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

回到家來，他打了個酒嗝，醉醺醺地對女兒說：“那個男的，嗝，是不是又來過了？”

“來沒來過都跟你無關，你又去喝酒了！”

女兒駁斥著他，嫌棄地皺眉。

“喝、喝酒老子的權利，老子又沒用你的錢喝，不對……你別、別打岔，我在問……你是不是又跟那種男人交往了？”

“我說過了，跟你無關！”

女兒不得不強調。

他生氣了，說：“咦，我是你老子，怎么跟我無關了，我告訴你，那種偷偷摸摸的男人沾不得，他們最沒擔當了……”

女兒實在忍受不住，把他推搡出門，并從內插上了門閂。

他拍了幾下門，沒有開，罵咧咧一句，轉身搖搖晃晃回自己房躺床上就睡，但還沒睡踏實，手機響了，他拿起接通不滿地說：“喂，誰呀……”

……

方樂再一次和洛靜等人遠程出現場。

這次的案發地雖然還屬于西沙區，但已是市郊，有點兒城鄉結合部的味道，從車窗外能看見一大堆平房的家院。

而且由于中山市背山面海，所以還能看見不太高的山嶺，一座連一座。

這次的死者是一名年輕女性，僅22歲，叫葛春梅，死在自己臥室的床上，方樂看過照片，那雙眼睛睜得好大，堪稱死不瞑目。

尸體已被送往分局尸檢，所以這趟純粹是勘驗現場，搜集證據，以及面見人證。

面包車在一個大門開著的家院前停下，確認了門牌號后，洛靜帶人下車進入家院。

接待諸人的是死者的父親葛常安，看上去女兒的死給他的打擊很大，此刻精神萎靡，眼珠通紅看上去像是沒休息好過。

記錄里是這位父親報的案，他上午醒來時接到女兒工作單位的電話，說女兒沒來上班，打手機也不回，就打電話向其父親詢問，父親這才察覺女兒沒有起床，拍了門沒有回應，就到其窗外，發現窗戶半開著，里頭臥室內女兒的被子被掀開，衣衫凌亂，雙眼睜著，怎么叫都不開，他趕緊開窗戶踩著窗臺進去看，才發現女兒竟然死了，他才打的110。

這個家的建筑布局和農村大院的有點兒像，靠北面墻是一間堂屋，靠西面墻是一間西屋，死者居住的就是西屋，兩個屋子內部不聯通，此外的空間就是院子以及并不算太高環繞的院墻。

馬輝讓洛靜等在院子里等待，自己帶著徒弟六子進西屋探查。

洛靜趁機問那位父親葛常安：“葛先生，可否再敘述一次您發現女兒尸體的過程？”

“好，好……”

不知在回味什么的葛存壯被喚醒，緩緩說：“今天上午我被電話叫醒，哦，我住在這個靠北的堂屋里，來電話的是小梅的服裝店店主，店主說小梅過了點還沒來上班也沒請假打手機也不通，問我小梅怎么了，我說我給你看看去，就掛了電話穿衣服出了堂屋。”

“那是什么時間？”

“嗯，應該是9點出頭吧，堂屋里墻上掛的鐘表響了一下，我掃了一眼。”

“請繼續。”

“哦，我到西屋……就是小梅的屋前拍門，沒有動靜，門似乎從里頭插上了，我就到窗戶那里去叫，卻發現窗戶半開著，我拉開一看，就見床上女兒就那么躺著，叫也不應，狀態不太對頭，我就趕緊踩著窗臺進去，就發現、發現，嗚嗚……”

葛常安講述著哭了起來。

“她的手機當時在屋里么？”

“在床頭前的地面上，對了，那部手機好像被踩了一腳，屏幕都裂了。”

“當時房間里其他的地方你動沒動？”

“沒有，我什么都沒動。”

這時候馬輝在西屋里喊：“地面大致勘驗完了，可以進來了。”

由于房屋空間問題，洛靜和方樂還有小韓先進去了，其他人稍后查看。

只見這是個頗為女性化的房間，如果拋卻外面的院落和地域環境，還以為這是個標準的城市女孩兒的房間。

房子里并無明顯的打斗痕跡，除了床上被褥凌亂，對著院子的窗戶半開著。

馬輝指著床前地面上一部屏幕裂開的有粉飾的女性手機，說：“這手機屏幕上有個很寬的半枚鞋印，顯示手機被人踩過，我回去會做一個壓力測試，推測一下嫌疑人體重范圍。”

然后指向窗戶，說：“窗戶上也有幾枚殘存腳印，我已經采集，至于臥室內的地面，由于案發后不少的外人進來過，已經沒有采集價值。”

“除了腳印，這室內的物品，包括桌上的水壺、抽屜，還有窗框門閂之類，我和六子后續會采集指紋或其他痕跡。”

“要說有明確價值的檢材在床上，”馬輝指著床鋪，“你們看，床上有幾根短粗的毛發，明顯不屬于女性，此外在床單上還有一處疑似的精斑，應該是嫌疑人所留。”

方樂忽嘆息說：“這案子沒什么意思啊。”

