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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是不是你?


127是不是你?    有那么一刻,顧初是以為陸北辰暈倒了。當(dāng)他壓下來的時候,是全部的身體力量,驀地就令人窒息,閃過腦中唯一的念頭就是:完了,要怎么送他去醫(yī)院。

        可很快地,他支撐了身體,她只覺沉重感驟然減輕了不少,他的唇在她臉頰摩挲。

        是高燒時的氣息,燙了她的耳鬢。

        自喉間、鼻息間、呼吸間,還有貼近的皮膚間。

        被高燒溫度透支的大手,有了進(jìn)一步的蘇醒。

        顧初心中警覺了。

        身上的男人昭示著不同于高燒病重的表達(dá)。

        更像是,一種情感的崩裂。

        “陸北辰……”顧初試圖去喚醒他的清醒,抵著他厚實(shí)的肩膀,“你別這樣。”

        他卻沒看她,閉著眼,臉又湊了過來。

        病重的他,卻異常地執(zhí)拗。

        顧初再笨也知道他想要的,她試著去抵觸,他卻貼著她的臉頰低低地說,“如果重新開始太難,那么我愿意跟你一起回到過去!

        嗓音低醉,臉頰與臉頰相觸時過燙的溫度,驚飛了顧初的心臟,那蜿蜒的疼就從胸口的位置綿延,疼得她難以呼吸。

        她想起了喬云霄說北深與他父親的關(guān)系,又想起了陸北辰說過的那句:為了你,他求了多年都不想講話的父親……心口的痛成了脫口而出的動力。當(dāng)衣扣被釋放的那一刻,她低低呢喃,“大學(xué)里的那個是不是你?是不是……”

        最后一句,近乎泣聲。

        其實(shí),這句話,在好久之前她就想問。每一次在見他像極了陸北深的時候,她都有這個沖動,但很快地,他總會用一種別于北深的狀態(tài)與她相持,這么一來,這句話就成了一顆棗核釘,緊緊地卡在喉嚨里,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

        剛剛,他為什么要那么說。

        又或許,她很想知道,此時此刻的他是否是清醒的。

        只可惜,顧初沒有得到回答,這個問題成了謎,陸北辰似乎更熱衷于索取,她的話他充耳不聞,落在她耳畔的粗重嗓音,不是請求,而是祈使句,“給我!

        所以,當(dāng)心尖那正在蜿蜒著的痛瞬間化為實(shí)質(zhì)性的疼,那一刻就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cái)U(kuò)散。

        疼到驚聲。

        他的吻在下一秒就壓了下來,截住了她的出聲。

        顧初的眼淚就沿著臉頰滑落了下來。

        *

        瓊州大學(xué)的階梯教室到宿舍樓,中間隔了一條兩旁載滿梧桐樹的石子小路,這里的梧桐跟校史一樣的年齡,盛夏的酷暑總會被這里的枝蔓葉茂屏蔽了不少?深櫵疾⒉幌矚g這條路,因?yàn)檫@條路上太多情侶,牽著手,嬉笑著從她身邊經(jīng)過。

        在不知道多少次心里詛咒那些不停炫幸福的情侶身影時,同寢的姑娘呼哧帶喘地追上了她,跟她說,有一個男人找你。

        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劉繼強(qiáng),怔楞的片刻,又聽那姑娘念叨,“你是不是又惹上什么事兒了,怎么警察親自找上門了?”

        “警察?”

        “就在寢室門口呢,還知道咱倆是同寢的,要我當(dāng)了話筒!毙」媚镂模巴浀穆,我發(fā)現(xiàn)啊,這男人一穿上制服就是精神,特man啊!

        顧思有點(diǎn)懵。

        “不會是你新交的男朋友吧?找個警察做男朋友可一點(diǎn)隱私都沒有啊,他能查出你祖宗十八代的事兒!

