看來小區里的人說他精神有問題是有道理的啊……”

親自負責審訊的是袁大偉。

“申裕民，你昨夜10點在哪里？”

“沒有，我沒有……”

回答不著調啊。

袁大偉只好重復了一遍，申裕民眼現迷糊，又說：“不知道……”

換問題。

“嚴宏達是你殺的么？”

“不知道，我不知道……”

袁大偉皺眉，只好拿出死者的現場照，指著里頭死者的臉，重聲說：“這個人，是你殺的么？他昨夜在夜市上被人用刀殺死了……”

哪里知道，申裕民一看見照片里的臉，忽然恐慌后退，收縮身體，雙手連連搖擺：“不是我！不是我……”

“那是誰？”

“鬼，是鬼殺了人……”

得，袁大偉只好順著話頭問：“什么鬼？”

“鬼、鬼，不能說……”

然后申裕民就一直這個回答這種樣子了。

沒辦法，只好結束審訊。

從審訊室出來，袁大偉對一名警員說：“去請一位心理和精神方面的專家來。”

方樂說：“叔，您覺得這個申裕民現在是不是裝的？”

袁大偉說：“不好說，但我聞到他身上有一股餿剩飯菜的氣味兒，加上衣服的土塵和褶皺，以及眼里的血絲，我懷疑他昨夜是露宿街頭了。”

也即前頭在家里沒找到人，不是申裕民回去又出來了，而是昨夜案發后根本就沒回家，在外游蕩么……

閑話不提，一個多小時后，被請來的專家結束了對申裕民的測試，出來后對幾人說：“受測人的智力水平大致處于正常狀態，但精神和情緒極不穩定，似乎受到過驚嚇。”

洛靜問：“那么照這個精神狀態，他有沒有持刀行兇的可能呢？”

專家說：“如果照現在的狀態，他有潛在的暴力傾向，但有預謀的殺人，尤其還借用專門準備的道具，有點兒困難，而且他如果殺了人，受自身殺人刺激后的情況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的。”

感謝了專家，專家離開。

袁大偉只好說：“先晾他一陣，請醫生打一針鎮定，后面再審。”

方樂說：“如果能找到他丟棄的東西，而那又是兇器，那就好了，唉，也不知道小胡查得怎么樣了。”

說曹操，曹操到。

小胡回來了，報喜說：“垃圾找到了！”

袁大偉也高興，說：“是么，趕快找兇器！”

但小胡又苦著臉說：“找是找到了，但清理工說那個批次那個地區的垃圾混雜在了一起，我只好讓人運了回來，一共有十幾個黑色塑料袋呢。”

袁大偉說：“那也要找，不過優先找一遍兇器。”

“好……”

小胡皺起了眉頭，他下面是要有一番垃圾大作戰了……

袁大偉看了看時間，說：“今天天晚了，明天繼續查案吧。”

也只能如此了……

閑話休提，第二天分局內一集合，小胡就匯報說：“袁隊，洛組，方哥，垃圾都過了一遍，沒找到任何刀片類的東西。”

“沒有？”

袁大偉徘徊了幾步，說：“我再去審一遍申裕民。”

這次半個小時不到就結束了審訊，從監控畫面可以看到，申裕民雖然情緒穩定了許多，不抖索了，但依舊沉默寡言，尤其避免回答殺人有關的話題。

袁大偉出來后說：“還是沒辦法審。”

洛靜說：“會不會，他將兇器丟棄的地點不是從夜市到火鍋店之間，而是露宿街頭時丟棄在了其他地方呢？”

袁大偉苦笑：“誰也不知道他去過了哪些地方，丟在了哪里，而且萬一丟掉了又被人撿去呢？根本沒辦法查。”

小韓忽插口說：“可視頻里顯示他的確藏了什么東西后頭像是丟棄了啊。”

而那東西應該就在那十多袋垃圾里，但沒有排查條件怎么確定哪種東西是其丟棄的呢？

方樂建議：“要不，搜查一下他的家里吧。”

