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真的很神奇
“哎喲喂,嬸子,女孩子識字可有用了,首先,識字就不怕被人騙。
還有那些胭脂鋪,成衣鋪子,都是女掌柜和女小二。
最關鍵的,女人家方面的疾病,男大夫到底是不方便。
還有女大夫呢!
你說她們干這些活計不得會盤賬寫字。”
金氏原先只以為這是陳瀟勸她的說辭,今日親眼見到,親耳聽到。
才真真切切知道她見識淺薄了。
既然女子可以識字,可以當掌柜的,那不比很多男子還要能干,還要掙得多。
既然這樣,為什么要看男人臉色。
她原本那個搖擺不定,但還是想和離的心,此時異常堅定了。
她跟陳瀟說:“找個文書先生,我要去寫和離書。”
“金嬸子,還是你自己徹底想清楚了才行,不見得和離了后悔的。”
“嬸子想清楚了,不后悔!”
有多少次,金氏被馬大強打狠了,被公爹罵的難聽了,想自殺。
又有多少次,她只敢出門找個沒人的地方哭一場。
哭完了再繼續拖著滿是傷痛的身體回去干活。
這些但凡能換出她男人一星半點的感恩,她現在也不至于如此決絕。
陳瀟見她下定了決心,也開始幫她想和離后,安身立命的法子。
“你和離之后,先去俞芝家的西屋住一段時間,省的馬大強找你麻煩。
在這期間,你每天傍晚出去抓知了猴,抓到就立即送我們家去,十只知了猴換一斤大米,村里抓的多的,一天抓四五十個很簡單。
你和你兩個閨女,應該也能抓個三四十只。
等知了猴結束,能攢一百多斤大米,到時候賣個二兩銀子不成問題。
你給蘇家一些錢當房租,或者給她們買些肉當謝禮。
然后住沈水沈淼家去。
那時候已經和離好幾個月了,斷干凈了。
馬大強要是再敢騷擾你,你直接報官。
你住沈水沈淼家,可以用另一間屋子養蠶。
那是你的看家本領,不能丟。
到時候你得了蠶繭,全部賣給我,我按市場價收。
你只管多多的養。
到冬天能養兩三茬。
到時候過冬的銀錢便能存夠。
你有養蠶的手藝活,怎么都餓不著的,你就放心吧!”
“可…陳瀟你要那么多蠶繭干什么?”
蠶絲能織布,可需要的量大,而且得穩定才行,一臺織布機也不便宜。
單靠她自己養蠶,雖然看著多,可根本供不起一臺織布機常年織布。
“我有用呢,你只管養就行。”
陳瀟都想好了,想要長久且光明正大的富。
就得有自己的產業。
做絨花纏花很不錯。
她的四個弟弟要去學堂識字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能走科舉路子的,她也不能隨便經商。
一旦去城里租門頭房,就得去府衙注冊了商號,那就成了商戶。
到時候納商稅。
這里,對商戶很苛刻,不能穿綾羅綢緞,只能穿布衣,而且,不能科舉。
他們要是想發財,只能做些簡單營生。
比如,給城里的店供貨。
不過,挺麻煩的,以后再說吧!
二人在善堂里逛了好一會兒,準備出去的時候。
有個穿著精致華衣,卻渾身臟污,頭發凌亂的女人來敲善堂的門。
陪同她們的女子,嘆了口氣,說:“外面這位夫人怪可憐的,一天來我們這里好幾趟,問有沒有孩子送來。
可我們問她何事,她又只是一個勁兒的搖頭。”
陳瀟看著這個如瘋子一般的女人,忍不住心生憐憫,問:“夫人,你的孩子走失了嗎?”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到底在哪里!”
女人抬起滿是臟污的臉,一雙眼睛紅腫不堪,可她額頭上的一點紅。
讓陳瀟驚的差點跌坐在地上。
陳瀟打量她身上的衣服,不是普通的綾羅綢緞,上面有凹凸有致的花紋,應該是很金貴的布料。
她顫聲問:“你的,孩子,是男是女?”