        顧思懶得聽她講什么制服you惑,一溜煙往寢室方向跑。

        果不其然,一輛警車明晃晃地“擺”在女生寢室門口,十分不合理地“招搖過市”。寢室門口進(jìn)進(jìn)出出的女同學(xué)們?nèi)紡埻,指指點(diǎn)點(diǎn)。車內(nèi),有人落下窗子坐在車?yán)锍闊,夾煙的手指粗糲,虎口有膙,應(yīng)該是常年摸槍造成的。警燈沒有晃,像是沉默的眼,在盯著顧思。

        顧思一看這架勢,腿就軟了一下。

        車?yán)锏哪腥艘黄^,看見了她,沖著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其實(shí)顧思一瞧見警車的影子就想到是羅池,心始終在打鼓。又一想,她雖說跟羅池這個人接觸不長,但多少了解只要打死不松口的話,這個羅池還是沒轍的。

        有了這層心理保障,顧思多少淡定了,松了松情緒走上前,盯著羅池,“有何指教羅大警官?”

        “呦呵,小姑娘不大友善啊!绷_池半個身子“掛”在車窗,笑呵呵地看著她。

        顧思環(huán)視了一圈周圍,示意他,“穿著警服開著警車來我們學(xué)校,目的昭然若揭啊,你讓我怎么友善?”

        “這么說你心虛了?”

        “是現(xiàn)實(shí)太殘酷,人心太薄涼了大叔。”顧思沒好氣。

        “大叔?”羅池忙照了一下后視鏡,又探出頭來,“我有那么老嗎?”

        “當(dāng)我口誤吧!鳖櫵紤脩。

        羅池挑了下眉,“漢語博大精深,你解釋一下什么叫做‘當(dāng)我口誤’。”

        “這也是你辦案的其中一個環(huán)節(jié)嗎?”

        羅池想了想,“當(dāng)然不是!

        “那我憑什么解釋給你聽?”顧思懶得搭理他,轉(zhuǎn)身要走。

        “小姑娘有點(diǎn)忘恩負(fù)義了啊!绷_池在她身后甩了一嗓子。

        顧思頓步回頭,“你對我有恩嗎?”

        “我來是跟你的校領(lǐng)導(dǎo)解釋一下,要不然你得背上處分!

        顧思折回來,陰慘慘地笑,“這么說我還得感謝你羅大警官是吧?沒錯,您老是消除了校領(lǐng)導(dǎo)的疑慮,但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怎么了?”羅池說著看了一眼周圍,見來往的學(xué)生們都朝著這邊看,心中了然,笑了笑,改了口風(fēng),“你權(quán)當(dāng)有個當(dāng)警察的朋友來找你敘舊,多牛。”

        顧思雙手插兜,慢條斯理地說,“羅警官,我跟你好像沒什么交情。”

        “很快就有了。”羅池將煙頭一掐,“上車!

        “我還有課。”顧思拒絕。

        羅池開門下了車,繞到副駕,替她開了車門,“幫你請好假了。”

        顧思站在原地沒動,但明顯的,已經(jīng)不高興了。有認(rèn)識顧思的女同學(xué),經(jīng)過后見了這一幕后開著玩笑嚷嚷,“思思,這么帥的男朋友還吵架?你不要我們可要了啊。”

        羅池十分瀟灑地沖著她們招招手,顧思一臉無語狀。待女同學(xué)們進(jìn)去后,她說,“羅警官,我想我跟你還沒熟到隨便上你車的程度吧。”

        “那我就跟你說一個咱們倆都熟的人!绷_池靠著車門,陽光下,那口白牙明晃晃的,笑得不懷好意,“劉繼強(qiáng),總可以了吧。”

        “你什么意思?”顧思警覺。

        羅池朝著車上示意了一下。

        顧思知道這個人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也知道當(dāng)警察的就是喜歡刨根問底,沒轍,只好上了車。

        *

        咖啡店。

        眼前是一杯還在冒著寒氣的咖啡,半融的冰塊晃蕩著,伴著小銀勺的攪動。只是,銀勺很快停了,冰塊被咖啡的漩渦帶動,輕輕碰撞著咖啡杯的杯壁。

        “蕭雪的案子都已經(jīng)結(jié)了,兇手你們都已經(jīng)抓著了,我不明白你還問這件事干什么。”顧思打從坐下來態(tài)度就不好,一聽羅池繼續(xù)糾結(jié)她自首的事兒,她就愈發(fā)地不耐煩了。

        羅池也點(diǎn)了杯咖啡,不過是熱的。在顧思劈頭蓋臉地表達(dá)了自己的不滿后,他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后慢條斯理地說,“小姑娘還是不要喝那么涼的東西!

