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謀劃
大約是在警方的襲擊行動中死里逃生的關系,姓汪的對訊問并沒有太大抗拒,很快就供認了和王偉三人一同籌劃襲擊連家梁的那次事件。
據其講,那次事件的真實意圖只有王偉知道,姓汪的說自己只是扮演那個被砍殺的人,打連家梁的那一槍也是王偉開的,總之這口供不論真假,有脫罪之嫌。
袁大偉對這件事的細節不關心,因為警方已經推導出來了大體過程,他更想了解那個火鳥組織的事。
很可惜,姓汪的雖然知道自己屬于某個組織,但他和姓戚的頂多是外圍成員,關于組織的情報只有直屬上司王偉了解。
不過,他和姓戚的的確是在南港市被王偉招募的,在南港市長期和王偉同處于一個小據點中,那據點只有十一二號人,表面上是一家修車行,他自己也沒去過總部或是更上線的窩點,但是看到過好幾輛同一個牌子的車被不同車主開來,所以他有心記下了那幾輛車的號碼。
除此之外,姓汪的提供的一個情況就是一次和王偉喝醉酒時,王偉吹噓他是在蹲號子的時候被組織老大選上的,背上的紋身是身份地位的標志,不過他出來以后,是被另一位老大指揮,新老大他最早加入的時候見過一次,那雙眼睛銳利的像鷹,讓他覺得自己底牌像被看穿了一樣,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印象實在深刻……
結束完訊問出來,小張說:“這小子供出了個火鳥組織南港市的據點,我們是否能順藤摸瓜?”
袁大偉說:“不太好講,王偉三人或死或被捕,火鳥組織不見得不對那個據點加以轉移,倒是姓汪的供出的幾個車牌號值得一查,還有他說的另外一些話。”
“哪些話?”方樂問。
“王偉喝醉時說的新老大眼睛像鷹。”
“這,就是個比喻吧?”
“王偉本人就是個桀驁不馴的悍匪,不然也不會在獄中被當做骨干選中,這樣的人如果說另一個人眼睛銳利的像鷹,印象實在深刻,應該不是單純的比喻。”
洛靜此刻說:“九義幫昔日的九位核心高層,宮明已死,有五位還在坐牢,出獄的是三個,其中還有一個已經病死,不如調出資料核對下吧。”
袁大偉點頭:“好吧……”
結果在警務系統的數據庫前,幾人都“失望了”,連帶病死了的那位,這三人都稱不上眼神銳利如鷹。
洛靜分析說:“我們起先懷疑新老大就是那個出獄后坐車去了南港的昔日九義幫核心高層,現在想想,不可能是他,王偉出獄是在四年前,他加入組織也大致應該在那個時候,王偉是那時見的新老大,可那時候九義幫高層的三人遠沒有出獄。”
方樂說:“但既然是跟宮明合作在外負責重建幫派,這個人原先在九義幫里至少有不太低的地位才行吧,要說是九義幫之外的犯罪分子,宮明如何與原先不屬于同一幫派的人建立信任,連那個什么箱子的事都讓其知道了呢?”
袁大偉說:“這些疑問,等將來破獲了火鳥組織就會弄清的,好了,我該去南港了。”
洛靜忽然建議:“袁隊,讓小張和小胡也跟你去吧,外地不比本地,自家的人多一些更好。”
“也行……張、胡,你倆愿意跟著來么?”
“當然愿意,我們還沒正式參與過調查大的黑社會組織呢。”
其實袁大偉原只打算調那兩個不屬于正規刑警的助手跟著,但多兩個心腹如虎添翼。
三人都帶著簡單的行李文件離開了,洛靜方樂和小韓互望,發現又變成三人組了……
從中山到南港市,比較近的是海路,所以袁大偉帶著小張和小胡坐車先南下到港口再乘船過海峽。
只是,在即將抵達港口的時候,袁大偉突然讓司機停車,并說了一處新地點,讓司機轉道。
小胡不理解問:“隊長,咱們不是要去港口坐船么?這是要去哪里?”
“去港口之前,我想先去拜訪一個人。”
袁大偉神秘地表示……
連承業和毛子在一個機密地點再次碰頭。
毛子開門見山地說:“連老板想出了什么主意來對付連南英?”
