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公安局的唐瑯對洛靜等講述自瞿大嬸那里問出來的證詞。

據其說那一男一女自稱記者和攝影師助手，隱瞞其存在是女記者離開時提的請求。

唐瑯還大致道出了瞿大嬸對于那對兒男女的特征講述。

“姓賀，女記者和攝影師助手……”

方樂喃喃了一句，忽說：“啊，不會是那兩個人吧？”

“哪兩個人？”洛靜問他。

方樂說：“你忘了曹達案的現場有一男一女兩個報社的人來采訪被拒絕了，那女的就自稱姓賀，和瞿大嬸描述的外觀形貌也近似。”

“原來是媒體的人。”

洛靜初始沒怎么吃驚，但很快警惕說：“他們怎么找到瞿家的，還上門拜訪了？”

唐瑯說：“瞿大嬸還說那兩人詢問間問到了警方……就是我們上門的事。”

小韓啊了一聲，說：“也就是說那兩個人監視過我們的行蹤？”

方樂則說：“在此之前的前提是他們是自行來到錦春市獨立采訪的，還是一直跟在我們后頭抵達并跟蹤了我們行蹤的。”

“媒體真厲害……”小張嘀咕了句說：“可辦案最忌諱消息泄露了，而且發生過不少媒體提前報道干擾了案子的事例。”

洛靜說：“總之，先找出他們來……他們來錦春要是過夜的話無非兩種選擇，一是住朋友家里，二是住旅館……唐支，可不可以幫我們查查那兩個人現在有沒有登記入住本地旅館。”

“這個沒問題……不過瞿大嬸只知道女記者姓賀，沒記得名字。”唐瑯表示。

洛靜想了想，扭頭吩咐小韓和小胡：“你們兩個嘗試查中山晨報報社職員名單，從資料庫或者是從網絡上查，務必得到那兩人之一的名字。”

“明白……”

不久小胡先匯報說：“嚯，這個女的網絡賬號昨天正好發了一篇采訪第一案受害者的報告，被不少媒體平臺引用轉載呢……我看看賬號標注有沒有寫名字……啊，有了，叫賀子芳！”

那邊小韓不久也說：“報社也查出了，一個叫賀子芳，一個大概是姓雷的叫雷仁。”

唐瑯點頭說：“好吧，那就查這兩個名字……”

不久后得出結果歸來，唐瑯吃驚地說：“那兩個人正入住在你們下榻的招待所，而且入住時間正在你們登記進去后沒多久。”

什么？

這不是表示那兩人果然是跟蹤警方抵達的么？可惡的是前頭己方竟然沒感覺到被追蹤，果然對方狗仔技能滿點了么……

洛靜馬上說：“走，我們回招待所……”

當看到房間的門被招待所的備用房卡打開且洛靜等人邁步進來的時候，坐在沙發上的賀子芳既緊張，也松了口氣。

她刻意把二郎腿翹起來，抱起雙臂，一副談判的架子，口里是故作的輕松自如的語氣：“呦，這不是洛警官么，怎么突然闖進我的房間里啊？”

只這一面兒，就讓雙方對對方的存在和出現原因心知肚明了。

洛靜也不羅嗦，直接說：“賀子芳記者是吧，我們想問你一件事，昨天你是不是在警方之后去了瞿明的家，并且夜宿在了瞿家？”

“不錯。”賀子芳大方承認。

“那么，你們半夜是不是遭遇了入室行竊的竊賊？”

“洛警官又說對了，實話講，我們不但遭遇了竊賊，而且拍到了竊賊的正面。”

洛靜即刻提要求：“我們正在捉捕那名竊賊，希望您能配合提供視頻資料。”

沒想到賀子芳呵呵笑了，說：“給你們看視頻可以，但我有一個要求。”

嚯……

洛靜旁邊的幾人立馬樂了，小張吐槽說：“賀記者，協助警方查案是公民的義務，你是記者不會不知道這點吧，嗯？”

賀子芳從視線和語氣里都感受到了威脅，發現自己架子擺的太大了，忙松懈下來，打個哈哈說：“你們誤會了，我不是不配合你們，而是覺得義務和責任是雙向的，我向你們提供物證，但你們也得給我相應的回報不是？再說我只是口頭說有物證，但也只是口頭說的，你們明白么？”