        “羅警官貌似還沒七老八十吧!鳖櫵及櫭肌

        羅池聳聳肩膀,“讓我想想啊!

        這句話聽著意外,顧思皺著眉頭看他。半晌后,他才又?jǐn)D出了一句話,“看來你是挺愛劉繼強(qiáng)的,所以明知道他跟蕭雪有瓜葛,你還義無反顧地一頭扎進(jìn)去!

        “這是我的事。”

        “蕭雪案發(fā)后,你發(fā)現(xiàn)了劉繼強(qiáng)的不對勁,在得知蕭雪死于普萘洛爾后,你開始懷疑劉繼強(qiáng),因?yàn)榫驮谑捬┍缓Φ那皫滋,劉繼強(qiáng)的藥廠丟了一批普萘洛爾。當(dāng)然,劉繼強(qiáng)當(dāng)時不會跟你說這些事,事實(shí)上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這批藥物的丟失將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麻煩,直到我們查到了他的頭上,他才跟你說了這件事。”

        “隨你怎么分析!鳖櫵疾皇呛芘浜。

        羅池笑了笑,“你這個態(tài)度就不對了,你姐姐為了你的事操碎了心,甚至都不惜去做那個陸大怪人的助理,只為了能跟進(jìn)這個案子不讓你受委屈。”

        “你口中的陸大怪人是陸教授?”顧思哼笑,“你放心,我也不會讓我姐受委屈。”

        “請神容易送神難吶!绷_池長嘆了一聲。

        “你什么意思?”

        羅池忙轉(zhuǎn)移了話題,“其實(shí)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個事實(shí),劉繼強(qiáng)未必有你想的那么無辜,雖說兇手找到了,但他的確有利用你的嫌疑,你自首之后,他甚至連面都沒露。是真的沒辦法見到你還是說想要避嫌,我想你很容易想的到。”

        “你說了這么多,肯定是想要我倒戈吧。”

        “我喜歡你用倒戈兩個字。”

        顧思喝了口咖啡,冷哼,“不過不好意思,我沒有幫你的必要。”

        “當(dāng)是為死者伸冤!

        “事實(shí)上我十分討厭蕭雪,她死了,挺好!

        “因?yàn)樗悄愕那閿??

        “不,僅僅是因?yàn)樗R了我姐!鳖櫵家а,“我可以容忍她在我面前說劉繼強(qiáng)如何如何對她好過,但絕對不允許她說我姐半句壞話,我不清楚她和我姐還有跟她們有關(guān)的什么男人,我只清楚,我姐絕對不是她口中的那種人!

        羅池慢悠悠地喝著咖啡,聽完后,說了句,“現(xiàn)在你姐已經(jīng)介入了這個案子,你口口聲聲愛你姐,那么就好好想想,一旦蕭雪的這件事真的跟劉繼強(qiáng)有關(guān)的話,你的天平要橫向哪一邊。”

        顧思攥著咖啡杯,咬咬唇,良久后說,“事實(shí)上,劉繼強(qiáng)的其他時間做了什么事我并不清楚。”

        “那么就好好回憶一下,哪怕是蛛絲馬跡的線索都要告訴我!绷_池說到這兒,又糾正了句,“哦不,是為了你姐!

        *

        顧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只記得,從計(jì)程車下來的時候,司機(jī)很關(guān)切地問了句,“小姐,你沒事吧?”

