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之后又像往常一樣，正要跟傅今安出去說，就聽洛染忽然道：“張太醫，我腹中的孩兒可安好？”

張太醫愣住，本能地看向傅今安。

傅今安輕輕嘆了口氣，坐下拉著她的手道：“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

片刻，洛染抬起頭看著傅今安的眼睛反問：“王爺打算瞞我到什么時候？”

傅今安嘆了口氣，轉頭對張太醫道：“張太醫，你先回去吧，有事本王再命人去請你。”

張太醫行了一禮，道：“是。有事王爺盡管吩咐。”

末了又對洛染道：“王妃身子尚好，但是因為最近思慮太多，導致您的氣血有些紊亂，對您腹中的胎兒亦有不利。望您切勿動怒。”

洛染點點頭：“多謝張太醫，本妃明白。”

又青送張太醫出去，趁機將房門關上。

傅今安剛要開口，洛染先一步道：“不要說什么擔心我們母子的話。人家村里的農婦都知道一只羊也是趕，一群羊也是放的道理，憑什么這么大的宣王府，就容不下我的一個孩子？”

傅今安還是第一次從她的口中說這么粗鄙的話，一時沒忍住低笑出聲。

洛染也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揚著精致的下頜，不肯妥協。

笑過后，傅今安一點點嚴肅起來，看著她的眼睛，鄭重的問：“如果這個孩子生下就跟別的孩子不一樣，你也能接受嗎？”

洛染微微皺眉：“不一樣是什么意思？”

傅今安在心里斟酌了一下，才委婉道：“就是她（他）可能不會像青寧那樣聰明，也不會像景行那樣懂事，更甚至，她（他）這一輩子都要你照顧……”

“你別說了！”

洛染隱約明白了他的意思，瞬間唇色發白，不可置信地搖著頭：“你是嚇唬我的，是不是？”

傅今安將人攬過來，緊緊抱在懷里，道：“我小時候中過毒，想盡辦法也沒祛除干凈。張太醫說，這個毒很有可能跟我一輩子。別的不說，就怕影響我的孩子。青寧和景行那是走運，可是老天爺能眷顧我一次兩次，卻不可能一直照顧我。有你，有青寧和景行，我這輩子已經知足了。可是我不忍心看著你傷心一輩子。”

他還說了很多，洛染卻整個人都是懵的，也不知道聽進去多少，最后試探地問：“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傅今安搖搖頭。

洛染垂下了頭，雙手緊緊護著小腹，有些祈求道：“你能讓我好好想想嗎？”

傅今安點點頭，多余的話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夜里，夫妻兩人破天荒地一人一床被子。

洛染面朝里側，也不知睡沒睡著。

傅今安就這樣看著她的背影，整整一夜。

第二日，洛染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睡著的，醒來已是辰時，外間傳來青寧的聲音，姐弟倆應該正在用早膳。

又青進來，手里拿著一方帕子，里面包著一只剛剛剝了殼的熱雞蛋，放在洛染的眼睛上輕輕敷著，道：“王妃的眼睛有些腫，敷一會兒就好了。”

洛染接過雞蛋自己拿在手里，由又青伺候著穿衣裳。

青寧吃過早飯，聽到內室的動靜，就知道娘親起床了，邁著小短腿進來，兩只小手抓著娘親的衣擺，揚著小腦袋脆生生道：“看弟弟，寧兒要看弟弟。”

洛染摸摸她的頭，笑道：“弟弟不是在外面嗎。”

青寧晃著小腦袋道：“不是弟弟，是弟弟。”

洛染被她的話繞暈了，看向又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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