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方回錦篇(四)
傅梓栩下午淋了雨,雖然及時喝了白淼搞來的紅糖姜茶,頭還是開始昏沉。他還有兩場戲就結(jié)束,劇本上那孤零零的幾句臺詞早就爛熟于心,今天又沒有夜戲需要拍,索性很早便睡了,任憑經(jīng)紀人和助理怎么打電話、敲門都沒能讓他醒過來,因此也就錯過了一個大瓜,
等到第二天起床看到遠在外地,之前說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的經(jīng)紀人,忽然滿面紅光地出現(xiàn)在他面前時,傅梓栩著實感到意外,待經(jīng)紀人將編劇連夜修改的劇本拿出來舉到他面前時,這份意外就變成了驚訝。
“這……什么意思?”傅梓栩接過劇本卻沒有翻開,而是端端正正地放在腿上。
經(jīng)紀人傅蕓,也就是撫養(yǎng)他長大的親姑姑,笑容滿面地拍了拍他放在劇本上的雙手,意有所指道,“梓栩,你的機會來了。”
白淼站在一旁適時地為傅梓栩遞上手機,傅梓栩看到手機屏幕上的第一行寫著,“高夏被爆性侵未遂,病歷劇組連夜解約”。
他一把奪過手機,微微顫抖的手指在屏幕上小心翼翼地滑動,生怕這是一個夢。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1,他要是知道那天他招惹的那個女孩是嘉尚的大小姐,恐怕悔得腸子都青了。”傅蕓看上去心情很好,“高夏這次算是徹底翻了船,要不然劇組也不會連夜跟他解約。”
“嘉尚?”傅梓栩回憶那天被他順手搭救的女孩子模樣,難怪,難怪他第一眼看到就覺得這個女孩不像是普通打工人家出來的,面對高夏的威脅卻半點都不放在心上,是有底氣的人才敢有的反應,如果是嘉尚的人,那便說得通了。
“是啊,嘉尚,你說多巧啊,那小姑娘是自己跑出來玩的,結(jié)果就被高夏給盯上了,主意居然打到了it第一大廠的千金身上,你說高夏是不是自作孽不可活2!”傅蕓一想到高夏的事業(yè)會就此終結(jié)便樂不可支,“這是他作孽太多所以上天看不下去了,不然怎么會那么巧!”
傅梓栩還是不甚明白,擔憂道,“劇已經(jīng)拍了三分之一,和高夏解約的話,誰愿意來接高夏的盤呢?那這劇豈不是拍不下去了嗎?”
高夏是第一男主,現(xiàn)在他出了事,咖位跟他同階梯的小生肯定不愿意接,要是降低要求,請一個各方面都比不上高夏的,制片方也未必樂意。
“所以啊,才說你的機會來了。”傅蕓對傅梓栩露出難得的和藹神色,“你先看看劇本,我去和導演制片人談合約的事兒。”
“哎等等,”傅梓栩叫住傅蕓,“姑姑,我覺得,還是不要了,高夏那個角色……”
“誰說要你頂替高夏的角色了?”傅梓栩是在傅蕓身邊長大的,他說了個頭,傅蕓就猜到他瞎想什么,“淼淼,你給你傅哥解釋解釋,導演那里還等著我,我得趕緊去了。”
傅蕓說完急匆匆地離開,傅梓栩只好將目光投向白淼。
“傅哥,其實是這樣的……”白淼給傅梓栩講起了前因后果。
高夏那件事剛曝出來時,劇組還在觀望,他們寄希望于高夏的團隊能夠通過危機公關(guān)將此事善了,畢竟劇已經(jīng)拍了三分之一,此時換男主就好似刮骨療毒,就算能保命也得痛得失去半條命,結(jié)果高夏團隊還沒開始行動,嘉尚的律師函就已經(jīng)寄到了劇組。
導演制片副導演……整個劇組炸開了鍋,誰都沒想到那個他們臨時招進來打雜的場記竟然是閑得無聊跑出來體驗生活的嘉尚大小姐!
這下不得不壯士斷腕,他們沒跟高夏團隊商量就直接發(fā)了解約說明,并以監(jiān)管不力為由向嘉尚出了道歉聲明,也算及時止了點損,至少大家在吃瓜罵高夏的時候,不會大面積地辱罵劇組了。
但和高夏解約,隨之而來就會面臨換角的問題。導演一群人討論了大半宿,最終做了一個決定,將高夏飾演的男主角色剔除,將男二的角色改成男主,男三的角色提成男二,這樣一來就不需要費心費力尋找能夠代替高夏的人了。
聽著可行,但是,“劇本早就寫好了,臨時改劇本,還是這么大動靜的修改,能成嗎?”
“的確夠嗆,但是導演發(fā)了狠話,要三天內(nèi)看到新劇本,”說到這兒,白淼下意識看了看四周,放低聲音繼續(xù)道,“哥,你是不知道,組里的三個跟組編劇快把高夏給罵死了,聽說為了改劇本,導演又臨時拉了五個駐組編劇過來,你手里的這一部分劇本就是他們昨晚熬夜修出來的一小部分。”
傅梓栩的右手食指不自覺反復摩挲劇本的方腳,“路言晟那邊怎么說?”