“我想借助于你們的人手,攻破連氏莊園。”
毛子吃了一驚,說:“攻破連氏莊園?”
“不錯!”
毛子皺眉,說:“既然有那個箱子,以及那個被證實的證據,連老板你身為商人,難道想不出些你們的方法么?”
連承業苦笑:“我堂哥又哪里是個純粹的商人了,用純商人的手段對付他,只會搞得頭破血流,何況我們就算搞到了能直接扳倒他的物證又如何?不要小看利益在人們抉擇時起的作用,我敢擔保,就算我把那些證據拿到集團董事會上,那些集團高層以及大小董事都會用屁股來投票!至于說直接訴諸法律,一連集團乃是本地龍頭企業,我相信就算地方政府也不愿意集團領導層產生大的動蕩,此事多半不了了之,我們還是要內部問題內部解決,不影響一連的外部聲譽,那樣的話一連內部怎么搞斗爭都行。”
毛子沉吟說:“雖然我們大哥也對連氏莊園本身有興趣,聽說那里珍藏著不少美酒,還有許多古董字畫,還有些建筑時弄出的特殊功用的地下室……可那些白西裝的確不好對付。”
這一點他已深有體會,上一次被白西裝襲擊,那些人只使用了普通武器,就把除自己之外同據點的那幾個大哥親自指派來的人抓走,至今生死未卜,要是正面去突破這樣的堡壘,就算警方不介入,都很難辦到。
連承業點頭:“我承認,我堂哥最難對付的麻煩,就是那些堪稱他私人護衛的白西裝了,不壓制住這些人,任何手段都難以成功或會遭到反噬!”
連南英平時要么身在莊園內,要么去趟集團總部大樓,原先還曾有過到外地分公司視察的打算,連家梁醒來后就沒再提了,而且連家梁重傷乍愈在家修養,連南英增加了在家父子共處的機會,而白西裝們自然都圍護在身邊,讓尋常人根本連接近都難。
“如果連老板說讓我們的人協助你直接攻擊連氏莊園,打壓甚至除掉那些穿白西裝的人,恕我們做不到,那需要許多的人手,風險太大,而我們目前在中山市還沒有建成穩妥的新據點。”
毛子毫無遲疑地拒絕了。
“毛子兄弟聽說過堡壘是從內部攻破的那句話吧,如果我們在莊園內有最關鍵的內應呢?”
“連老板指的是……”
連承業湊近低聲說了個名字。
毛子小有吃驚,脫口質問:“他是連南英的兒子,靠譜么?”
連承業笑說:“有了那個箱子里的東西,不靠譜也靠譜了。”
毛子還是不太放心,說:“雖然如此,他們畢竟還是父子。”
連承業說:“是啊,可這種大企業的家族,利益永遠比親情的比重更大,我認識他不下二十年,對他是個什么樣的人很明白,他心里怎么想的更清楚,他是個活在父親陰影下的家伙,這樣的人,一旦反水,不可小視……當然了,為求穩妥,我們也要做好這小子反過來去告密的可能,所以需要一些鋪墊性質的準備。”
“什么鋪墊性質的準備?”
“至少他不跟我們合作的話,他會失去現有的一切!”
“還請連老板仔細講講。”
“呵呵,他作為公司高層期間,多年來犯了不少錯誤,有些甚至很大,我這個集團二把手有太多次給他擦屁股了,而證據我都保留著,這些都可以給他看看,當然,這手段還是次要的。”
“那主要的呢?”
連承業說到這里詭異地笑了,說:“這個人總評判說他的兄弟是個紈绔,是個花花公子,但你絕對沒有想到過,他自身干過何等荒唐的事,幾年前的一次他為了發泄壓力,參與了一次地區公子圈內部在一個私密俱樂部舉辦的不堪入目的活動,不瞞你說,我想辦法搞到了錄像,你覺得一旦這種事在社會上公布……”
這位集團二把手不由自主地奸笑起來。
毛子以考探性的視線看著連承業,語氣難以捉摸地說:“連老板為了對付你的堂兄,看來早就苦心孤詣了啊。”
“哼,堂兄?利益面前哪里還有這些虛妄的親情……”
“隊長,這家是誰呀?”
