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我是瘋了
海風(fēng)起,夜空下的海面失了冷靜。遠(yuǎn)遠(yuǎn)的浪尖涌過來,砸在了巨大的巖石上,激起了萬丈水花。月明星燦,恰似了“海上生明月”的意境。
顧初一路拉著陸北辰到了海邊。
曾經(jīng),她也拉著陸北深來到海邊過,是夕陽即將沉落夜色還沒來臨之前,寬闊的海域尚算安靜,天際的光亮將沙灘挑染了多色,她就脫了鞋子光著腳丫踩在沙灘上,然后迎著西邊的光亮歡樂地奔跑,又或是撩開裙角,追逐著潮汐潮落,沙灘上留下四行腳印,兩行是她的,另兩行是北深的。
最開始的腳步還算規(guī)矩,后來她跑得飛快,他便在后面跟上,追逐著她,嬉鬧著、擁抱著,最后,兩人的腳步都可以交疊在一起。那一年,面對大海,北深輕輕摟著她,在她耳邊說,謝謝你。
她笑問他為什么要謝她。
他的臉頰離近她,眼神深邃,他說,謝謝你能愛我。
只是那一年的海邊終究沒能為他們留下太多美好的回憶,起了海風(fēng),綿細(xì)的雨扯著薄涼就下來了,他扯著她逃也似地離開了海邊。
很多時候,顧初并不喜歡夜晚的海。
月亮再明,海水也深如墨汁。
大多數(shù)的海到了晚上都算平靜,可越是這樣,就越是斂藏著危險,那些肉眼看不見的暗涌,于海水之間,礁石之下翻滾著,咆哮著,只待不經(jīng)意間就能將一切吞噬。
可今晚,海風(fēng)高揚(yáng)了顧初的長發(fā),她踩在柔軟的沙灘上,朝著浪花暗卷的海面跑去。是素白的長裙,裙角亦如長發(fā)散開,露出一小截如藕般蔥白的小腿,裹著傷口的白紗布隱約可見。
她的背后是大片深墨色的海域,再往上是高懸的明月,在明與暗之間,在天地與海浪之間,顧初美輪美奐得像極了安徒生筆下海神的女兒,佇立在海浪之間,與天地共融。
浪退散,撫平了沙灘。
前方是她的兩串腳印。
陸北辰在后面慢慢地跟著,看著靠近海邊的顧初,她的身影近乎會被眼前的墨黑所吞沒,但,又像是發(fā)光體,于這海浪之間,吸引人目光。
海浪如手,漸漸夠近她的腳趾。
顧初停住了腳步,沖著大海使勁了全身的力氣大喊,“陸北辰,陸北辰,陸北辰——”
聲音,甚至壓住了海浪,與夜空間回蕩。
陸北辰?jīng)]料到她會有這個舉動,愣住,停在了原地。
顧初沖著海浪喊完他的名字后,轉(zhuǎn)身看著他。
不遠(yuǎn)處的男人,背后的遠(yuǎn)處是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燈光,如鋪了滿滿的星光,將他籠罩在虛幻的光影之中。他孜然一身佇立在那,靜靜地看著她,眼神平靜深邃。他是一身白色襯衫,陽春白雪地干凈,寬闊的肩膀足可以抵住海風(fēng),高大的身影紋絲不動。
她看著他,心底亦如身后海浪似的澎湃。
遠(yuǎn)方的礁石,激起了浪花。
在空中濺開。
顧初一動不動,看著他。
良久后,陸北辰才走上前,在她面前停住了腳步。
海風(fēng)大了。
她的黑發(fā)也被吹得散亂,小臉如鑲嵌夜空中的明月,細(xì)白柔和。陸北辰凝著她,抬手,修長的手指穿過她肆意散開的發(fā)絲,低下頭輕喃,“我愿意一路被你牽著走,陪著你瘋陪著你鬧。”
顧初的呼吸加促。
他凝著她的眼,輕輕補(bǔ)上了句,“如果,我能住進(jìn)這里。”他的手指滑下來,落在了她的心臟位置。
她的唇微顫,隔著衣料,是他手指滾燙的溫度。
浪倏然而至。
打濕了顧初的腳腕。
她驚喘一聲,下一秒,陸北辰將她抱了起來,浪花沒了他的鞋面。
男人結(jié)實的手臂和淡淡的氣息令顧初微醉。
他抱著她遠(yuǎn)離了浪花,于一處靜謐的礁石處將她放了下來。凸起的石壁遮住了海風(fēng),成了小小的一處避風(fēng)港。她靠石而坐,石壁微涼。陸北辰也坐了下來,查看她小腿的紗布有沒有被海水打濕。
有細(xì)碎的啥子進(jìn)了紗布,他耐著性子逐一給清理干凈。等做完這些,他才抬頭看她,眼神無奈,但嗓音是縱容,“瘋丫頭。”
顧初沒說話,只是看著他,一雙眼亮若星辰。
她也覺得自己瘋了。
可剛剛她就是想喊出他的名字,在天地之間都能聽得到的地方,她要叫他的名字,想用這種方式來告訴他,其實,她想繼續(xù)前行。
“是我把你逼急了,抱歉。”半晌后,他低低地說。
顧初輕輕搖頭。
陸北辰見狀,笑了。又脫了她的鞋子,替她倒了沙。
她是裸腳的,細(xì)嫩的腳被他搭在腿上,鞋里的沙清理干凈,他撫去了黏在她腳背上的沙粒。
男人的手指粗糲,她感到一陣細(xì)癢。
忍不住躲閃,抵著他的小腹。
腳趾能觸碰到他隔著衣料的肌理輪廓。
陸北辰便輕握了她的腳,使她動彈不得,可是,她感覺到了他的身體變化。
“你留了一封信就走了。”他的嗓音性感,“我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fā)生。”
顧初的心被揪了一下,問,“你想報復(fù)嗎?”