也即我隨時可反口說自己并沒有什么物證，這樣也就沒有配合你們的義務了。

小胡將視線投向房間內其他地方，賀子芳即刻會意了，說：“別找了，那個視頻現在并不在我這里。”

洛靜明白這記者是要拿那東西做交易討價還價了，問：“那么賀女士，你想要什么回報？”

賀子芳這刻很干脆地說：“很簡單，我要跟隨你們，擁有隨時的對本次案件的知情權、采訪權！”

但她這話立馬激起了警察們的不滿。

小胡說：“賀記者，你想多了吧，這又不是抓小偷街頭制止斗毆用于官面宣傳的小案子，而是大案要案，我們怎么可能答應你們的參與呢？”

沒想賀子芳立馬身體驅前興奮地說：“也就是說你們不止是查曹達，果然是在查過往的剝皮懸案了？”

如果只是證實曹達與舊案的關聯，應該沒有那么高的保密度，并再扯上“大案要案”的詞匯。

“呃……”

小胡被噎住了，他沒想到這位女記者在微妙的地方這么敏感呢。

洛靜說：“很抱歉，賀記者，隨隊采訪這個要求我們不能答應你。”

賀子芳有些急，說：“你們放心，在你們的案子查完之前，我絕不會胡亂發報道的。”

然而大家對她的保證嗤之以鼻。

“我也可以簽協議的，如果違約，你們可以追究我的法律責任！”她趕緊附加說。

但見洛靜還是沒有松口的意思，賀子芳又咬了咬牙，說：“那要不這樣吧，我可以放棄隨隊采訪，但是你們查完這個案子的時候，必須第一個接受我的采訪，把案子的全貌告訴我，記住，我要第一個采訪權！”

這個……倒也不是不能答應。

洛靜正想說我跟其他人商量一下，賀子芳身上手機響了，她接通就皺眉問：“喂，雷子，我不是說我主動打電話給你么？”

沒想到那頭傳來即便不開免提都能辨識出的急迫叫喊聲：“賀姐，快來救我啊，他們在砸我的車門，要奪我的東西……”

“什么？有人搶你的東西？什么人？！”賀子芳立馬彈簧那樣站起來。

“我不知道什么人，是兩個穿黑衣服的！”

“那你開車逃啊……”

“逃不了，他們有兩輛車，把我的車賭上了……賀姐，快來救我啊，我覺得快撐不住了……”

賀子芳放下手機，前時的拿捏一下子不見了，滿臉焦急地對洛靜說：“洛警官，快救救雷子啊……他手里可是拿著你們想要的視頻資料呢！”

“別慌，”洛靜安撫說，“你問問他現在的地理位置。”

“哦，對、對……”賀子芳趕緊對著還未掛斷通訊的手機說：“雷子你在哪個位置？”

“就在距離招待所不遠啊，一條不算寬的短胡同里……啊，我記得這個胡同附近有家工商銀行和郵政所！”

“明白了，我們馬上過去支援，雷先生你先注意自保……”

洛靜一邊接過來賀子芳的手機一邊帶方樂之外的所有警察離開招待所并前往案發地……

雖然已經入夜，警車老遠的鳴笛聲還是起到了應有的驅散效應。

趕到那個短胡同的時候，只發現了雷子所在的孤零零的破商務車，圍堵的車輛則一個不見了。

賀子芳沖上去先關心問了屬下的安全，得知雷子安然無恙后長長松了口氣。

洛靜則趁機問：“雷先生，請你講講遭遇的過程。”

“哦，哦，好的……當時我把車開進這個胡同里，本想在這里躲到交易完成的，可等得實在無聊，我就出去車外面抽根煙走兩步，誰知道有兩輛車一前一后由胡同兩邊堵上了我的車，又從車里各自下來一個人，邁步就朝我圍過來……我害怕這兩個人是強盜，趕緊回車上，然后這兩個人就來拍車門和車窗了，還有個人一邊拍一邊用手指指我胸前掛著的攝像機，可我根本沒敢回應……幸好你們來得快，不然我估計他們都要找工具砸窗戶了。”