跟著袁大偉抵達了一個門臉看很普通的家戶前,小張和小胡很不解。
袁大偉低聲說:“噓,往下要懂得尊敬,知道么,這里住的是我們中山市一位已經退休的前支隊長董支,是我們的警界前輩,德高望重的。”
“啊,這樣啊,明白了,明白了。”
兩人趕緊端正心態。
接待三人的前董支隊長六十歲出頭,還是精神矍鑠的年歲,并不太顯老,似乎袁大偉曾經來拜訪過,雙方認識,所以小袁小袁的叫著很親切。
正事自然是最重要的,寒暄過后,袁大偉正色地說:“董支,不瞞您說,我現在正要去往外地出差,為了調查一個黑幫組織。”
“原來如此,那我有什么可以幫你的?”董支顯得很慷慨。
“自然不敢讓董老您再麻煩,但我想在出差前咨詢一些問題,因為我們據現在手頭的情報,認為這個幫派組織和您昔日打掉的一個黑幫有關。”
“是哪一個啊?”
“就是那個九義幫。”
一提九義幫,董支明顯激起了無盡回憶,嘆息說:“當年為了這個幫派,可是廢了很大工夫啊,你說的‘有關’,是指什么啊?”
“我們懷疑,他們重新在招兵買馬,重建組織。”
董支皺眉,說:“它家的九個大佬都被判刑投牢了,怎么重建的呢?莫非有人被放出來又為非作歹?”
袁大偉說:“是那個宮明,他在監獄里遴選招攬了部分人手,而那些人手預估出獄后都被那個重建的組織接收了,關鍵在于,九個高層里只有三個被釋放了,其中一個病死,一個務農了,有一個疑似去了這組織的新據點所在地,問題就是,我們依據對捕獲的外圍成員的調查,判斷這新組織的重建日期在那三人被釋放之前,所以這組織的實際掌控人不可能與這九位高層有關,何況不久前宮明被害了。”
“宮明被害了?”董支隊長很是吃驚。
“是的,他死在自己策劃的一場疑似想越獄的動亂中,兇手雖還未查出,但最大可能是其內部人,動機應該是爭權奪利,幕后主使者不排除就是那位新的老大。”
“我明白了……小袁你是想問我,那個新老大會是什么身份,乃至這個新組織怎么建立的,是么?”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您是九義幫那個案子的調查主導人,我現在去出差,卻在情報方面一頭霧水的話,我怕應付不來。”
“唉,你這一提,又讓我想起了當年對此案的一些疑惑了。”
“您請講。”
袁大偉擺出側耳傾聽的架勢。
“當年那個案子的大致偵辦過程,你們這些隊長中隊長前面來訪時我已經講過,就是我往九義幫派了一名臥底,然后我的臥底匯報九義幫要和一方勢力交易,而九義幫老大宮明和其他三位結義兄弟也都會參與,我和局領導商議后,決定趁這次的交易將包括宮明在內的這四個人被抓了,再順藤摸瓜,當然后遺癥是會讓其他五人潛藏得更深……交易那天我們的確成功抓住了宮明等人,可是沒找到交易方,也沒找到贓物,只發現了一個裝了玩具槍的箱子,然后我的線人打電話說正追蹤真箱子,我就派人跟去,跟到了信號的最終位置,也即九義幫的一個據點處,我在那里發現我的線人被打死了,身上有一張城區地圖,地圖上勾畫了一些地點,我判斷那些地點就是九義幫的其他基地,因此果斷出手,將九義幫其余五名高層也一舉擒獲,還包括其大部分幫眾。”
袁大偉點頭:“我記得您是這樣說的。”
“可我后來想想,那起案件充滿了不少疑點,第一,當時九義幫的交易對象是誰?我們后來對此審問,卻沒人可以作答,我知道作為老大的宮明肯定是知曉的,可他沒有開口;第二,我的線人是被誰殺死的?他身上那張地圖怎么回事?那張圖上的確協助我們捉到了九義幫的人,可是更為關鍵的是九義幫的走私倉庫并未被標出,而且我十分懷疑那張圖到底是屬于我的線人的,還是在被誰殺死后塞進口袋里的。”
“您是說,地圖可能是別人塞的?”袁大偉前次可沒聽過這種說法,吃驚明顯。
“不錯,”董支點頭解釋,“我的那名線人的確混到了九義幫大本營里,但他并非重要人物,日常活動都受限,他能標出廣泛分布于城市內外的九義幫各大據點,本身就不太合理,況且他真有這樣的地圖的話,早就把情報報給我了,再說那張圖上沒有文字乃至符號,無法用于筆跡比對。”
“那指紋呢?”小張忽問。
“指紋的確有,是屬于我的線人的,可只有幾枚,你會相信那張是他標記并珍藏的地圖的話,上頭會只有幾枚么?那更像是他死后被人拿著手在地圖紙上按出來的。”董支說。
“倒也是。”小張撓撓頭。
小胡也說:“那會不會,是您的線人恰巧從九義幫手里盜取了這樣一張資料地圖呢?”