“我…我不知道。”
女人仿佛回憶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捂著腦袋失聲痛哭。
她不住的呼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到底在哪里!”
陳瀟又問:“你孩子,何時出生的?”
“記不得了,我只記得,是夜里,在馬車上。”
“我太疼了,我太疼了,好害怕,我不記得后來發生了什么。我暈過去了。”
可她醒了之后,只有她自己一個人,躺在路邊樹林里。
她的肚子空了。
她的孩子呢?
“你先前嫁給了誰,在哪里生活,你還記得嗎?你怎么會挺著大肚子坐馬車出來?”
女人順著陳瀟的話,努力想回憶什么。
突然捂著頭痛苦的嚎叫起來:“啊!
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
嬤嬤說,將軍出事了,讓我快逃。
我驚慌的坐上了馬車,然后…我發動了,在車上疼得死去活來。
失去了意識。
等我再醒來,我躺在路邊的樹林里。
我的肚子空了。
我的孩子不見了!
不見了,我的孩子去哪里了!”
女子說著,推開陳瀟又要去別的地方找。
不知為何,陳瀟感覺,她撿到的瑤瑤,像是這個女子的孩兒。
可…要真是這樣,她得還回去嗎?
養了這許多天,早就養出了感情,送回去,她怎么舍得。
如果不送回去,讓她們親生母女分離,就真的是為了瑤瑤好嗎?
她長大之后,會不會因此恨她。
陳瀟天人交戰,不知該何去何從。
女子瘋瘋癲癲從陳定水的驢車前經過時。
尤氏懷里的原本睡得正香的瑤瑤,突然放聲大哭起來。
小嬰兒哭嚎,是沒有眼淚的。
可此時,小小的娃娃眼窩里有淚水出來。
心疼的尤氏忙拍了拍。
那種扯著嗓子,不要命的嚎法,像是在和親生母親告別。
陳瀟的眼淚一下子就從眼眶里滾了下來。
她想也不想喊道:“你別走!你的女兒,可能被我撿到了。”
臟污女人聽見這嬰孩兒的啼哭聲,也覺得心痛異常。
她艱難回頭。
小心翼翼看向尤氏懷里的孩子。
就很神奇啊!
陳瀟只是跟她說,她的孩子被陳瀟撿到了。
陳瀟從沒告訴她,牛車上抱著孩子的尤氏和陳瀟是一伙的。
可那女人,就是小心翼翼紅著眼眶,顫顫巍巍朝尤氏懷里的小嬰兒走去。
尤氏忙從驢車上下來,把孩子遞給她。
她雙手顫抖著接過孩子。
小小的嬰兒被照顧的很好,粉粉嫩嫩的,只是現在哭的厲害,小臉都哭紅了。
而就算她小臉哭紅了,額心的朱砂痣也依舊明顯。
和女子額頭的,如出一轍。
女子把孩子抱在懷里,輕輕的拍著她。
像守護最珍貴的珍寶。
嬰兒伏在女子懷里,聽見她的心跳,安定下來,伸著頭在她懷里拱拱去,像是尋找什么。
陳瀟擦了擦眼淚,說:“她在你肚子里待了十個月,最熟悉的就是你的心跳。
她趴在你胸口就不哭了,應該就是你的孩子。
你…現在還有奶嗎?”
女子臉色羞紅,幾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這幾日,她找不到孩子,偏偏還有奶水,也是受了許多苦楚。
陳瀟聞言,回頭去跟善堂交涉,拿出來十顆銀豆子,讓善堂暫時收留這母女倆。
善堂里的人說,善堂是縣衙開設的,本就就是收留無家可歸的可憐之人的,不必花銀子。
陳瀟只好改口,說是捐給善堂的孩子們的。
如此,里頭年齡大的女子才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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