一邊說著，雷子后怕不已。

洛靜問：“你能描述他們的形貌么？”

雷子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兩個人，反正都穿著黑色的衣服帶著墨鏡，讓人想起、想起黑幫來了，對了，一個人是光頭，脖子上還能看見紋身，可惜這里光線不好，又隔著車窗，我沒看清也不記得那兩個人長什么樣子。”

“這樣啊……你的東西沒有被搶走吧？”

“那倒沒有。”

“那么請把相關的攝影視頻資料交由我們，警方需要用其來查案。”

“啊，哦，好的……”雷子完全沒抗拒。

倒是賀子芳又想起了交易，橫在雷子身前，說：“洛警官，還記得我那個交易條件吧？”

洛靜皺眉沒回答，繼續伸手向雷子要資料。

賀子芳就當洛靜默認了，這才讓雷子把相機交過去……

回到招待所，留守的方樂得知了有人欲行搶奪物證的事，笑說：“有意思，有黑衣人入室行竊，又有黑衣人想把行竊的物證要過去。”

小韓問：“方哥，你是說這兩個人和那個行竊的是一伙的，是想毀滅物證？”

方樂一攤手：“我可沒這么說……但是，一切皆有可能。”

這時候洛靜等人在將視頻里的資料導入計算機并查看。

相關的視頻果然還在，只是當拍到竊賊“正面”的那一幕時，洛靜讓視頻暫停，看清內容的諸人紛紛吐槽：“賀記者，你不是說拍到了竊賊正面么？這樣也算正面？”

原來那張正面上的人竟然戴著張蒙半張臉的面巾！

賀子芳叫屈說：“可這的確也是正面啊……”

當然，多少心虛，她又補充說：“你們不是有那個面貌還原的技術么，這個也可以用的吧？對了，反正我資料是提供了，你們答應的條件可不能不算話。”

洛靜沒理會她，問手下：“咱們攜帶的器材可以做面部還原么？”

小韓回答：“咱們用的這臺筆記本沒有安裝相應系統和軟件，車里有臺可以用，但鎖著呢。”

司機小趙說：“組長，我把那個拿上來吧。”

“嗯……”

半個小時后，諸人看到了屏幕里還原出的一張屬于中年男子的臉，洛靜說：“今天天晚了，不好再麻煩錦春市警方，明天一早聯系唐副支隊，請他們協助查清這個人的資料，包括姓名年齡住址身份，務必抓住他！”

“知道了……”

下一天錦春市公安局內，唐瑯讓人利用警務系統查那張人臉，結果沒有高度匹配的。

但按理說，以現在的技術和資料庫不會完全查不到啊？

唐瑯盯著那張還原出的人臉看了半天，忽說：“這張臉看著有些面熟。”

“啊，唐支，您見過這個人？”方樂忙問。

數據庫里查不出來，卻又面熟，只能理解成近階段現實里見過。

唐瑯搖搖頭，疑惑說：“不記得見過，但不知為何總覺得有印象。”

沒見過，數據庫里沒匹配出，卻又有印象……

第一此人是明星公眾人物。

但這樣的人不可能查不到資料。

第二……洛靜忽提示：“唐支，是不是以前見過或查過此人？”

以前……這個詞匯忽激起了唐瑯某種回憶，可一時又想不出來。

這時候負責面相對比的技偵忽說：“唐支，以我的經驗，樣本里的這個男子做過面部的局部整形手術。”

“做過整形手術？”小韓失望說：“那樣的話這個人臉不是沒有比對價值了？”

大家第一個念頭也差不多這么想，但方樂忽擺手說：“不、不、不，我覺得它至少提供了一個側面的分析角度……整容無非那幾種動機，一是愛美，二嘛，是想改變自己的面相以達到隱藏原身份的意圖，如果再加上涉及到案件這個前提，那這個整容的人就是曾經是罪犯或曾經被調查過了，他整了臉，是怕再被認出來。”

曾經是罪犯或者曾經被調查過……

想了這話片刻，唐瑯撂下一句“你們先等著”就風一般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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