董支說:“這也是解釋之一,但不說九義幫會不會使用這樣的資料記錄手段,也不說地圖上只有我的線人的指紋的問題,我熟知我的線人的風格,得到了這樣的圖紙的時候,他絕對不會隨身帶在身上的,而是先藏起來以防被查,并且第一時間將地圖訊息報給我,可他并沒有。”
袁大偉找到了要點,說:“所以,為什么會有人將這種地圖塞在您的線人身上,就值得玩味了。”
“是啊,我其實嚴重懷疑,九義幫被端就是某人設計好的,有人知曉了我的線人的真實身份,通過他將九義幫和外界交易的消息告知我,來引導警方鏟除九義幫,而這個設計者,也是九義幫的內部人,而且原地位應該不低,能掌控到關鍵情報。”
“也即,這是幫派的內斗事件了,某個人利用警方鏟除了宮明等高層,”小張嘀咕著說,“可九義幫倒了,對他本人也沒好處吧,或者只是源于復仇之類?”
董支搖頭:“不,九義幫的走私倉庫是重點,它被漏掉了,而我們后來通過審訊幫眾推斷出了那些倉庫的存在,到了后卻發現東西被清空了,不排除是提前就轉移了,何況我懷疑內斗,還有另外一點,就是那些毒品。”
“毒品?”
“不錯,九義幫被定重刑的一大誘因是那些毒品,而這些毒品分散在那張地圖上標出的各據點里,可九義幫本身并不販毒,所以這些毒品被理解為幫眾吸的,但我將這些毒品集結在一起后發現它們有一些共同特點,就是雖然外包裝不同,但份量大致都在一個區間,包裝上都沒發現指紋,而且毒品類型一致,連純度都相同,這絕對不是簡單的巧合。”
袁大偉說:“是啊,貌似毒品種類很多,而即便同一種類,在販售的過程中也可能因為毒販各種各樣的操作導致純度受影響。”
“是啊,所以我后面嚴重懷疑這些毒品也是有人刻意散布在九義幫的各據點里的,和那張地圖是配套的,毒品可以給警方借口,栽贓嫁禍給宮明等人以定刑,總之整個是一套的組合拳……而隨著時間流逝,我堅定了這個判斷。”
“疑惑處就在于,除宮明等九人外,九義幫內還有哪個人或哪些人具備這樣的能量,可以進行這么大的籌劃呢?我曾數度審訊九義幫在押幫眾,最終從一個人口里得知,頭領宮明似乎有一個軍師在,但這名軍師平時并不在公眾前露面,甚至其存在只有宮明能確認,身份只有宮明知道,如果九義幫里沒有被捕的還有哪個有這種能量的話,就是這個所謂軍師了……我將‘軍師’的存在對宮明提出,并且暗示軍師策劃了一切以讓他供出軍師的資料,宮明表面不屑一顧,但我從他的眼神反應里感受到我可能猜對了……可惜的是,后面又出來了新案子,我沒有機會和心情再提審宮明等人,那個或許存在的九義幫‘軍師’的問題,就沒有再被調查了。”
“我想,小袁,你如果想讓我猜測那個新組織現有的操控者是誰,我只能提供這樣一個未經實際驗證的人物了……”
“在我的直覺里,這個人物極其懂得隱藏自己,極其狡猾,將十分不好抓,這點你要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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