洛靜皺眉，問：“你怎么這么說？”

方樂解釋：“你看，這房間有門和窗戶可以進，據死者父親說他來叫女兒時門是從內插著的，但窗戶卻半開著，也即這不是密室，加上被踩過的手機，床上像是男性的頭發，還有精斑，很明顯是有人夜入死者房間，強奸了她，死者想報警被兇手制止，兇手一狠心就殺害了她，隨后逃之夭夭，這犯案簡直沒有半點水平嘛。”

洛靜搖頭，說：“不見得，精斑的存在并不代表著強奸，而且案發應該是在深夜，這又已近冬天，死者是個年輕女性，睡覺前肯定會關門窗，而門窗都無暴力破壞的跡象，那么嫌疑人怎么進來的？”

小韓聽明白了，說：“啊，師姐，您是說門或者窗戶是死者主動打開的，嫌疑人才能進來并和死者發生了關系，咦，這樣的話他們之間的關系應該不一般吧，怎么就會殺了人呢？”

洛靜點頭：“這就是問題所在。”

方樂攤手說：“好吧，我認輸了。”

此案值得一查。

三人出來，洛靜找到院子里蔫頭耷腦的葛常安，說：“葛先生，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很傷心，但人死不能復生，捉到兇手才能慰你女兒在天之靈，你說是么？”

葛常安強打精神，說：“我知道了，多謝你們警察，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一定協助。”

“好，請問你最后一次見到你女兒活著是什么時候？”

葛常安回憶著說：“是昨天夜里十點左右吧。”

“你親眼見到她活著么，在哪里見她的？”

“就是西屋里，她的臥室里啊，我和她說了會兒話，就離開了。”

“你走時她有沒有把門插上？”

“插上了。”

“窗戶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的女兒疑似生前被強奸過，你昨夜有沒有聽到什么動靜？”

“沒有，堂屋和西屋之間隔得太遠聽不太清楚，我昨夜又喝過酒，睡得很沉。”

“你喝過酒？”

“是的。”

“你具體是幾點睡下的？”

“嗯，凌晨5、5點半。”

“什么，凌晨5點半？”旁邊方樂插口問。

“是、是的。”

不知為何，葛常安回答這問題時，有些視線的躲避。

“你在家里喝的么？”洛靜問。

“不、不是的，我和小梅見過后，就接到朋友老張的電話，他邀我到他家喝酒，我就去了，一直喝到5點天快亮了，我才一個人回來。”

“喝酒的具體有幾個人？”

“就我和老張。”

“你回家的途中見沒見到什么人？”

“沒，那時候人都還沒起呢。”

“請告訴我們老張家的具體位置，聯系電話。”

“好、好的。”

葛常安說出后，不安問：“警察同志，那個，您們問我這個做什么，不會是懷疑我吧？”

洛靜簡單說：“請別誤會，例行詢問而已……對了，你女兒的男性交往關系，你知道么？”

葛常安苦笑，搖了搖頭，說：“不知道，她也從不告訴我這些。”

“那你見沒見到過她和那個男子見面？”

“沒有。”

“她的工作單位是哪里？”

“就街頭一個小服裝店，售賣女人衣服的。”

“店里員工有男性么？”

“沒有吧，連老板都是女的……咦，我想起來一件事。”

“什么事？”

“大概三四天前，半夜我到院子里上廁所，忽然看見一個黑影從我女兒窗戶前離開，我喊了一聲，他就跑走了。”

“那具體是個什么樣的人，你有沒有看清晰？”

“沒有，天太黑了，但應該是個男的，個頭還不低，跑到院墻那里蹭一下就攀上墻頭逃掉了，我后來質問小梅，可她根本就不告訴我，總之我感覺那人是小梅私下交往的男朋友，警察同志，肯定是她那個男朋友害了他，你們一定要找出那個人啊！”

葛常安說著說著，忽激烈起來。

洛靜忙說：“請別急，先告訴我們那天那個人具體的攀墻離開地點。”

在葛常安指點完后，馬輝等人也從西屋里出來了，抬出了不少的東西。

馬輝說：“這都是帶有痕跡值得鑒定的東西，需要帶回分局慢慢查。”

洛靜又讓馬輝去那處葛常安指點的墻頭墻角下采集到了一些痕跡，然后對其他人說：“小趙，你開車，帶我和方樂還有小飛以及馬輝師徒帶著物證回分局，之后再開車回來……老柯，老黑，小張，小胡，麻煩你們幾位暫時留在這里，走訪調查一下死者生前的社會關系，重點查她認識的男性。”

老柯幾人都點頭聽令。

走之前，洛靜忽又找到葛常安，說：“葛先生，你的指紋，還有腳印以及口腔拭子就是dna我們需要采集一下。”

葛常安一下慌了，說：“你們還是懷疑我么？”

洛靜解釋：“您誤會了，案發現場發現了不少的指紋、毛發，還有腳印，我們需要先把你的、你女兒的排除掉，才能把兇手的篩選出來。”

“這樣啊……”

之后，洛靜方樂等坐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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