“搜查他家？”

“是啊，現在還無法確定前夜他沒有回去過，說不定他將兇器放到了家里呢。”

小韓不解說：“方哥，沒有人在外頭殺完人再把兇器刻意放回家里吧？”

“他這狀態不像個正常人吧？”

“可、他在火鍋店之前的確像是丟棄了攜帶著的東西啊。”

“誰也沒規定不能帶兩樣東西嘛。”

袁大偉想了想，說：“好吧，我去申請搜查證……”

沒多久，鑒定人員抵達了民薈小區申裕民的家，結束后匯報：兇器沒找到，但發現較多的顏料以及廢棄紙張，其他的還在繼續鑒定……

看到那顏料和廢棄紙張的照片資料，方樂呵呵笑說：“原來這個申裕民還喜歡繪畫，只不過這個畫工嘛，初學者啊，還挺意識流……”

只見照片里的畫紙上都是些根本看不懂的圖形。

這時在旁邊的小胡突震驚說：“啊，我記起來了，在其中一袋垃圾里我找到了一卷丟棄的畫紙，是卷起的狀態，但里面畫的東西看不懂，我還覺得奇怪是誰畫的呢。”

“什么？！”

袁大偉猛然轉身，命令：“胡，你去把那畫找來……”

不久帶著怪味兒的畫被帶來了，和申裕民家里的現場照一比對，“畫風”一模一樣。

袁大偉不放心，還讓比對過畫紙上的指紋，的確就是申裕民的。

到此，有些事情就明白了，洛靜說：“看來我們估計錯了，當時申裕民懷里藏著的就是這卷畫，而不是兇器。”

小韓眨巴眼說：“難道，這個申裕民其實不是兇手？”

不是兇手……

方樂忽說：“事實會不會是這樣呢。”

“怎么樣？”

“申裕民的確不是兇手，但他看到兇手行兇的一幕了，畢竟他當時就在嚴宏達旁邊。”

洛靜指紋：“那么他說是鬼殺的什么意思？”

小胡猜測：“兇手長得像鬼……哈哈，當我沒說。”

如果有個像鬼的兇手出現于鬧市，不被注意才怪。

方樂說：“他說鬼殺了人是在第二天被抓后，而那之前他疑似在街上游蕩過，會不會是真兇知道自己被申裕民目擊了，所以跟蹤恐嚇過他呢？”

袁大偉說：“嗯，這個思路可以參考，再查一遍夜市的視頻，看他出來后有沒有什么人明顯在尾隨他。”

“好。”

但查完后沒發現自夜市街出來后有任何明顯在跟蹤申裕民的人。

袁大偉只好說：“換個角度查，廣泛搜集本區域內所有監控，看夜間有否拍到過申裕民，又有沒有人跟蹤或襲擊他……”

這次耗費了的時間就多了，三個小時后，監控室里才有結果出來。

“袁隊，一共有三處監控在前夜不同時段拍到過申裕民，但沒見當時他周遭有人……對了，其中一次監控是在某個地方派出所門前，您看。”

大家一看，只見夜間燈光下，派出所門前不遠也不近的地方正有一人在徘徊，似乎在猶豫著什么，正是申裕民。

方樂說：“你們看吧，申裕民看樣子那時候有去報警的打算，但派出所門沒開，如果是他殺了人，除非想自首，不然不會趕去派出所的。”

這個判斷沒有人質疑。

但袁大偉嘆息一聲，說：“要是這樣，查申裕民就是白費了工夫。”

小胡說：“隊長，多審他幾次，說不定他能提供出真兇的線索呢。”

“也只好這樣了……”

后面老柯老黑小張小趙四人回歸匯報，說是和嚴宏達有過矛盾的人他們全部都排查過了，都無法作案。

至于嚴宏達來中山之前的個人矛盾關系，以及彈簧刀的銷售渠道，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了結果。

到此，案子陷入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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