        許是太過慘白的臉嚇壞了司機(jī),就像,當(dāng)她回到家第一件事就鉆進(jìn)了洗手間后,對著鏡子也被自己的臉色驚到了一樣。

        顧初泡了很長時間的澡。

        放了很熱的水。

        像極了昨晚上陸北辰身體的溫度。

        于是,她又神經(jīng)質(zhì)地將熱水全都換掉,滿滿的都是溫水,她置身其中,直到,水溫涼透,她才徹底的安靜下來。

        昨晚的一切像是做了一場夢。

        她無法拒絕,任由陸北辰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將她吞噬。

        手指很疼,輕輕一碰,指甲都在叫囂。

        也許,酒店的床單也早就被她抓爛,隔著床單,她的指甲要么就深陷掌心,要么就緊扣他的肩膀,像是一場浩劫,最后,換來的是她無助的沉淪。

        高燒的陸北辰,始終處于迷離。

        可同時的,他又像是貪嘴的貓,將她這條魚銜了去,去皮撥肉。

        初次時他大口吞噬,像是餓了很久,殘暴毫不憐惜地吃得連魚鱗都不剩。

        她知道,她死了。

        就這樣,被他強(qiáng)硬地打撈上岸,直接摔死在了甲板上,又或者是被他釘在了太陽板上,無法動彈,任由他最原始最粗野地大快朵頤。

        殘風(fēng)暴雨后,天色剛剛泛亮,他又貼了上來。

        吻,熱。

        這一次,他成了優(yōu)雅的食客,慢條斯理地挑著刺,抿著血,她成了一條被他裝在精致盤子的魚,被好生料理了一番。就如同所有人評價他的那樣,他全身上下都是味蕾,自然,會將食材發(fā)揮到最大極致,來滿足他異于常人的美食需求。

        她被掏空了。

        回來的路上,她整個人一直在發(fā)抖,四肢像是脫離了身體,連幽魂的影子都撲捉不到了。

        顧初扯了浴巾,晃晃悠悠地來到鏡子前。

        水溫過涼,沒能捂熱她的臉。

        烏黑的頭發(fā)間,還是一張慘白的臉龐,讓她想起在漆黑的夜里,孤月在明晃晃地顯身,周遭沒有星子,襯得月亮愈發(fā)地嘹白。

        身上的痕跡成了一種昭示。

        她不敢看,用浴巾盡數(shù)遮住。

        今早她走的時候,陸北辰還沒醒。他的高燒已經(jīng)退了,一場饜足過后,他睡得也格外踏實(shí)。

        她逃離了,逃離了那張床,逃離了那個酒店,逃離了那個讓她心境起了變化的男人。她無法等到他醒來,然后,再不知道用怎樣的心態(tài)來面對著他。

        一切發(fā)生得太突然。

        或者說,對她來講太突然了。

        而對于他來說,也許不過游戲一場。

        顧初就這么認(rèn)定了自己上輩子肯定是蝸牛,所以這輩子才延續(xù)了蝸牛的本性。事情發(fā)生了,其實(shí)她一定要是花很長很長的時間才能消化掉。

        換了干凈的家居服,她披頭散發(fā)地進(jìn)了畫室。

        這個她想要拼了命去塵封都無法得逞的空間,一進(jìn)來,有的還是屬于北深的氣息。將北深的畫像一張張地?cái)傞_,上面的那張臉,就跟昨晚的那張一樣。

        恍若隔世。

        顧初輕觸畫像里的男子。

        他不笑的時候,異常嚴(yán)肅。

        一笑,就春暖花開。

        他會單純無邪得像個孩子,又會成熟內(nèi)斂得如同長者,他可以邪魅輕狂,亦可以安靜如畫。她還記得曾經(jīng)問過他,北深北深,你是雙子座的嗎?他問為什么會是雙子座。她就說,因?yàn)殡p子座的人內(nèi)心都住著另一個自己,一個截然不同的自己。

        他就會笑笑,摟著她說,顧初你要明白,每個人的世界都不是完美的,尤其是我,也許更加傷痕累累。她記得很清楚,北深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笑著的,可言語背后總是透著凝重。她不清楚那份凝重的由來,只是,會無端地心疼。

        在一個小盒子里,顧初找到了一枚戒指。

        將戒指拿到手里,又瞧見中指上的那枚,被陸北辰強(qiáng)行戴上的白蘭戒指。心抽痛了,其實(shí)她是知道,當(dāng)陸北辰為她戴上這枚白蘭戒指的時候,她想到的是,北深。