“你是這么看我的?”
是的,她的確是這么看他的。
“你恨我。”顧初的聲音一直很輕,有時候會被遠(yuǎn)遠(yuǎn)的海浪聲給吞沒,“從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就表明了你的態(tài)度,我時常在想,如果你就是北深會怎么樣,想來想去就只得到了一個結(jié)論,那就是你會更恨我。所以,橫在我們中間的似乎就只剩下恨了。”
陸北辰看著她,英挺的眉微微蹙緊。
“我們之間怎么能有愛情呢?”顧初看著他,眼波輕漾,“對我來說,你明明就是個危險的男人,你是北辰,是跟我的曾經(jīng)毫無交集的男人,卻因為北深最大可能地恨上我。可就算這樣,當(dāng)你出現(xiàn)在廈門,就在我面前出現(xiàn)的時候,我還是會自欺欺人地想,你是在乎我的吧。我是瘋了,也寧愿去相信在這么短的時間里你對我認(rèn)了真。我……”
她有點(diǎn)語無倫次,是緊張?是傾訴?她無從拷問自己的內(nèi)心,只覺得今晚一切都失了常。
顧初的模樣楚楚可憐,說到最后低垂著頭,發(fā)掃過她的臉頰,她如小動物似的無助。陸北辰緊鎖的眉心松開了,看著她的眼神里揉了心疼。
他想要伸手將她攬入懷里,可她很快就抬頭了,看著他,眼里有點(diǎn)含淚。
這一眼就令陸北辰徹底瓦解了。
他坐過來,情不自控地將她拉進(jìn)懷里,低頭吻了她的額頭。末了,語息落在了她的鼻骨,溫柔的,“我不想放手,恰恰就是因為我很在乎。”
“你真的愛我嗎?”她沖口問。
可還沒等他回答,她又馬上搖頭,“不,我這樣太壞了,我會覺得自己真的是徹底遺棄了北深,我……”
“看著我。”陸北辰打斷了她的話,捧了她的臉,低低命令。
她抬眼,胸口起伏。
陸北辰的額頭近乎貼上她的,“以后你的生命里就只有我陸北辰,沒有陸北深或者其他什么男人的名字,聽見了嗎?”
很強(qiáng)勢的介入,讓她毫無退路可言。
然而,顧初這一次壓根就沒打算后退了,她沒說話,在他落下言語后,下一秒,她就主動吻上了他的唇。
瞬間。
都靜止了。
喘哮的海風(fēng)。
還有,不遠(yuǎn)處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響,都像是駐足停留,鼓舞著顧初這種大膽放肆的行為。
陸北辰許是沒料到她會這種舉動,怔住。
她輕輕貼著他的唇,柔軟的唇瓣溫?zé)幔枷懔怂拇缴浴?
唇瓣相貼時,她的手抵在了他的胸口,手指微微顫抖,手心之下卻是男人強(qiáng)而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地敲動著她的脈搏。然后,她離開了他的唇,收回了手。
“北辰。”她輕輕叫了他一聲,細(xì)細(xì)的,柔弱的,如貓。
這一次,是她的唇被吻上。
陸北辰高大的身子傾斜了過來,化被動為主動,強(qiáng)勢而又直接。顧初沒有躲閃,仰頭承受,手臂攀上他的肩膀時小心翼翼,他卻引著她環(huán)住了他的脖子,她變得大膽,緊緊圈住了他。
月影*,映著礁石后的浪漫男女。陸北辰的吻愈發(fā)強(qiáng)烈,變得極具攻擊性。
懷中女孩兒嬌柔,像面團(tuán)兒似的黏在他的懷里,兩人的影子被海風(fēng)搖曳交織,如藤蔓,相纏。
肩膀薄涼。
裙衫凌亂。
他卻用體溫融化了她。
良久后,陸北辰才放開她的唇,薄唇又游離她的耳畔,低喃,“你知道我有多想你。”
她也同樣想著他。
那種要了命的思念,遠(yuǎn)比這五年多的絕決更難熬。
顧初喉頭有點(diǎn)發(fā)緊,卻主動貼緊了他,纖細(xì)的手指顫抖著,攀上了他的襯衫。
他的衣扣,被她一顆一顆地解開。
如火,在陸北辰體內(nèi)燃燒。
她眼里的溫柔和主動,令他心花怒放。
他頎長的身子就壓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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