路言晟就是原來的男二。
“當時是答應啦,從男二變成男主哎,頂?shù)倪是高大流量的位置,怎么會不樂意,那邊的經(jīng)紀人可是比蕓姐到得早多了,估計早就換完合約了。”白淼回道。
傅梓栩不再說話,他不是第一天混娛樂圈,而且聽白淼說了這么多信息,他猜到升番這件事,恐怕路言晟的團隊在背后沒少推波助瀾。
至于他,應該是路言晟那邊覺得單單將男二變成男主意圖有些過于明顯,所以干脆將他這個男三變成男二給自己墊背,也好掩人耳目。
白淼像是看出了傅梓栩心中所想,安慰道,“傅哥,你就別多想了,反正機會已經(jīng)送到你面前了,你接著就是,管它怎么來的呢,而且你這也不算白得啊。”
白淼沒說清楚,傅梓栩卻聽得明白。
的確不是白得,高夏為難那個場記的時候恰好被他看到,他順手搭救了一把,結(jié)果被高夏記恨上,昨天給他使絆子讓他在雨里躺了兩個多小時。他救人的時候并不知道對方是嘉尚的大小姐,這算是因禍得福?
昨晚聽商漾一嚎了大半宿,方回錦和褚嬴都到了凌晨才昏昏沉沉睡過去,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是上午十點整。
都這個點了,還去什么圖書館,去了也只能看到座無虛席的盛況。
方回錦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調(diào)整了復習計劃,十點半才正式起床,起床時她特意往商漾一的床鋪上看了一眼,商漾一還在睡著,睡相安詳,想來已經(jīng)看開了接受了塌房的事實。
“阿錦,你還吃早飯嗎?”褚嬴捏著飯卡糾結(jié),不吃早飯她總覺得一天的日程里少了點什么,可是這個點吃的話,午飯怎么辦?
方回錦搖搖頭,“就算想吃,食堂也不賣了啊,不如再等半個小時一起去午餐。”
“也行吧。”褚嬴從桌子底下勾出椅子坐下,開始刷手機打發(fā)這半小時。
“阿錦,你看,”褚嬴探身過來,將手機舉到方回錦面前,“病歷劇組連夜跟高夏解約了哎!”
“什么!”商漾一在睡夢中聽到高夏的名字,條件反射轟然從床上坐起,“解約?”
“我滴媽你想嚇死誰啊!”褚嬴拍著胸口順氣,方回錦也被嚇了一跳,但她表現(xiàn)得比較淡定,只深呼吸了幾次。
商漾一的意識在褚嬴的怒吼下漸漸回籠,已經(jīng)回想起自己塌房的事實,“哦,解約就解約唄……”然后盯著兩位室友的四只眼睛繼續(xù)躺下補覺。
方回錦對娛樂新聞并不怎么感興趣,褚嬴給她念了劇組和高夏解約的申明,又念了《病歷日記》人物劇情調(diào)整公告,因為自以為同她關(guān)系不大,所以就這么一聽,也沒放在心上。
誰曾想,她沒放在心上,上天卻并不認為這事兒跟她關(guān)系不大。
次日,方回錦早晨六點就從床上爬起來,匆匆忙忙擠上學校開往圖書館的班車,就為了能夠在開館的第一時間沖進去搶一個復習的好位置。
當然,復習效果也是顯著的,不枉她起早貪黑的一番努力。
不過,在整個過程中出了點小意外。
圖書館閉館的時間比教學樓稍晚,在晚上九點,但一般八點半左右學生就會陸續(xù)離開,因為要搶班車。
方回錦八點二十的時候走出圖書館,到了寢室才發(fā)現(xiàn)把手機給落在了館內(nèi),要是換成別的什么東西,明天再去找也是一樣的,但手機不行,一則怕不及時拿回來會不明不白地丟失,二則萬一老師或者其他什么人找她會聯(lián)系不上。
方回錦不帶半分猶豫,轉(zhuǎn)頭小跑出寢室,這個時候已經(jīng)沒有班車開往圖書館,她只能騎了一輛共享單車,哼哧哼哧沿著大學城的主干道往學校踩去,一邊踩一邊下定決心等手機拿回來就網(wǎng)購一個手機繩,除了睡覺其余時間都要掛脖子上,免得類似的情況再發(fā)生。
到圖書館的時候是八點五十五分,圖書館里傳來即將閉館的音樂聲,她一刻也不敢停下,逆著人流氣喘吁吁地直奔自習室,還好還好,手機正完好無損地躺在她坐過的椅子上。
將手機揣好出了自習室,沒走幾步身后就傳來鎖門的聲音,她暗自慶幸,緊趕慢趕還好是趕上了,看了眼手機,離九點不到一分鐘。
方回錦鼓足力氣往樓下跑,“叮鈴鈴~”閉館提示鈴響起,樓道間的自動門在距離她一米的地方的緩緩闔上。
方回錦:“……”
要不要這么倒霉,只差兩步她就可以通過最后一道樓道閘門下到一樓,只要到了一樓,就算正門關(guān)了,有守夜的保安在,她完全可以請保安叔叔放她從側(cè)門出去。
好死不死,她所處這個地方正好是圖書館的后棟,離前棟一樓保安的執(zhí)勤室也就是個幾百來米的距離吧,要是她有一個擴音器,也許可以讓保安叔叔聽到她的呼救聲。
方回錦靠在緊緊關(guān)閉的自動閘門上,認命地打開手機聯(lián)系室友。
“君上,漾漾,我被困圖書館了,后棟,沒辦法聯(lián)系保安叔叔~”
褚嬴:“!!!!什么情況,你不是去拿手機了嗎?”
商漾一:“!!!!啥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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