        盒子里的也是一枚白蘭戒指。

        只不過,不及中指上的貴重。

        顧初輕輕執(zhí)起盒中的戒指,眼眶就紅了。是他們?nèi)ス睦藥Z時北深買給她的,當(dāng)時只源于上面的白蘭,獨(dú)一無二,她開始迷戀。戒指的價錢對于她來說不貴,但對于北深來說就有點(diǎn)吃力了。她是清楚北深條件的,就打算自己出錢買了這枚戒指。

        北深卻將她拉走了,別別扭扭地說,哪有女孩子給自己買戒指的?顧初知道自己一旦一意孤行就會折了他的面子,便忍痛割愛閉口不提了?傻诙煜挛,北深蒙上了她的雙眼,往她手里塞了一個小盒子。

        她打開一看,驚喜地快要跳起來。

        正是那枚戒指,小小的白蘭羞答答地點(diǎn)綴戒圈之上,美不勝收。她欣喜地?fù)ё×怂牟弊,給了他一個長長的法式深吻,當(dāng)他將戒指戴在她指間時,她雙眼都是亮閃閃的,因?yàn)橄胫氖,如果這是婚戒該有多好。

        迎著陽光,她晃動著手指給北深看,問他漂不漂亮?北深就一貫吊兒郎當(dāng)?shù)卣f,真弄不懂這有什么好喜歡的,不就一戴著玩的玩意嗎?

        可就這么一個戴著玩的玩意,在后來的歲月里顧初才得知,北深買戒指的錢是他那天當(dāng)晚跟別人賽車贏來的,那一晚他把同來鼓浪嶼的男同學(xué)的手表壓上做了押金,租了輛重型摩托車,跟車隊(duì)的人比了三場,全勝。

        那只獲救了的手表主人后來跟顧初說,陸北深就是個賭徒,他真的是什么都敢賭,這種人踏上社會后肯定是個狠角色。

        顧初聽著,只有心疼。

        回到學(xué)校,她第一件事就是買了滿滿一兜子的柳橙,不管不顧地沖到他的寢室,將柳橙鋪滿了他的床。正在復(fù)習(xí)功課的陸北深嚇了一跳,她卻跳上了他的腿,摟住了他的脖子,跟他說,你愛吃什么,以后我都讓你吃到吐。

        同寢的哥們推門進(jìn)來正好見到這一幕,又忙捂著眼睛出去了。她才臉紅,將臉埋在他的脖頸,他就無奈,跟她說,我還以為你不知道什么叫害羞呢,闖男生寢室跟闖自己家廚房似的,還有點(diǎn)女孩子樣嗎?

        她嘟嘴,上前拿了柳橙就往他嘴里塞。

        北深愛吃柳橙,所以,在那兩年的戀愛時光里,柳橙成了必不可少的媒人。

        可那一天在游巷,陸北辰就抓住了她的手,對她說,我知道你沒忘。

        她沒忘。

        她一天都沒有忘記,北深是極愛吃柳橙的。

        所以,從什么時候開始,她竟已然將陸北辰當(dāng)成了北深,他送了北深曾經(jīng)送過的白蘭戒指,他吃了北深曾經(jīng)愛吃的柳橙。陸北辰,這個男人正一點(diǎn)點(diǎn)的以北深的姿態(tài)侵犯她的生活。

        直到,將她的人,也徹底剝奪。

        身體的倦怠也不及心上的口子,她隱約覺得,自己犯了一個重大的錯誤,她惹了一個不該惹的男人。

        鎖畫室的時候,顧思正好從學(xué);貋,進(jìn)了門,見她的臉色后嚇了一跳,顧初沒多說什么,轉(zhuǎn)身要回臥室,就見顧思上前扯了她的家居服。

        顧初低頭一看,是斑斑點(diǎn)點(diǎn)的血跡,紅得刺眼。顧思誤會了,說,“姐,你這個月怎么提前了?”

        “可能是……工作太累了。”她找了個借口,又翻了一套干凈的睡裙出來,關(guān)上臥室門前,跟顧思囑咐了句,“我很累,晚飯你自己吃吧。”

        顧思“哦”了一聲,想了想又敲敲房門,“我給你沖杯紅糖水吧,你的臉色很難看,是不是又痛經(jīng)了呀!

        房內(nèi)沒動靜,顧思以為她只是特殊時期不舒服,就不便再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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